何健飛猶豫了一下才道:「好,我告訴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否會相信。在我第一眼從乾坤鏡里看到你時,就已經認出你了。我對你的背影和形實在是太悉了,不可能會認錯的。可是當時我仍極力說服我自己那個不是你。後來我一次次在櫻花路出生死,一次次在張君行面前失手,但我始終沒有死。我是你們的最大威脅,我還活著,這本就是對你是鬼的最有利證明!還有張君行臨去前的話,那麼明顯的暗示誰都聽得出來。我所能推斷的都告訴你了,到你告訴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個世上?為什麼不回到你應該回到的地方去?」
「滴答」一聲,一滴珠悄然落在草葉上。田音榛的臉上緩緩過兩道清亮的痕跡,哭了,阿強看著,卻彷彿回到了三年前,也是這般的景,冬蕗含淚問出了一句發自心底一直震撼他的問句:「難道一個人是有罪的嗎?」阿強實在不忍再觀看這出人間慘劇,一轉附在李老伯上。田音榛道:「為什麼要留在這個世上?
原來你的願便是不讓我再留在這個世上。」末了,又聽輕輕道:「我等你在淡淡的櫻花下,你說你喜歡這飄飄揚揚的櫻花。那天的櫻花好啊,比那年我們去日本看到的還。我子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很清晰地看得到我留在土地上的跡,一大片一大片的,染紅了半條櫻花路。我看著你抱起我的放在花棺里,然後慢慢放那個深不見底的坑中,再一捧一捧黃土地將它填滿。可是我卻眼睜睜地,看著你的足跡消失在雪地上。沒有理由沒有話,任我無邊無際地牽掛。你填完它之後就毅然走了,就象當初來調查一樣堅決。我倚在那棵樹上,好想你回頭再多你一眼,但是你的頭始終沒有轉過半分。櫻花落得更多了,一整個天空都是。我突然覺得失去了好多好多,多到了我失去了轉世的資格。那晚我就在樹上癡癡地等了一夜,傻傻地想我到底沒有了什麼?生命嗎?靈魂嗎?沒有了不要,投不了胎也不要,我可以永遠守護著這條路。可是當一對對在我面前依次經過時,他們甜的話語不知為什麼卻象鋒利的刀劍,一下一下地刺我的心裏,好痛好痛,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那種痛骨髓的痛,細細的,綿長的,不斷在我心中遊走,我才突然徹底醒悟我到底失去了什麼。與此同時,我的忽然變輕起來了,輕得簡直風都可以吹得走。從此,我就日日夜夜飄在那棵樹上,等我失去的東西回來。等啊等,花兒落了又開,鳥兒走了又來,卻始終沒有看到他。於是,我天天在唱歌,不是為了殺人,也不是為了校園的噩夢,只是為了能召喚挽救我的靈藥。我不想永遠失去,我只有擁有。終於,我看到了你,好燦爛的笑容啊,跟那天簡直判若兩人。旁還跟著一個小仙,又跳又笑的,那一刻,我真的愣了,愣了好久好久。我真傻呀,時怎麼可以倒流呢?失去的又怎麼能要回來呢?……」
旁邊的乾音真人聽著,總算聽出一點頭緒來。田音榛是佛門弟子,本已有基,悟甚高,而當時冤鬼路的冤氣還未完全清除。在仇恨的驅使下,在某種巧合的況中,偶然將自本有的法力實現了跟怨力相融合的況,以致達到了妖的境界。但是對於田音榛的恨究竟是什麼,最清楚的除了何健飛外,不外乎是李老伯。當時何健飛曾親口對他言道:「我不想再到櫻花路去,不僅徒增我傷心,還會擾音子芳魂。」說完之後,何健飛就找個借口去到分校區學習了,一直到實習完才回來。誰知田音榛卻誤會了,不單如此,還以為巧兒和何健飛好上了。
深知的李老伯剛想出面澄清,何健飛已經一揮手打斷了田音榛的敘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來就是要和你做一個了結的。」何健飛舉起那個狀如戟叉的道:「我今天——在你面前——實現當初的誓言!」田音榛愣愣地看著。只見何健飛毅然舉起那隻拍在石碑上的手,狠狠往那上拍去。掌起落,那個頓時斷兩截。周圍人群一片驚訝聲。何健飛又托起那舍利子給田音榛看,然後突然握拳狀。當他放開拳頭時,裏面只有一堆淺黃的碎末。何健飛緩緩道:「在人在,亡人亡。人在在,人亡亡。」田音榛看著,早已抑制不住淚流滿面。思緒又飄飛到那個遙遠的白雪中。
「健飛啊,音榛啊,為師現在給你們各自一件寶,以後遇見妖怪就不怕了。音榛的是降魔杵,健飛的是舍利項鏈。」才七歲的田音榛嘟起小不滿道:「我不要啦,師父,你好偏心哦,給師兄這麼漂亮的項鏈,給我就這麼大又這麼丑的東西。換過來嘛,師父。」何健飛也鼓鼓道:「我不要小生戴的東西。我要降魔杵。」智能大師「呵呵」笑道:「師父才沒有偏心,這降魔杵是至至剛之,必須由至至之人才能用。所以你和師兄必須掉過來。」說完見田音榛的小臉上仍是一片茫然,笑道:「這些事你們長大以後就明白啦。現在你們出去玩去。」
兩人似懂非懂地出來,何健飛道:「你不要不開心啦,我也不喜歡這條項鏈。但是師父說的一定是對的。我聽人家說,師父送給弟子的東西都是很貴的,而且很漂亮的。」田音榛一揚辮子,仰著頭道:「那如果不小心掉了怎麼辦?」何健飛道:「如果遇到妖怪就死定啦。」田音榛道:「那我們來立一個誓,要永遠跟寶在一起。我看人家玩過,好象好好玩的樣子。」何健飛一愣:「這個……」田音榛臉上現出了兩個小小的淺淺的酒窩:「你怕啦?」何健飛一昂頭道:「誰怕了?去就去。」兩人於是來到一棵松樹下,何健飛拿出舍利項鏈先發誓道:「我何健飛對天發誓,在人在,亡人亡。」說完之後,著田音榛道:「該你啦。」田音榛笑道:「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知道是寶先沒了呢?照我說,應該這樣。」發誓道:「我田音榛對天發誓,人在在,人亡亡。」
「在人在,亡人亡。人在在,人亡亡。在人在,亡人亡。人在在,人亡亡。在人在,亡人亡。人在在,人亡亡。…………」這聲音象是林的銅鐘般悠遠不絕,從遠古的回憶飄到這裏,伴隨著漫天的紅的櫻花,共同演繹這不再是浪漫的浪漫。
田音榛飄在那裏,任淚珠無怨無悔地落下來,低低道:「你不用多說了,我都明白啦。什麼都明白啦。『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背叛你自己』,想不到我臨死前對冬蕗說的一句話最後竟應驗到我的上。」何健飛手中突然寒一閃,李老伯大喊道:「不要——快阻止他!!」何健飛只覺一大力拂來,本該刺向膛的匕首掉在地上。同時,田音榛那冰冷至極的已經上了他那更為冰冷的。迷茫中,只看見田音榛放開他,向葫蘆口中的紫走了過去。空氣中又響起了一首歌,仍是那麼哀怨和凄婉:
就讓思念從此毀滅,
就讓災難不再重現,
當變得如此真切,
從此魂消魄散在三界。
周圍響起一片驚聲。何健飛最終忍不住痛哭失聲,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只有那漫無邊際的櫻花在不斷地飄著,飄向不知名的遠方,而那裏,有他的全部生命,全部靈魂……
一陣零的腳步聲急匆匆地在走廊上響起,剛剛掩門出來的禪月大師連忙低聲道:「小聲點,他剛剛睡著。」李老伯忙不迭地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想進去看看他。」孤星寒、巧兒、劉燦利和徐傳等人都用希冀的目看著禪月大師。禪月大師為難道:「這……這,不是我不肯你們進去,而是他說了他現在不想見人。」李老伯忙再問道:「那他怎麼樣?」禪月大師沉了一下才道:「神還好。」李老伯等才放心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何健飛悠悠醒來,眼前似乎還有殘碎的櫻花瓣在飄。眼前又黑起來,什麼都看不見,連櫻花也看不見了。突然在遠有一點金在閃,何健飛勉力爬掙起來看,只見金越來越大,裏面似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何健飛定睛細看,卻不吃了一驚,金中赫然是已逝去的師父。何健飛痛從心來,不住伏地大哭道:「師父,弟子不明白,為什麼我秉承佛家道義,除妖降魔,到頭來上天什麼都沒給我留下,將我的所有的都剝奪了?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弟子哪裏做錯了,要到這樣的懲罰??」智能大師嘆口氣道:「不,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那我為什麼要承這樣的結局?」智能大師只是輕輕說了兩句話:「我不地獄,誰地獄?」「我不地獄,誰地獄?」何健飛怔怔地站著,智能大師已漸漸遠去。本來基非常的何健飛終於大徹大悟,向遠方叩頭道:「弟子謝師父點化。」
「什麼?!他敢?!!」聽到何健飛要出家的消息,李老伯忍不住怒吼出聲:「我去找這個畜生!!」小和尚道:「師叔已經戒了,號禪空,請各位不要去打擾他。」李老伯已經癱坐在椅子上,大廳里一片驚呼聲,只有孤星寒暗自點頭哀嘆。劉燦利大呼道:「不可能!我不信!我要去找他!」徐傳淡淡道:「到了這地步,看破生死也是很正常的了。」李老伯突然瘋狂般沖了出去,阿強大驚失,連忙道:「快!快去追上他!」李老伯從來沒有覺到以這樣的老邁軀竟然可以跑得這麼快,漸漸地,那座最悉不過的禪房離他越來越近。
「何健飛,你給我滾出來!!」李老伯「砰」的一聲撞開了房門,馬上整個人都愣在那裏。禪房裏只有一個年輕的和尚在低頭打坐,那亮的頭顱表明了何健飛真的已經從這個紅塵中銷聲匿跡了。房間正中央掛著一幅畫,上面一個俊郎的男生手持黃符,旁邊一個俏的生托著紫金缽,兩人臉上都面帶笑容,看上去簡直就象活著的何健飛和田音榛一樣。李老伯只覺嚨中有什麼東西哽住,吐不出話來,眼前的景突然漸漸模糊,接著化一條林蔭道,李老伯站在路中央,驚疑四顧:「這裏是……」後面忽有笑聲傳出,李老伯連忙轉一看,從樹叢中走出一個眉若朗星的男生,向他笑道:「『校園雙雄是嗎?師弟何健飛在此恭候多時了。」兩粒大大的淚珠從李老伯臉上過,何健飛的笑容逐漸模糊,禪月大師等人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我師父早在十幾年前推測師弟何健飛必將遭此大難,他基深厚,是與佛有緣之人,日後必將歸依佛門。這是他自己的命數,遁空門對於他來講也許是一種解。」五臺山後山上立起一座新墳,上面寫著:「何門諱健飛,妻田氏音榛合葬之墓。」那是何健飛撒手紅塵前留下的最後筆跡。禪月大師費勁心機勸解,李老伯只是站在這座新墳前默然不語。禪月大師無奈地阿強,阿強長嘆一聲道:「隨他去吧,讓他在這裏靜靜地哀悼曾經一起戰鬥的戰友吧。」
三年後,李老伯在省醫院彌留之際,一封信送到了他的手中,署名是「何健飛」。老態龍鐘的李老伯抖著雙手打開了信,上面工整地寫著:
放我鴿子,突然間失聯的張大偉,在微信朋友圈發出一條恐怖的“死亡預言”,我去他家尋找真相,卻被告知,張大偉兩年前已經死了…… 牆裡的怪異眼睛,殺人王白起,複仇之神伍子胥,三者之間有著怎樣錯綜複雜的聯系?蘇州小巷裡的密封空間,並不存在的老式大門,坐在昏黃燈光下不斷梳頭的古代女子,是幻覺,還是真實? 長白山雪崩被活埋了六、七個小時,仍舊活下來的青春女孩,每天必須喝三瓶冰鎮礦泉水的怪異小學生,一夜之間,50多口人集體神秘失蹤的陶家村。 撲朔迷離的真相,件件超乎你的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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