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瀟瀟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一座山那麼大的妖追殺,拼命跑拼命跑,一邊高喊救命。就在即將被妖一掌拍扁的時候,忽然一道刺目的金從天而降,一只雪白的掌心帶著些許繭子的手輕飄飄地托住了妖巨大的利爪。蘇瀟瀟連滾帶爬地抱住救命恩人的大,仰頭看去,目所見是一顆锃亮的頭。
“玄印大師嗚嗚嗚……你怎麼才來?嚇死寶寶了……”
坐在晨曦中默念經文的玄印忽然睜開眼睛朝破廟看了一眼,從袖中掏出一枚掌大的金鈴,輕輕搖晃。奇怪的是,那鈴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睡夢中的蘇瀟瀟依稀聽到了渺遠悠揚的鐘聲,立刻從夢境中離出來,神清氣爽地如同灌了一腦袋冰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奇怪,哪來的鐘聲啊?難道附近有寺廟?
給自己了個凈塵訣,蘇瀟瀟四下張了一下,發現玄印大師不在廟里,這才從儲袋取出新的衫換上。依舊是男裝,不過之前那是藏青,現在這是墨,款式倒是差不多,都是勁裝,袖口都是收口式,服比較,尤其是腰部,腰封一束柳腰纖纖。
穿男裝只是因為男裝方便,蘇瀟瀟并沒有喬裝男子的打算。不說子的骨骼纖細,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別,修真界也不像凡人界那般淺地看臉看材,除非有藏或者改變氣息的法寶,否則就算扮做男子,明眼人一看也能發現上屬于子的氣。
更何況……在極樂宗被嚴格規范了言行舉止,十年下來,能保證別走路跟柳枝似的扭來扭去就已經很不錯了,要學習男子的姿態,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穿戴整齊,重新束好馬尾,蘇瀟瀟召出一面水鏡,對著鏡子開始化妝。一番修飾過后,那張臉從天人之姿,嫵人變了姿容尚可,溫婉清秀。
各種遮掩面容的法寶都有被看破的可能,但化妝不會。一般子化妝都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蘇瀟瀟卻把自己往普通了化,并且改變了一部分氣質,大概就是從小娃變了良家子的程度。
幸好修真界不缺人,并不需要刻意丑化自己,只需要讓自己看起來普通一點,就可以達到泯然于眾的目的。
昨日吃了辟谷丹,七天之如無意外都不需要再進食。蘇瀟瀟拾掇好自己,就趕跑去外面找大和尚了。
“玄印大師早。”
“施主早。”
披著晨的玄印大師看起來越發像個普度眾生的得道高僧了,看一眼都能讓人心靈得到凈化的那種。
蘇瀟瀟心平和地詢問是否立刻出發,然后跟著玄印的腳步迎著朝邁出了堅定的步伐。
“玄印大師,百花谷有多遠?難道我們要走著去?”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有一千里那麼遠嗎?”蘇瀟瀟垂下肩膀,緒眼可見地低落下去。
“不是。”玄印搖了搖頭,在蘇瀟瀟重燃希的目中,淡定地說,“約莫萬里之遙。”
“……”蘇瀟瀟很想原地暈倒。一萬里!要走到猴年馬月去?
“玄印大師,等到了修真者的城池,我們能坐云舟嗎?你放心,靈石我出。”蘇瀟瀟拉著儲袋,里頭存著這些年積攢的三千五百塊下品靈石,還有八百塊中品靈石,十二塊上品靈石。坐一趟云舟,兩個人的話,可能得花去三分之一靈石,有點心疼。
“不能。”沒等蘇瀟瀟心疼完,玄印又搖頭了。
“老衲修的是苦禪一道,如非必要,不可依賴外,亦不可妄法。”
“……”苦禪是什麼禪?就是故意折騰自己多吃苦嗎?已經被極樂宗的樂主義潛移默化的蘇瀟瀟無法理解這種做法,難怪修為這麼高深的大和尚,穿的僧袍還是半舊的,就差一塊補丁就可以去討飯……呸!阿彌陀佛,言無忌。
“我明白了。”蘇瀟瀟嘆了口氣,沒再多,眼底的失顯而易見。幸好沒有跟大師搞對象的念頭,就算有,也被掐死在萌芽中了。
人生在世,如果不能讓自己過得舒服,又何必辛辛苦苦活著?
蘇瀟瀟并不認為苦修不對,不過每個人追求的道不同而已。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和玄印從本質上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即使因為意外有了叉,以后也只會越走越遠,不可能再有什麼集。
修真者的質比凡人好得多,哪怕徒步走了一整天,蘇瀟瀟也沒覺得有多累,不過有點心累。一路上玄印大師幾乎不說話,最多在提問的時候言簡意賅地回答一下,其他時候惜字如金,更別提什麼憐香惜玉微了。
好在日暮之前,他們來到了一較大的凡人城池,楓葉城。
楓葉城外有許多連綿起伏的丘陵,丘陵上生長得最多的樹木就是楓樹,每當秋天草木枯萎凋零之時,楓葉城卻籠罩在一片紅霞之中。漫山遍野的楓葉殷紅似,艷麗非常,吸引了無數外地游人前來觀賞。
每年的賞楓節,都是楓葉城最熱鬧的時。
城門口等待城的隊伍排了長龍,蘇瀟瀟和玄印排在隊伍末尾,以速前進。
“玄印大師~”蘇瀟瀟著玄印的袖子輕搖,“他們為什麼可以隊?”
玄印順著的目看去,語氣淡然:“看車上的徽記,應是凡人中的世家大族。”
就是特權階級唄~蘇瀟瀟懂了,乖乖跟著玄印排隊。
大多數況下,修士不會隨便跑去凡人的城池,唯獨佛修是個例外。事實上佛修哪里都去,因為他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普度眾生。既然是眾生,那麼不管是人是妖還是魔,都包含在。
“眾生”對佛修的態度有點微妙,尤其是當有和尚試圖勸說你遁空門的時候。
“玄印大師,你當年是怎麼選擇佛門的?”兩百多歲的老和尚,還保留著元,只能說明可能很小就遁空門了。
好不容易進了城,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蘇瀟瀟方才發現邊腦門溜溜的大師有多突兀,忽然有而問。
“老衲的師父是和尚……那時候老衲還是襁褓之中的嬰兒。”
所以說是沒得選?蘇瀟瀟愣了一下,想笑又不敢笑。
“那大師長大后沒想過還俗麼?”小孩子懵懂無知所以好忽悠,長大了總該有自己的想法。蘇瀟瀟隨口那麼一問,倒也沒想太多。
這一次,玄印大師沒有立刻回答。他的沉默讓蘇瀟瀟及時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忙不迭地解釋。
“大師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當我沒問!”
“無妨。對于老衲而言,在哪都一樣。佛門……清凈。”
“哦。”看出來了,大和尚自己就是個話不多的,自然不喜歡吵鬧的環境,所以待在佛門反而自在些。況且人家都活了兩百歲了,什麼世面沒見過?換也佛了。
“大師你等我一下。”蘇瀟瀟看到了賣糖葫蘆的,拍了拍玄印的手臂小跑步離開。因為原本打算去凡世居,蘇瀟瀟倒是備了一些金銀,不過一串糖葫蘆才兩文錢,上沒零錢,只得又跑回去,眼地看著玄印大師。
“大師,你上有銅板嗎?”
玄印大師從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來六枚銅板,一腦兒放到手心。
蘇瀟瀟開開心心地道了謝,拿著銅板如愿以償地買到了糖葫蘆。賣糖葫蘆的小販眉弄眼地問,那位大師是不是相好,蘇瀟瀟連忙否認,著兩串糖葫蘆就跑。
跑回去的時候,蘇瀟瀟臉上還帶著紅暈,不知是跑來跑去熱的還是因為小販的話的。假裝無事發生地遞了一串糖葫蘆過去,算是借花獻佛。
玄印低頭看了眼紅彤彤裹著橙糖的糖葫蘆,沒有手。蘇瀟瀟以為他會開口拒絕的時候,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就被大一號的手掌包裹住往上抬了抬,一臉圣潔慈悲的玄印大師就著的手咬下一顆糖葫蘆。
蘇瀟瀟反地回過頭去,果然看到賣糖葫蘆的隔著人群沖眉弄眼。完蛋,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玄印大師,我就問你不娶何?
好在玄印吃完一顆后順手把糖葫蘆接過去了,蘇瀟瀟低著頭看著手中剩下的那串糖葫蘆,滿腦子都是大和尚握著的手咬下一顆糖葫蘆的畫面。
大師的和糖葫蘆一樣紅……
大師的睫好長,跟兩把小刷子似的……
蘇瀟瀟無意識地出舌尖了最頂上的那顆糖葫蘆,嘗到了微微發苦的甜味,才回過神來,咬下一小口細細咀嚼。
甜中帶苦,酸中帶甜,這難道就是……打住,不能再想了!你跟大師之間是不可能的!要想圣僧,除非太打西邊出來了。
這麼想著,蘇瀟瀟忽然兇狠地咬下一整顆糖葫蘆,嚼嚼吞了下去。山楂是去了核的,完全不用擔心會崩牙。不一會兒,蘇瀟瀟就把一串糖葫蘆解決掉了。指尖靈力震,串糖葫蘆的竹便化作塵埃落地,被一陣風吹散,了無痕跡。
“還要嗎?”
僅僅只缺了最頂上那顆的糖葫蘆出現在蘇瀟瀟視野里,呆呆地轉過頭去,撞進一雙云淡風輕,萬都無法留下印記的琥珀瞳仁,也不知是不是剛才吃太快了,心里發酸。
大概糖葫蘆這種酸酸甜甜的玩意兒,只有小姑娘才會喜歡。蘇瀟瀟沒有糾結,接過那串糖葫蘆,依舊一口一個地消滅干凈了。
覺心里更酸了呢,好想吐酸水……
總之歲月漫長,然而值得等待。林年等了十六年,等到了卡塞爾之門的召喚,等來荒誕無稽、熱血放縱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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