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者紛紛問,我們怎麼請了弘一大師。他們的意思是,像我們這種小店人家,還是外地來的,怎麼能讓道長親自賜步。
我姐沒讀多書,大聲嚷道:“怎麼請的?我弟弟喊過來的。”
這下不得了,那些羨慕的眼神全朝我來。
幾個原住民,確切地說,是兩個平時正眼也不瞧我的漂亮妹子,頓時把我當一個人,竟然喂喂喂的——們不知道我什麼名字——喂了半天,見我沒,主走過來問:“小哥哥,你和道長有?”
我也是個人,理不理地說:“嗯,也許,基本上,應該是的吧。”
逗得們笑彎了腰。
晚餐時,我姐竟然多煮了一個菜。破例夾了一塊魚給我,說:“大師說了,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平時游手好閑的,怎麼結了這麼大的人?”
我本來也備些大師特質,只是被制得太嚴重了,便故意冷笑一聲:
“姐,很稚的問題我就不回答了。現在不要走任何一點風聲,今晚就到房東家去。說想冒險擴大一下規模,然后多窮。讓房東多讓一點價。”
我姐用筷子做出敲我的作,然后停在半空,說道:“你懂事了。”
那晚,我姐和姐夫進城去找房東。我一個人炒。邊炒邊想——從群眾的議論來看,弘一大師本不屑出來做這種小生意。那他怎麼出來了?我和他一點也沒有……而且還只要我送一個月的湯面,他?
以我當時的思維,本捋不清思路——甚至覺得上午的事,是發生在別人上似的。晚上十點,姐姐姐夫回來對我說,他們簽了合同。
不久,我們就開始裝修店面。我姐是個迷信狂,開始是死也不同意,等見識了道長的神通廣大后。比任何人都積極,也舍得花錢。以為前面真有一堆金子,只要帶把掃帚去掃似的。
對,前面真的有堆金子,不過是弟弟給準備的——下一步,我就開始造神話了。
我來冬子吃晚餐。冬子在烏鄉市讀大學,和我同村,也是好友。
冬子過來了,我把冬子介紹給姐。姐竟然不熱不冷,全沒有一點異鄉遇故人的激。
我想一個人還是要上點文學,至會富些。像我姐這種人,上了人民幣,只對錢激。
姐敷衍道:“你帶冬子玩玩。”
我對冬子說道:“我們打羽球。”
我們在店子門口打起羽球來,一來二去,有人圍觀。到我發球時,把羽球往袋里一塞,做了個假作,那邊冬子本就沒有看到球。我說:“打飛了,打到樹上去了。”
我把騙我姐的事,再一次如法炮制。
冬子過來,站在樹下往上面一,果然樹枝間有一只羽球。
我說:“來,你站到我的肩膀上去取下來。”
冬子覺得合理,他個子小。
我蹲下去,冬子了鞋,站在我肩上。我慢慢地直起子,旁邊兩個圍觀的小伙子上來幫著支撐。冬子就慢慢地升了上去,
我算過,等我直腰,佛像應該就在冬子眼前。
冬子取球時,手都發抖了。大:“樹上長了一個佛,一個佛。”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裝出故意不相信的樣子。
冬子發脾氣了:“你不信,你自己來看。”
我干脆搬了架樓梯,爬上去一看,故意嚇得愣在那兒不。
冬子問道:“你怎麼啦,怎麼啦。”
我飛快地下來,故意半晌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人一個換一個地爬上去,都驚得既怕又好奇。
看了的都奔走相告。紛紛說不得了,廢品店門前的樹上長了個菩薩。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
一夜之間,烏鄉市朋友圈就盡是菩薩樹的照片。過了幾天,連林業專家,電視臺的記者也來了。
專家給出了結論:樹表贅生,外形有點像佛,不值得大驚小怪,請市民不要攀爬,圍觀。電視臺也反復播放專家觀點。
但中國市民不同,你說贅生,他認為是菩薩。你越說是贅生,他越認為是菩薩。
你說市民的素質低?他們就質問高素質的專家:既然是贅生,為什麼其他的樹上沒長出這樣的贅生呢?
市政為了防止人攀爬,專門在樹的四周做了一個不銹鋼圍欄。不設則已,越設圍欄,越有吸引力。
這事,連我姐夫也信了。至于我姐,更是虔誠,裝修期間,每天到樹下敬一炷香,三個碗。
我對姐姐和姐夫建議:干脆把店取名為“佛樹店”。
姐姐、姐夫嚴重同意。
等到夏天一開始,生意火得讓我姐每天都笑。只好請了三個炒師傅來幫忙。
原來毫不知名的“胖哥店”搖一變“佛樹店”之后,有些人跑上十公里,也開車來吃。
有些本地人,家里來了遠客,也帶著來吃。
他們都無師自通給“佛樹店”編造了無數傳說。
我姐也順著桿子爬,要求把廢品站旁邊的那口小水塘批給我們擴大門面。政府也支持,于是,水塘填平,新的“佛樹米大廳”建起來了。環境衛生比老店強多了。
大門口中,掛著一條我想出來的條幅——吃佛樹,與佛結緣。
樂得我姐常常吹牛,說請人看了,是大富大貴之相。特別是與佛有緣。我笑了。
我姐問:“現在你信了吧,以前我信佛,果然佛幫我。”
我笑得更厲害了。
店子做大了,利益分配了我和我姐分手的導火索。面對金錢,親有時很脆弱。
“佛樹店”越做越大。我應該越來越忙了,但我于半失業狀態。不用親自炒了,店里請了幾個正規大廚,帳不用我收了,前臺請了吧臺小姐。采購由我姐夫掌管。剩下的都由我姐一手控。
有一次,我姐夫去采購青菜,其中豆芽比平時貴點,被我姐訓斥了一頓。我姐夫說:“要不你自己去,市場上就這個價。”
我姐說:“你要城南城北兩個市場都跑,比較一下才買吧。”
我姐夫氣不過:“不就一把豆芽嗎?能省多錢啊。”
我姐更豪橫,對我姐夫吼道:“高胖子,我發工資給你,你去休息好不好。”
罵我姐夫的時候,其實是警告我,一切只能聽的。
我姐這類人,我總結了一下:一是有能力。二是心。三呢,權力特別強,容不得別人指染一丁點兒。
這類人,歷史上有兩個,一個武則天,另一個慈禧。
第三個就是了。
我姐夫當過民辦老師,也算個知識分子。他說:“你姐就是當個皇后也不滿足的人。讓當皇帝。我們掛個什麼太子太保的虛銜算了。”
我笑笑:“也好,反正是正一品高,就是工資與正一品相差太遠。”
我姐夫說鼓我:“你提嘛,大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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