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禾撕了自己剩余的外，弄布條把裹了，隨后又把頭發全部束上，做了男子的發冠。

長意背對著紀云禾坐在草地上，紀云禾沒讓他轉頭，他愣是脖子也沒一下，只有尾有些稍顯無聊的在地上拍著，一下又一下。

“好了。”

未等長意回頭，紀云禾自己走到長意面前，“怎麼樣？像男人嗎？”

長意上上下下認真打量了紀云禾兩個回合，又認認真真的搖頭：“不像，形魄，面容五都不似男子。”

紀云禾低頭一瞅，隨即瞪長意：“那你去。”

長意搖頭：“我不去。”

這鮫人真是空長了一張神，什麼都不做，就會瞎叨叨。

紀云禾哼了一聲：“還能怎麼辦，破罐子破摔了。”話音一落，紀云禾轉便走，腳步踏出宛如邁向戰場。

是本著被打出來的想法去的。

但沒想到，事的進展，出人的順利。

走到已變一片狼藉的木屋，鸞鳥附妖還在，卻化作了人形。似乎折騰夠了，疲乏了，便在那潭水中央抱著膝蓋坐。

邊是枯敗的荷花，腳下是如鏡面般的死水，與水影一上一下，是兩個世界，卻又融為一。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似一幅畫般……一種凋萎的。

紀云禾的腳步驚了附妖，稍一轉眼眸，側過了頭。

型微，腳下死水便也被驚，細碎波浪層層開將水中的影碎。附妖看見紀云禾，站起了來：“你是誰？”

這麼一會兒，這附妖卻是不認得了？

這倒也好，省得紀云禾還要編理由解釋為什麼自己和剛才的“姑娘”長得一模一樣了。

“我是一個書生。”紀云禾面不改的看著附妖，來之前就想好了幾個步驟，首先，要是被附妖識破了子之，那拔就走，回去再想辦法，如果沒識破，就說自己是個書生。

馭妖谷外流進來的那些俗世話本里，妖上書生不是一個標配。紀云禾在馭妖谷書看了不，這些書生與妖的故事套路，爛于心。

紀云禾假裝，接著道，“方才遠遠看見姑娘獨自在此，被……被姑娘吸引過來了。”

附妖皺眉，微微歪了頭打量著紀云禾。

紀云禾心道糟糕，又覺自己傻得可笑，扮男裝這種騙哪那麼容易就了……

附妖打量了紀云禾很久，在紀云禾以為自己都要被打了的時候，附妖忽然開口：“書生是什麼？你為何在此？又何以會被我吸引？”

問了這麼多問題，卻沒有一個說——你怎麼敢說你自己是男子？

紀云禾沒想到，這附妖還真信了這個邪。

不過這平靜下來的附妖，好似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問的問題也讓紀云禾沒有想到。

紀云禾慢慢靠近附妖，在發現并不抗拒之后，才走到潭水邊，直視道，“書生便是讀書的人，我誤闖此地，見你獨自在此，神憂愁，似有傷心事？”

要讓一個過傷的子心，首先要了解，了解的過去和為什麼對失的原因，對癥下藥，是為上策。這青羽鸞鳥與無常圣者的恩怨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世上書間皆不可知，唯有聽這附妖自己說了。

附妖聽了紀云禾的話，喃喃自語了兩遍：“傷心事？我有什麼傷心事？”垂頭似在沉思，片刻后，抬起頭來，向紀云禾，此時，眼中又有了幾分癡狀，“我被一個馭妖師騙了。”

紀云禾靜靜看著，等待說下去。

似乎找到了一個傾瀉口，附妖無神的目盯著紀云禾，自言自語一般說著：“他寧若初，是個大馭妖師，他很厲害，一開始，他想除掉我，我們打了一架，兩敗俱傷，雙雙掉山谷之中……”

附妖說著，目離開了紀云禾，轉頭四，似在看著周圍的景，又似在看著更遠的地方：

“那山谷和這里很像，有草有花，有廢棄的木屋，有一條小溪，匯了一潭水。”

紀云禾也看了看四周，這是青羽鸞鳥住了百年的地方，是自己用陣眼潭水中的力量一草一木造出來的。

紀云禾想，這地方應該不是和當初那個山谷“很像”而已，應該是……一模一樣吧。

“谷中有猛，我們都傷重，我沒有妖力，他沒有靈力，我們以之軀，合力擊殺猛，然后他喜歡我了，我也喜歡他了。但我是妖，而他是馭妖師……”

不用附妖多說，紀云禾就知道，即便是在馭妖師擁有自由的百年前，這樣的關系也是不被世人接的。

馭妖師本就是為馭妖而生。

“后來，我們離開了山谷，我回了我的地方，他去了他的師門，但數年后，他師門要殺貓妖王之子離殊……”提到此事，頓了頓，紀云禾聽到這個悉的名字，也微微一怔。

百年前青羽之前，最讓馭妖師們頭疼的，大概就是貓妖王了，貓妖王喜食人心，殺人無數，罪孽深重。世人幾乎將貓也恨到極致。

后，貓妖王被數百馭妖師合力制伏，斬于沙棘山間，消散世間。而貓妖王的數十名子嗣也盡數被誅，唯有貓妖王子一直流離在外，未被馭妖師尋得。

自此歷代馭妖師的記錄里，便在未有貓妖王極其后代的記載。

紀云禾現在才知曉，原來……那子竟是離殊……

也難怪離殊先前在馭妖谷破十方陣時，表現出來如此撼人之力。

貓妖王脈，應當如此。

附妖道：“他們要殺離殊，但我救了離殊，我護著離殊，他們便要殺我，寧若初也要殺我。”

說到此。附妖眼中又慢慢累積了淚水：

“我以為他和別的馭妖師不同，我和他解釋我和離殊不會吃人，我殺的，都是害我的人，都是惡人，但他不信。不……他假裝他信了，他把我騙到我們初遇的谷中，在那里設下了十方陣，合十人之力，將我封印，他……將我封印……”

附妖的淚水不停落下，再次令潭水激。

“寧若初！”對天大喊，“你說了封印了我你也會來陪我！為什麼！為什麼！”

聽喊這話，紀云禾恍悟，原來……那青姬的不甘心，竟然不是無常圣者封印了，而是無常圣者沒有到這封印里來……陪。

但是無常圣者寧若初在十方陣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啊。

……難道一直不知道嗎……

“百年囚，百年孤獨！你為什麼不來！你為什麼還不來！”

紀云禾角了，一時之間，到邊的真相，竟然有些開不來口。

而且，紀云禾轉念一想，告訴寧若初已經死了這件事，并不見得是個好辦法，若沒有消解這附妖的緒，反而更加將這些激化了，那猜真麻煩。

附妖越來越激，潭中水再次波濤洶涌而起。眼看著附妖又要化型，紀云禾快速退開，在鸞鳥啼再起之時，已經走在了回去找長意的路上。

回頭看了眼小院的方向，這次附妖沒有再大肆破壞周邊，只是引頸長啼，仿似聲聲泣，要將這無邊長天啼出一個窟窿，質問那等不來的故人。

紀云禾皺著眉頭回來，長意問：“被識破了嗎？”

“沒有。但事和我預想的有點變化。”紀云禾盤，在長意面前坐下，“我覺得我扮書生是不行了，大概得換個人扮。”

“你要扮誰？”

“無常圣者，寧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