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朱拓坐在王宮里,滿臉喜。
主要是因為他今天要接見軍中的各個將領。
現在嶺南的軍隊規模在三萬左右,將領們的數量也不。
想起一開始來嶺南時的凄慘景象,朱拓就不忍回憶。
三年前,嶺南軍隊名義上有五千人,但一大半都是吃空餉的,實際上只有兩千人,還都是老弱病殘。
一旦打仗,這些人跑的比誰都快,甚至了盔甲扔了武逃跑。
后來,朱拓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自己披甲上陣,又開始招安各類流寇,許諾只要老老實實當士卒,不給糧食,還給銀子。
總算,朱拓組了一支五千人的隊伍,又將這些人擰一繩,全部用來對付南方的土司。
南面的土司一開始膽大包天,時常劫掠嶺南。
朱拓喊出了“非蒙即漢”的口號,拉攏了一大批聽話的土司。
又運用改土歸流的策略,加快滇、黔、桂等地的人口流,推民族大融合。
當然,對于那些不聽話的土司,朱拓直接出武力鎮。
這一次,嶺南軍隊大獲全勝,一舉消滅大大小小十來個土司,抓捕土司頭領好幾人,朱拓便在主殿接見眾將領。
將領們并不像文臣那般安靜,他們剛走進殿,便開始大聲喧嘩起來,討論著接下來對土司的戰事,斗志昂揚。
他們上大大小小掛著土司頭領的裝飾品,這是他們用來炫耀的。
還有的將領,干脆了上,出如壑般的傷疤,顯擺起來。
驕兵悍將,用來形容嶺南軍隊再合適不過了。
沒辦法,嶺南的將領大多沒讀過書。
壞就是不知道什麼是禮儀。
好就是戰斗氛圍濃厚,桀驁不馴,打土司打的猛。
尤其是太尉士子梁,原本是滇南流竄的土匪,手下有七八百小嘍啰,被朱拓招安了之后,朱拓看他打仗勇猛,又有章法,干脆一步到位,提拔他當了嶺南的太尉。
瞧著將領們相互比試,朱拓樂呵呵的并不阻攔。
他也喜歡帶兵打仗,本來這一次打算自己親征滇南的,但是被大臣們阻攔,這才作罷。
朱拓干脆走下來,坐在殿,又讓將領們圍著他坐一圈,吩咐下人端來幾盤羊大骨。
愣是將朝議變了宴席。
“哈哈哈,各位將軍這次辛苦了,不負眾干碎了滇南的土司。來來來,吃,吃。”朱拓笑著道。
將領們也不客氣,一個個抓起羊骨頭啃了起來。
朱拓又道:“想當年,咱們嶺南窮苦,南方土司時常劫掠。我曾親率五千兵馬,翻了六座山,直接捅了安邦彥的老巢。”
安邦彥,彝族人,乃是宣土司,曾有兵甲兩萬人。
將領們聽到朱拓自吹自擂,大聲好道:“大王實乃勇猛之王!”
“堪比楚霸王!”
“楚霸王遠遠不及也!”
朱拓聽著他們的夸贊,不由得大笑起來。
“現在,咱們嶺南兵強馬壯,有兵甲三萬,又有充沛的糧草。南方的土司死期也就到頭了,本王打算帶著各將領一路打到最南邊,將軍們以為如何啊?”
“哈哈哈,早該如此!”
“大人,咱們現在就去。”
眾人紛紛應和,朱拓也跟他們吹了起來。
在這方面,朱拓的格很對這些將軍們的胃口,這些將軍們出草莽,就喜歡這樣的君王,不擺什麼架子,不搞什麼禮儀,說的話比他們都難聽。
朱拓喝了兩碗酒,仗著酒勁,吹的更厲害了。
“我剛來嶺南的時候,全軍的大刀不到一千把,重弩弓更是一把沒有,士卒們都是拿著長矛沖鋒,就這樣,兩個人都分不到一把長矛。我寫信找朝廷要,你猜朝廷怎麼說?嘿,要武沒有,要人也沒有。就這樣,不到兩年時間,咱嶺南的軍隊什麼都有了,長矛、弓箭、重弩全都有了,沒這點家底我敢跟南方土司干架,做夢去吧!”
“你們不知道,我第一次打算出兵的時候,有人想要阻攔本王,本王便把他烤了!”
“拿下第一個土司的時候,土司首領跪在我面前,哭著喊著要奉我為主,本王豈能同意?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玩意!”
朱拓這麼一吹,將領們聽得一愣一愣的。
漸漸地,大家就更不約束了,那些將領們相互摟在一起,大聲吹噓著自己怎麼打仗。
太尉士子梁也拉著一位將軍聊得興起。
朱拓看了一眼,好奇的問道:“你們從前認識嗎?”
士子梁笑著道:“當年我們都當土匪時,于不同的陣營,兩方干過架。”
朱拓:“……”
跟他們相,朱拓倍親切,隨心所。
侍衛呂青覺得,這大概是因為這些將領都沒長腦子,所以自家大王覺得親切。
嶺南的軍隊構是很復雜的,高級將領里面,還有幾個是彝族人、傣族人,而底層的將領大多是土匪流寇構。
只有一小部分人來自于普通百姓。
這些將領看著朱拓,心中慨,自家大王實在是太心善了啊,不僅接納了他們,還給了他們高厚祿。
真我主也!
此時在大街上,朱元璋聽到壯士如此評價朱拓,出狐疑的神,問道:“你心里真這麼想的?”
那人點點頭,道:“將大王比作太和雨,那是對大王的侮辱。我對大王的敬仰之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同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朱元璋聽到這句話,就像吃了屎一樣難。
見過吹捧的,沒見過這麼會吹捧的。
嶺南的百姓不吹牛會死嗎?
朱拓那豎子在嶺南胡作非為,無法無天,怎麼還有這麼多擁戴者呢?
朱元璋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敬仰他?”
壯士嘆口氣,面悲戚之,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憶:“二位是從外地來的,可能對我們嶺南不太悉。三年前,嶺南實在是太慘了,民不聊生,路有殍。”
“新生的孩子三不存一,大街上的百姓一個個弱多病,經常得瘧疾不治亡。還有那些南方的土司,時常劫掠嶺南,百姓們過得苦不堪言。”
這是朱元璋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辭,震驚的說不出來話。
一旁的李文忠小聲提醒道:“陛下,他這番說辭,和朝廷對嶺南的印象一樣。”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問道:“可是我看你們現在過得富足,街上的百姓一個個言笑晏晏,不像是過苦啊。”
“這都是大王帶給我們的。”壯士憧憬道。
“啊,可是我聽說,他不顧百姓疾苦,一心吃喝玩樂,甚至宰殺耕牛。”朱元璋不解的問道。
“不。”壯士搖搖頭,道:“大王來嶺南的那一年,正值嶺南大旱,田里顆粒無收,百姓們流離失所,殍遍野。”
大王看到百姓苦難,心痛不已,把上帶的糧食全部分給了百姓。
有侍衛阻攔,說這些糧食解決不了嶺南的困境。
大王卻說:“能救活一條命就是一條命。”
后來,大王把王府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和百姓一樣,每天啃樹皮,喝稀粥,帶著百姓打井墾荒,寧愿自己吃點飯,多吃點苦,也發誓要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那個時候,大伙擰了一條繩,下定決心跟著大王干,僅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大家都吃上了飯,甚至家里還有了余糧。
聽到這些話,朱元璋震驚了,也沉默了。
原來,朱拓是一個民如子的好啊,自己錯怪他了?
朱元璋死寂的心,忽然有了一松。
可為何……
朱拓會做那些荒唐事呢?
朱元璋忍不住問道:“那他為什麼強迫街上的乞丐去修路挖河,讓他們做這麼重的徭役。”
那壯士道:“嶺南的所有徭役都是給銀子的,那些乞丐沒有田地,所以大王先讓他們挖河修路,賞賜給他們銀子,然后幫助他們建造房屋,再賣給他們田地。”
“現在那些乞丐們,大多已經有了田地和屋舍,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也足以溫飽。他們有的人在家中供上長生牌,念大王的恩德。”
朱元璋又道:“那他強迫百姓們試藥……”
壯士又解釋道:“嶺南一直以來瘧疾的侵擾,許多兒活到十幾歲就會夭折,大王知道后非常心痛,于是下定決心研究治療瘧疾的藥。”
“本來是大王試吃的,但是后來大家聽說了,紛紛愿意去試藥,大王拗不過我們,這才讓我們試藥了。再者說,這藥溫和,沒有一丁點毒。”
“他不讓百姓獵殺猛……”
“那是因為猛獵殺完了,田里的田鼠、野就會泛濫災,影響莊稼的收。所以大王建議,每三年獵殺一次猛,讓猛的數量維持在一個數量。”
“他欺負外來的客商……”
“大王心善,見不得嶺南的百姓苦,所以對外來的客商能多克扣一點是一點,這些錢,最后全部賞給百姓了……”
聽著這些話,朱元璋似乎被及到了心。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仿佛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的。
良久后,朱元璋問道:“他既然做了這麼多事,為什麼不稟報朝廷,請求嘉獎呢?”
那壯士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但是又說道:“我猜,大王心里是想告訴朝廷的,但是大王擔心稟報后,朝廷得知了嶺南的現狀,可能會加大稅賦……”
“大王寧愿自己被朝廷斥責,也不愿意嶺南的百姓吃苦難啊!”
“在我心中,大王就是這麼高風亮節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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