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夫奇怪地看著他:「你覺得應該有什麼病?」
方翼頓了頓,道:「晚生只是費解,去請您的時候,大人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哦,這個啊!」黃大夫說,「老夫剛才說了,可能是庸醫看錯了。」
方翼不死心:「脈相上也看不出來?大人先前瘦那樣,臉上一點也沒有,不像沒事的樣子。」
「這誰知道?我又沒看到。」黃大夫極不負責任地說。
方翼無言以對。
「不過……」黃大夫又說了兩個字。
方翼一下子提起了心:「什麼?」
黃大夫著鬍鬚,沉思道:「老夫見到徐大人,覺他虧空嚴重,像是之前被什麼東西啃了。」
「那東西呢?」
「沒找到啊!」黃大夫揮揮手,「管他呢,反正老夫沒見到,只對自己見到的負責。」
「……」
外頭有人問:「黃大夫,給您找了兩件換洗裳,您來試試合適嗎?」
「你們辦事還快。」黃大夫喜滋滋,「行,老夫馬上去試。」
他看著方翼:「你……」
方翼道:「晚生在這等著。」
「行。」黃大夫不疑有他,對葯道,「三七,這裏你守好了。」
「知道了,師父。」
黃大夫出去了,屋裏只剩下方翼和葯兩人。
葯向他施了一禮,便拿了個葯缽,坐在病床前慢慢碾著。
方翼回了個笑,收回目,看向另一邊。
不能接近病床,他沒法找蠱蟲的下落,只能細想黃大夫剛才的話。
被什麼東西啃了,符合蠱蟲吸**元的特。可大人現在臉上出現了,是蠱蟲沒了嗎?
好端端的,怎麼會沒了?那苗人明明說過,除非宿主死去,否則蠱蟲就如同附骨之疽,絕對不會消失的。
他的目漫無目的地掃過,忽然瞧見茶桌上放著幾件,上面紅斑點點,似乎是跡。
方翼心中一,走過去。
這好像是先前吐了的,都已經兩天了,為什麼還放在這?
季經管家甚嚴,絕對不會允許下仆這樣懶,那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方翼看了眼藥,見他只盯著病床,就慢慢翻看起來。
該不會蠱蟲差錯被吐出來了吧?
翻著翻著,好像看到領間夾著一顆米粒樣的事,他心中一跳,正想仔細看清楚……
門忽然開了。
徐驚訝地看著他:「方司馬,你在啊!」
方翼垂著手,神自若地向點頭:「三小姐,我來看大人。」
「哦。」徐漫不經心應了聲,踏進門來,「黃大夫呢?」
「去試服了。」
徐沒說什麼,掃向他邊的茶桌。
方翼很自然地問:「這不是大人穿過的嗎?為何放在這裏?」
「是黃大夫要的。說是看看父親那晚嘔的有沒有異常。」徐說完,轉頭問葯,「查出來了嗎?」
葯起施了禮,答道:「師父還沒有看。」
「哦。」徐像是對這件事沒興趣了,過去看父親。
方翼問:「三小姐,大小姐不來嗎?」
徐空回了他一句:「姐姐今天陪祖母用飯。」
「這樣啊……」方翼停頓了一下,說,「那我先告辭了。」
徐無所謂地擺擺手。
方翼便拱了拱手,退出了屋子。
原本在看葯碾葯的徐,慢慢直起,看著他走出去,目幽冷。
方翼的背影消失,季經和黃大夫走了進來。
「三小姐。」
徐向他們揚了揚下:「查一下吧。」
黃大夫翻了翻,說:「沒了。」
葯放下藥缽,稟道:「師父,他停在那好久了,我沒敢回頭。」
季經眉頭皺,抿,好一會兒才道:「三小姐,真是他嗎?」
「你不是看到了嗎?」徐淡淡道,「眼見為實。」
「可是……」季經實在不能接,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來。
徐輕輕道:「季總管,你想一想,要是父親醒不過來,誰會得到最大的好?」
季經沉默許久。
倘若前晚大人真的走了,那麼他以後就奉小姐為主了。依大人的意思,大小姐八會招方翼為婿,到那時,他就會為刺史府的新主人。
「太著急了啊……」季經喃喃道。
大人還在壯年,將來必能更進一步。方翼自己也很年輕,二十齣頭何必爭著掌權?何況,他和大小姐連婚約都沒定下,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
季經想不通。何況……
「大人對他恩重如山,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或許,就是恩太重了吧。」徐道,「時時刻刻被人提醒,一直欠著債的覺可不好。」
「若是如此,也太狼心狗肺了!」季經狠狠捶了下桌。
徐神更加淡漠。這算什麼?跟後來做的事比起來,下毒算什麼?他還能做出更加狼心狗肺的事。
季經抹了把臉,問:「三小姐,怎麼置他?」
徐沒回答,瞥了眼黃大夫。
黃大夫剛把蠱蟲倒出來端詳,接收到的目,哈哈一笑:「老夫就是個大夫,你們府里的事,跟我們沒關係。」
然後把他們往外趕:「你們要議事出去說,這裏只治病。」
看,他這麼上道,可千萬別滅他的口。
徐不由笑了下,施過禮,便出去了。
……
方翼直接回了家。
連母親過來問話,他都顧不上,把自己關進屋子,小心翼翼地攤開手。
手心躺著只白的蟲子,已經了乾。
蟲子太小,他仔細看了許久,都沒分辨出是不是金蠶蠱。因為他喂的時候,還是一隻蟲卵。
金蠶蠱,顧名思義,應該是一隻金蠶蟲樣的蠱,這確實像蠶蟲的樣子,不是金應該是剛孵化不久,還沒長的緣故。
方翼想了半天,最後將這隻蟲放進一個筆盒裏。
黃大夫從頭到尾沒發現蠱蟲,刺史府里也沒人識得它,看來就是徐煥運氣好,恰巧將之吐出來,才保住了命。
他冷笑一聲。那個苗人吹什麼牛?明明能吐出來,卻說什麼附骨之疽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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