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是晨曦酒館的第三個員工。
除了老板法斯特和馬丁,伊芙琳是酒館最老的員工,據馬丁說他來時伊芙琳就在這里了。是個年齡和安南相近,臉頰帶著雀斑的青。負責待在柜臺和送酒。
馬丁總是容易搞砸一切,所以他只負責收拾客人離開后的酒桌和吃剩下的食。安南提醒他不要當著法斯特先生的面做這些時還遭他護食。
新來的安南和伊芙琳干一樣的活——只負責送酒那部分。不過通常都是他和馬丁收拾酒桌。比起安南,客人們更喜歡酒館唯一的孩。
法斯特先生偶然會在忙碌時幫他們分擔工作。多數時候,他都挎著細劍,抱著肩膀,像是打手一樣倚靠著柜臺邊。微瞇著眼聽著酒館里的靜和和游詩人的老掉牙故事。
酒館客人不多,最繁華喧囂的夜晚時段也最多只能坐滿一半。
歸結底,平林鎮只是座偏遠的,位于森林邊緣的,人口兩三千的邊陲小鎮。窮人們喝不起輒好幾銅幣的啤酒,富人們不屑這些魯人聚集的場所。只有酒鬼和打探消息的冒險者會在這里坐上好幾個小時。
還有一位游詩人。
安南很喜歡他,不止因為可以從他從不停歇的里學習詞匯,還因為那些瑰麗奇幻的故事。雖然多數況下,他都聽不懂那抑揚頓挫的發音和復雜的修飾詞。
還有他帶著葷味兒和各種俚語、臟話的故事。
學習一個語言往往從臟話開始這句話宛如真理。
“……然后,士在樹林里‘解決’了這只的蜥蜴人。”伴隨著酒客低沉的哄笑,安南又知道了多義詞這回事。
游詩人說法斯特先生是個職業等級高達英級的戰士,不該出現在平林鎮這種小地方。也無數次試探他的過往,只是沒能功。
安南還沒見過法斯特先生出手。鎮子上的許多人都從游詩人那兒知道他是個“職業等級高達英級的戰士”,所以沒有蟊賊蠢到讓他出手。
事實上法斯特先生是很友善的人,沒那麼嚴厲,有時還會開些男人間的玩笑。不過效果平平,多數時候只能收獲伊芙琳的白眼——安南聽不懂,馬丁聽不懂。
閑暇時安南和法斯特先生差不多,傾聽游詩人的故事,眼睛在那些有著冒險者特征的客人上打轉。
憾的是,沒有靈或法師顧酒館,至于人或矮人這些種族……即便人類沒那麼排外,它們也不太可能來偏遠的平林鎮。
而隨著游詩人的故事展開,一個劍與魔法,神靈與巨龍,邪神與污染,惡魔與深淵,奇幻而詭譎的世界眼前展開。
偶爾也讓安南覺得這個世界沒這麼安全,比如鼠淹沒了南方某座城市,邪教徒獻祭了某座濱海小鎮,綠皮占領了某個國家,魔攻陷了某個關隘。
“安南。”
法斯特先生的呼喚讓安南從故事里醒來,他將一杯果推給安南,指了指酒館的暗角落:“將這杯酒送給角落那位士。”
安南了眼獨自坐在暗的人影:“法斯特先生,我的通用語不太好……”
甚至這句話是他說得最流利的話。
“沒關系,你只要說‘是的’就能解決大部分問題。”法斯特先生鼓勵地拍了拍安南肩膀。
安南端過酒杯,按照指示來到酒桌前。
那是名鼻梁高,五立的麗士,穿著玫紅花卉的連長,披著波浪形的蓬松長發,前的白皙手臂和下小閃爍著朦朧的澤。著和這座破落酒館格格不的氣質。
安南放下酒杯準備離開時,士忽然問道:“我以前沒見過你。”
“是的。”
“你不是這里的人?”
“是的。”
安南覺得話有些多,士覺得他有些無趣:“你不會說除了這句以外的話嗎?”
“是的。”
原本興致乏乏的士這時饒有興趣地打量安南,掃過如黑夜般的碎發,在那張不自然泛灰的臉孔停頓:“男孩,你還沒有驗男人的樂趣嗎?”
安南潛意識覺得哪里不對,回頭向柜臺。
法斯特先生鼓勵地著這邊,點了點頭。
“是的……”
“那你有興趣“解決”我嗎?”
“是……?”
聽懂了這句的安南意識到自己正被調戲,稍微赧的回到柜臺。
伊芙琳剜了一眼看戲的老板,法斯特先生也不在意,端起酒杯向那位似乎識的士示意。
“為什麼你可以和客人聊這麼久,我過去時們只會讓我滾開……”馬丁抱怨著湊過來。
“你以為法斯特先生為什麼雇用我?”安南回答。
馬丁這時的表變得很奇怪,嗯……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樣。但安南的通用語不足以支撐他進行復雜的解釋。
臨近深夜,酒士已經離去,客人們現在需要安靜。法斯特向游詩人做了一個手勢。后者將正在講的故事結尾,拉響懷里的魯特琴。
法斯特先生回到后面休息,接替他的馬丁來到木柱邊,一只眼睛站崗,一只眼睛放哨,盯著酒館的每個角落。
“你是怎麼做到的?”
安南驚嘆地看著左眼看著左邊,右眼看著右邊的睿智的馬丁。
“你以為法斯特先生為什麼雇用我?”
午夜時分,酒館里最后兩名客人相互攙扶著搖晃離去,伊芙琳將酒館門上的掛牌翻到打烊。
第一天的工作還算不錯,甚至幸運得到一份沒有過的南瓜派。
回到蘇珊大嬸的家,蘇珊大嬸和霍林叔叔的臥室燈在他們回來后才熄滅。
馬丁爬上床鋪。很快響起了鼾聲。
安南下外套放在床邊,懷揣著對魔法世界的憧憬,滿足而充實地進夢鄉。
他夢到一片廣袤無垠的虛無里,四枚散播暈的點在眼前飄。
那枚綠暈散播著生命和仁慈;紫暈釋放著炙熱的與歡愉;紅彌漫著勇敢而堅韌;藍暈散發著智慧同誠信。
四枚球縈繞著安南,散播著好。但是一道純黑暈突然浮現,驅散四枚球,倏然散發出金的芒——安南因曬到臉頰的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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