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完之后,周紅帶著季銘朱曼這幾個年輕演員,過來招呼。請()
“之前我們都在準備連排,他也沒時間去學習,后面有空去了。”
“你嘚瑟吧。”
汪磊當年進國話,周紅晚幾年,周紅還帶過他幾臺戲,兩個人是半師半友,關系近著呢。
田一河在他面前塌周紅的臉面,那真是蠢萌蠢萌的了。
“小田老師,你看呢?給小季提提意見?”周紅轉向田一河。
田蠢萌有點尷尬,嗯,相當之尷尬,有點地方的領頭雁,跑到國字號來嘚瑟,結果被狠狠甩了一掌的覺。
國字號的劇院,是個實習的,也不是能隨便開嘲諷的。
“周導說笑了,您的眼肯定是毋容置疑的。”
汪磊瞥了下田一河,暗笑一聲,“幫”他說道:“田老師說了,季銘要是表現不錯,愿意讓他去b組登臺哦,趕讓季銘準備準備。”
周紅很意外。
國話版的a組《雷雨》是國最頂級的話劇卡司,b組也是堅一代的實力派,不然也不會特地為個配角,去借調田一河。青春版的水準,跟b組,那差的還是有一點。季銘要是能去b組滾一滾,好是極大的——而且滾的好,說不定自兼任b組后備了。
兩個人話趕話,讓田一河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
憋得慌。
直到季銘被喊過來“謝田老師”,他也只能含笑點頭,“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國話最近有一個熱門話題,套用了王蒙的《組織部新來了個年輕人》——“國話新來了個年輕人”,是季銘。
大二在讀,19歲,一部《雷雨》,聯排時滿堂喝彩。
連《雷雨》的總導演田明鑫,都被驚了,跑來看了兩回,聽說田一河讓他去b組登臺——笑呵呵地說好。
這下子,不讓去也不行了。
田一河悔的腸子都青了。
……
“他真來了?”
“嗯,今天下午的b組連排。”
“哇塞,膽兒真大啊。”
“初生牛犢不怕虎唄,再說,人家演的周沖真不錯。”
“不錯那也是混c組的,什麼青春版,不是糊弄年輕人的麼?水準一看知道。”
“別讓人聽見,周紅、賈平,你當是吃素的?”
季銘第一次來b組登臺,一堆工作人員在旁邊嘀咕,實際,雖然田一河說了,田明鑫也提了,但季銘真的來b組,還是很讓人吃驚的。
b組啊。再看演員,c組除了坐鎮的賈平之外,都是劇團的三線演員了,很年輕。而b組的演員,大多是院里的主流堅,a組那一批是戰略武殲20,b組是殲16——主戰武。如四,青春版的朱曼只有24歲,戲研究生,今年剛院。而b組的四白楓,35歲了,99年進的戲,在國話打滾了15年。
可見區別。
田一河也在現場,跟b組執行導演站一塊。
“我看你還得備著去。”
“呵呵。”
“這小伙子太年輕了,鎮不住啊,等一下別說戴老師了,白楓估計也要他。”
“人家敢來,說不定是心里有數啊。”田一河言不由衷。
執行導演瞅瞅他,突然樂了:“他要是有數,你要不要全一下年輕人?都說國話新來了個年輕人,開始的時候我以為說的是你呢。”
28歲的田一河,在話劇界確實算年輕。
不過這話,不太適耳。
不管怎麼樣,田明鑫發話,季銘愿意,那得——田一河也好,執行導演也好,都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季銘試的這一出非常經典——是臺詞課,周沖在第三幕的那段獨白。也是跟四白楓的對手戲,場景是魯家,破舊暗。
從魯貴下場開始。
季銘的嗓音里有著年的傷和困:
“你,你,你像是不愿見我似的……”
白楓飾演的四,語速時緩時急,似在躲閃:
“老爺吃過飯了麼?”
“剛剛吃過,老爺在發脾氣……”
(故意不在心的)“大爺呢?”
……
臺,季銘和白楓勢均力敵,一個是天真幻想的爺,一個是苦心苦肺的丫頭。白楓的水準朱曼當然高得多,但季銘仿佛遇強則強,毫不落下風。
白楓起初并沒有用盡全力,畢竟對手是個小孩兒。但季銘的表現讓慢慢繃——可是狀態這個東西,并不是一下子能起來的,哪怕是這樣的老手。
直到季銘如夢似幻的,緒沛地讀出那段華彩獨白:
“有時我忘了現在,”(夢幻地)“忘了家,忘了你,忘了母親,并且忘了我自己……在無邊的海……
哦,有一條輕得想海燕似的小帆船,在海風吹得,海的空氣聞得出有點腥,有點咸的時候,白的帆張得滿滿地,像一只鷹的翅膀斜在海面飛,飛,向著天邊飛。
那時天邊只淡淡地浮著兩三片白云,我們坐在船頭,著前面,前面是我們的世界。”
白楓一下子噎住了。
的緒被季銘驟然帶高天,但聲帶、氣息卻沒有調到位——于是失聲了。
十幾秒,仿佛很久很久……
季銘沉浸在周沖的暢想,沒有反應,直到白楓臉通紅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一個三十五歲的話劇前輩,被季銘了戲。
實在匪夷所思。
現場的工作人員們,尤其是其他演員,以及執行導演和田一河,全都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
戲是可以想象的。
但季銘了白楓,這是他們想象不到的了。
田一河更是不可思議,他的水準是不如白楓的,每次跟白楓對手戲都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神來,這樣,還一直有力不從心之。但季銘剛才的表現,田一河無法昧心地否認——19歲的季銘他更適合演17歲的周沖。
實力亦然。
“娘的!”
季銘回過神來,趕跟白楓連聲說“沒關系”,他心里卻對“大師級”有了新的,顯然大師級并非一個時刻的水準——顯然也并不是最高的一個級別。
這兩個月下來,他的水準提高了太多,錦鯉也在不斷幫助他共周沖這個人——再加對手更強,他遇強則強,發揮出更多應有水平。
才造了戲的局面。
“行啊,小季,表現不錯。”執行導演終于找回狀態:“白楓要休息下麼?”
白楓的狀態已經完全來了:“不用不用,小季嚇我一跳,真是不好意思。”
白楓是京城大妞,脾氣很爽快,并沒有一點不開心,反而對于狀態被激發到興,低聲跟季銘說了一句:“剛才是我小看你了,咱這次好好兒演啊。”
“哎。”
這一段試演,于是酣暢淋漓,白楓演出了聯排以來最好的四,季銘也演出了最好的周沖——一幕結束,觀者不吝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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