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轟隆」一聲,炸開一道驚雷。
等了一天的大雨,終於落了下來。
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出一朵朵水花,空氣中的沉悶一掃而空。
忙了一整夜,姐妹倆累得不行,回到曲水閣,草草梳洗一番,便躺下了。
但是姐妹倆都沒有睡意,尤其徐思,滿腦子都是昨夜的事。
「阿……」言又止。
徐知道睡不著,乾脆坐起來。
「姐姐,你有話想問就問吧。」
徐思跟著坐起,猶豫半晌,說道:「你那個夢是怎麼回事?」
既然回到了舊時,徐就不會再讓悲劇發生。與姐姐日夜相伴,如今大改,自然要向待。有姐姐的理解支持,才能放手去做那些事。
想到前世的分別,徐不由靠過去。徐思順勢將抱住,輕聲說:「沒事,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有姐姐在。」
徐笑了一下。
是啊,上輩子,姐姐就是這麼做的,到了最後,哪怕搭上命,也要讓逃出去。
「姐姐,你相信人可以看到未來嗎?」
大雨下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中午才變淅淅瀝瀝的小雨。
徐聽到外頭傳來丫鬟的說話聲。
「都午時了,要大小姐和三小姐起來用飯嗎?」這聲音天真懵懂,是的丫頭小滿。
另一個道:「再等等,兩位小姐昨晚累壞了,又是哭又是笑的,這會兒怕是醒不過來。」這是姐姐的侍婢夏至,語氣穩重。
丫頭的脾氣,多半像主人。
和姐姐,或許是自喪母的緣故,姐姐子早,雖然只比大了兩歲,卻像個小大人一樣,照顧著。而,在父親和姐姐的庇護下,天真不知世事,只知道玩耍胡鬧。
們的丫頭也是如此。姐妹倆住在一起,夏至無微不至照顧們的起居,小滿只會渾冒傻氣。
徐不一笑,轉頭問:「姐姐,我們先起來用飯嗎?」
「啊!」徐思還沉浸在說的事裏,神有些茫然。
難得看到這樣孩子氣的姐姐,徐又笑了。
姐姐現在只有十六歲,確實還是個孩子呢!
徐思有點不好意思,說道:「那就先用飯吧。」
夏至看們起來了,很是吃驚。
徐思道:「我們方才沒睡著,你人煮兩碗湯麵來,我和阿墊墊肚子,下午再睡。」
兩位小姐這是太高興了吧?夏至十分理解,吩咐人去下湯麵。
徐住:「派人去正院問一聲,父親可還好?」
夏至應了。
待湯麵送來,去打聽消息的僕婦也回來了,喜氣洋洋地報訊:「大人好著呢!葯都喂進去了,一點兒沒吐,還用了碗粥。大夫說,氣慢慢養就養回來了。」
徐思大喜,對徐道:「我們吃完就睡,睡醒好去看父親。」
徐放心不。
剛才,把前世的事撿了些告訴姐姐,不提姐妹倆的經歷,只說了父親為人所害的事。
「姐姐,父親這個毒,中得無聲無息,可見對方道行高深,不知道在刺史府埋了多眼線。所以,從現在開始,父親的病,我們一定要格外謹慎。無論是那些長史、錄事,還是祖母、二叔,都不能毫無保留。」
徐沒說是方翼乾的。這些日子以來,方翼,姐姐不知道他的險惡用心,還把他當良人看待,驟然得知怕是會打擊。
還要徐徐圖之,先讓有個心理準備。
徐思親眼見到蠱蟲,對的話信了十十,應道:「我知道了。府中戒備森嚴,父親摔傷后,能見他的都是親近的人。倘若其中有人存有壞心,我們泄了消息,怕是會打草驚蛇。」
徐點點頭:「刺史府外,一應都由季總管打點。如果對父親存有惡意的是他,我們本等不到發現蠱蟲。所以,現在唯一能排除嫌疑的,便是他了。」
對的分析,徐思深信不疑:「好,那就只信他。」
姐妹倆商議好,終於放下心中大石,安心地去睡了。
……
方翼出了刺史府,面便沉了下來。
他算著時間,刻意讓黃大夫晚一天再到,不想竟會出這種差錯。
怎麼會這樣?徐煥都已經嘔了,怎麼會突然變好?
他思來想去,卻全無頭緒。
耳邊響起一聲驚雷,隨後大雨傾盆落下。
昨晚他趕得急,沒帶傘,轉眼便淋了落湯。
隨從稟道:「公子,您先到檐下避一避,小的去借把傘吧?」
方翼搖了搖頭,哪有心思等什麼傘,就這麼冒雨回了家。
他家住在城南一間小院裏,是早年他剛進衙署的時候置下的,哪怕後來發達了,也沒換大宅子。
老僕給他開了門,驚呼:「公子怎麼淋著雨回來?傘呢?」
方翼示意他小聲些,不要驚旁人。
可屋裏已經傳出了聲音:「阿翼,是你回來了嗎?」
方翼收起滿腹心思,出笑容:「母親。」
隨後,丫鬟扶著個滿臉老態的婦人出來了。
按說方翼也就二十齣頭,他母親年紀並不很大,可這婦人面容卻很蒼老,瞧著起碼五十多了。
這卻是因為,方翼自小喪父,母親獨自將他養長大,吃了不苦。
方母關切地看著他:「怎麼淋這樣?趕去,可別著涼了。」
「是。」
方翼進屋換服,聽母親站在外面,絮絮叨叨地問著:「你去了這幾天,可把黃大夫請回來了?大人是不是有救了?」
從外地回來,方翼便直接去了刺史府,方母並不知道徐煥病危的事。
方翼心煩意,含糊地回了句:「黃大夫晚些時候才到,大人看著還不錯。」
聽他這麼說,方母放心了一些:「沒事就好。大人對我們母子恩重如山,若不是他,你讀不上書,也不會有今日。阿翼,你要好好報答大人。」
方翼沒回答。這些話他已經答過很多遍了,從年接刺史府的資助開始,一次一次,答了無數遍。
方母又問:「兩位小姐呢?你要經常去問候,們年紀還小,忽然遇到這樣的事,心裏一定很怕……」
方翼忽然惱火起來。
怕?怕的人是他!費了這麼多心思做的局,莫名其妙就沒了。他現在想起季經的態度,就安不下心來。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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