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營已初見規模。
作爲主的張宅,主樑已搭建完畢,看進度,今年的臘八粥,張楚應該能在裡邊喝。
而星羅棋佈在張宅周圍的諸多“員工宿舍”,現在都還於打地基的階段,要等到張宅完工之後,才能修建房。
“楚爺,您看這牆砌的,多厚實,不是我老牛說大話,就這牆,傳到您曾孫輩兒,都垮不了!”
工頭姓牛,卻長得尖猴腮,一點都不像吃力氣飯的泥瓦匠,倒是怎麼看怎麼像商。
張楚擡起手,屈指輕輕敲了敲青磚牆面,敲擊聲微不可聞。
手藝的確不錯。
“幾層磚?”
張楚側頭問工頭老牛。
工頭老牛唾沫紛飛的向他介紹:“您代了,宅子一切按照最結實的法子建,這院牆,用得就是三層青磚。”
“三層?”
張楚擡起頭掃了一眼剛砌到人高的院牆,後退一步,猛吸了一口氣,提腳一個正踹,重重踏在了牆面上。
“咔嚓。”
青磚碎裂的聲音中,平整的牆面向凹了進去。
沒塌。
但看起來,張楚要是再來一腳,就必塌無疑!
張楚拍了拍手,轉對工頭老牛:“再加三層。”
工頭老牛一臉懵的看著被凹進去的牆面,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唾沫。
這是人還是披著人皮的妖怪?
不止是他,連李狗子和餘二都被張楚這一腳的力道給震住了!
三層青磚砌的牆啊!
就是牽一頭公牛過來,撞死在這牆上,都不一定能把牆撞得凹進去!
自家大佬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沒聽見?”
張楚未聽到老牛回覆,凝眉看了他一眼。
老牛這才如夢初醒,連聲應道:“加、一定加,我馬上就安排下去。”
張楚頷首,負手往工地外行去。
“其他的牆面、樑柱,我就不看了,你自己先自查一遍,下次我再過來如果還有連我一腳都扛不住的豆腐渣。”
說到此,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老牛一眼:“老牛啊,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老牛打了個冷,猛然想起,這位爺的另一個份。
“會死的吧?”
……
張楚工地出來,就見到手下的一個小弟迎上來,拱手道:“楚爺,四海堂的輝爺到了,在您家等您回去!”
“趙昌輝?”
張楚意外的一挑眉:“那廝來找我做甚?”
李狗子抖著眉嘿嘿笑道:“肯定是來給您賠不是的!”
張楚一臉茫然:“賠什麼不是?”
李狗子:“那晚俺們去支援四海堂的時候,他不是罵過您麼?”
張楚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事兒。
不過當時趙昌輝應該是想提醒他來著,只是形太危機了,裡帶了贓字而已。
他沒往心裡去,擡頭看了一眼日頭,晌午了。
“老二,去張羅一桌酒菜,送到我家裡,狗子,你跟我回去伺候著。”
兩人點頭稱是。
回到家。
張楚推門而。
坐在院兒中的趙昌輝同時起。
二人放聲大笑。
“哈哈哈,楚爺!”
“哈哈哈,輝爺!”
他們就像是真心相的斷背山一樣,熱的擁抱,用力的拍打著對方的後背。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表達親熱之意。
客套了半晌,兩人相對落座。
“前番老弟援四海堂,老哥急之下,有所冒犯,還請老弟莫要見怪!”
那事張楚沒往心裡去,趙昌輝卻主提起。
張楚心知這肯定不是趙昌輝此來的目的,笑道:“我們哥倆,說這些就見外了……老哥要是有什麼事需要兄弟搭把手的,不妨直說。”
趙昌輝沒急著說話,而起扭對侍立在他後的小弟擺了擺手。
張楚見狀,也朝後的李狗子點了點頭。
李狗子會意,起朝趙昌輝行了一禮後,進屋給張羅飯菜的張氏幫忙。
院子裡就只剩下張楚和趙昌輝兩人。
趙昌輝提起桌上的茶壺,給張楚面前的茶碗續了半碗茶水,“聽聞老弟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安手下的弟兄,應該沒收到什麼消息罷?”
張楚手虛扶茶碗,凝眉道:“什麼消息?”
趙昌輝低聲道:“四爺重傷,難復舊觀,退居總舵,任賞功長老!”
張楚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四爺重傷難復舊觀?老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那一夜戰,實在是太混了,張楚本就未注意到幫中諸位高層與八門幫高層的廝殺,就連劉五負傷,他都是事後議事時,才知道的。
“我從何得來的消息,老弟就不用管了!”
趙昌輝慢慢靠到椅子上,灑中出些許自傲:“幫主已經召見過我,如無意外,我將是下一任四海堂堂主!”
張楚微微一驚訝,隨即又釋然了。
若趙四海卸任,四海堂堂主之位,除了趙昌輝,的確不作第二人想。
論地位,趙昌輝是四海堂第一大佬!
論實力,趙昌輝習武多年,離流也不遠!
論功勞,趙昌輝接有單槍匹馬斬殺坤字舵香主熊瞎子的總舵紅花在手!
四海堂其他大佬,拿著什麼跟趙昌輝競爭?
張楚端起茶碗,以茶代酒,笑道:“那小弟就提前恭賀老哥榮升四海堂堂主了!”
趙四海笑的與張楚幹了一碗茶後,開門見山:“你我乃生死兄弟,老哥就不多兜圈子了!”
“四海堂如今的況,老弟應該也略知一二,老哥上位,當盡力復我四海堂聲威。”
“只是堂中的老兄弟,死傷太多,剩下的,大多不堪重任。”
“老弟大才、有目共睹,窩在這梧桐裡,難有作爲,若老弟不嫌棄,老哥願以四海堂副堂主之位,請老弟四海堂,你我兄弟,聯手重整旗鼓,有酒一起喝、有一起吃、有錢一起賺!”
張楚聽完,心頭劇震,面上也不由得浮起猶豫之。
若是換在四海堂戰之前,有這種再進一步的機會,張楚肯定毫不猶豫的就應下了。
可如今,黑虎堂中已無掣肘,正是他大展拳腳的好機會。
黑虎堂堂主之位,也遲早是他囊中之!
相反,現在去四海堂,或許是可以立即再進一步。
但趙昌輝年輕強勢、野心,他們倆搭夥,遲早要翻臉。
而且四海堂現在的局勢,比黑虎堂更加艱難!
他過去,短時間也很難有所作爲。
張楚沉了半晌,才道:“老哥拳拳之心,小弟心領了,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小弟要先與五爺通氣,若五爺肯放人,小弟再找老哥商量!”
趙昌輝也不勉強,大氣的笑道:“應該的,不過只要老弟願四海堂,五爺那裡,可由老哥出面說項!五爺素來義薄雲天,想來不會擋著老弟上位纔是!”
張楚笑了笑,沒答話。
恰好此時,餘二張羅著好酒好菜回來了,張楚藉著張羅酒菜,岔開了話題。
事關重大,他必須要好好思考思考。
……
酒足飯飽。
趙昌輝告別張楚,在四個近的簇擁下離去。
張楚迴轉院兒裡,臉上的醉意瞬間煙消雲散。
張氏心疼兒子,給他張羅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飯菜,自己和李狗子、餘二一起收拾張楚和趙昌輝是剩下的殘湯剩飯。
張楚坐在角落裡,慢悠悠往肚子刨著飯,心裡思考著趙昌輝的真正來意。
一堂副堂主之位,不是兒戲!
他與趙昌輝雖有,但還不值一個副堂主的位子。
而且,按理說,趙昌輝上位四海堂堂主,應該大肆提拔心腹穩住局面纔是,請他張楚去四海堂做副堂主算怎麼回事?
難道他趙昌輝有信心,得住他張楚?
趙昌輝還沒飄到那個地步吧?
他張楚又不是提不刀了!
還沒等他思考出一個結果,又有敲門聲響起。
“楚爺在家麼?”
張楚停下筷子,示意李狗子去開門。
李狗子打開門,就見到一個人站在門外,“是野哥啊,找楚爺啥事兒啊?”
來人,是劉五的近小弟郭野。
“狗哥,楚爺在家麼?”
張楚起,把碗筷遞給餘二,“小野啊,何事?”
郭野見了張楚,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禮:”楚爺,五爺請您過去一趟!”
“這消息,傳得太也快了點吧?”
張楚在心頭嘀咕了一聲,轉朝屋裡的張氏說道:“娘,我出去一趟。”
張氏著雙手從廚房裡追出來,看了一眼餘二手裡那晚沒吃多的飯菜,囑咐道:“晚上早些回來,娘給你燉綠豆湯!”
“嗯吶!”
張楚笑呵呵的應下,朝李狗子和餘二一招手,兩人連忙放下手裡的碗筷,跟著張楚往外行去。
……
張楚趕到黑虎堂。
堂卻不止劉五一人。
還有一位著青長衫、頭戴文士巾,作讀書人打扮的儒雅中年男子。
見張楚進來,劉五起爲他引薦:“哈哈哈,張老弟來了,來,哥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青龍幫的副幫主,二爺柳乾坤!”
張楚聞言,連忙上前,一揖到底:“屬下張楚,拜見副幫主。”
柳乾坤起扶起張楚,笑瞇瞇的上下打量他,“你就是一刀捅殺了韋建功的白紙扇張楚?果真英雄出年啊……老五,你培養了一顆好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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