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為同桌那會，兩人誰也沒有提起那天晚上在懸崖邊上的事。

林澗除了那晚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給鹿眠的第一印象便是...說好聽點樂於助人，但在鹿眠這，做多管閑事。

那次數學課之後，林澗總拉著講題，說死纏爛打都不為過，講完了，還要給一顆獼猴挑味的糖做獎勵。

可是一點好也沒有從自己這獲取。

但對於其他人，林澗又沒了那種非要講題不可的熱。

林澗這種類型的孩很招男生喜歡，班裏暗的就一大堆，總是想方設法的靠近，學習的和不學習的都來找給講題，但林澗很答應，總是說：「我沒空哦，你可以去問老師。」

生雖然會解答，但從不主，唯有鹿眠，是偏要揪著講。

因為並不是自願的，鹿眠心好願意聽，有時候沒心就顯得不那麼耐煩了。

有次因為煩心事有點暴躁，一個沒注意就兇了林澗，以為林澗會知難而退，沒想到林澗只是表有點難過，還反問：「我這樣很煩人嗎？」

那種眼神和語氣，換做旁人，怕是怎樣也說不出「煩人」這兩個字，但鹿眠向來只靠自己喜歡行事，說對，確實煩的。

說完這種話，林澗沒有吭聲，就定定的看著鹿眠，鹿眠被看著，多多有點兒後悔，是不是說話說太狠了？太狠了也好，不要老是自討沒趣。

沒想到，林澗從兜里掏出獼猴挑味的糖塞給。

鹿眠看著掌心裏的糖，這是林澗把教會了以後才會給的。

林澗那雙澄澈明亮眸子微微彎著，小聲問：「其實鹿同學煩的不是我，是有別的煩心的是對嗎？」

「今天提前把它給你，吃掉可能會心好一點呢？」

鹿眠微楞，真真切切說不出一個「不」字了。

*

鹿眠長了一張高級的厭世臉，很招孩子喜歡，經常有人下課了專門來們班教室看。

不是林澗一個人會給送糖，桌面上時不時就會擺著追求或者暗的人送的茶啊，零食糖果什麼的。

鹿眠本不吃甜的，也不吃油膩的東西，通常會把茶零食什麼的，都分給其他想吃的同學。

不過有個孩子，鹿眠看的字跡娟秀，應該是個孩子吧。雖然從來沒見過，但從上個學期開始就總是給鹿眠送酸，用心寫下小紙條。

酸鹿眠不討厭，所以每次都會喝掉，還曾詢問過班裏同學有沒有看到是誰送的，對這人有好好奇的，憾的是，幾次鹿眠想起來問的時候，都沒有人看到，要不就是不認識。

不過最近...鹿眠發現自己不喝哪款酸了，就是喝的時候總有怪味，不是過期發臭的覺，微微發苦，鹿眠不喜歡，就沒再喝了。

之後塞的酸，也全都給了別人。

唯一自己吃掉的禮，也就只有同桌林澗給的獼猴桃味糖。

高考結束以後，時常有人問起鹿眠，覺得林澗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林澗當然好啊，林澗很好，沒有缺點，沒有做錯任何事。

如果林澗沒有朝發出那些專屬輔導專屬獎勵的「你對我來說很特別的」的信號的話，鹿眠會清醒得更早。

*

距離上次和林澗見面聽林澗說出那聲道歉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鹿眠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已經不是七年前的鹿眠了，而且，真的有點忙。

因為高級的臉蛋和高挑完的材，這幾年在模特圈算得上是蒸蒸日上，資源很不錯，雜誌一本一本的上，廣告一個一個的接。特別是這段時間，行程很滿，上午是城北，下午又是城南，第二天又要飛去外地，滿世界的跑。

辛苦，累到一沾床就睡，完全沒有心思想太多有的沒的。

剛算是暫時忙完，又冒出個令頭疼的問題，跟了五年的私人助理向提出了離職，說是要回老家和男朋友結婚，鹿眠漲了許多工資也沒辦法留住。

因為確實很挑剔的原因，招聘了幾個臨時助理，都不合鹿眠的心意，工作起來一點也不順心。

徐是個一天到晚沒事幹的大閑人，人緣好人脈廣，又十分了解這個人，爽快的答應幫一個靠譜的人來，並且專門給那人做「鹿眠助理特訓」。

鹿眠索推掉了幾個不重要的拍攝，呆在家裏休息。

前幾天的手機意外摔壞了，重新買了一臺，又因為工作忙基本沒有看手機的時間，所以的微信只來得急登錄工作號，私人號已經好幾天沒有看了。

這會才想起來要登錄，上面全都是沒有回復的消息，各種瑣事，各種問邀約，還有尹暖的消息也沒能回復，看尹暖不被回復后發來的小心翼翼的文字，鹿眠心生愧意，難得耐著子安解釋了一通。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友申請。

鹿眠點進去看，是一個昵稱「林深見鹿」的人，的頭像也是一隻在深林駐足的鹿。

的留言：眠眠，你的外套我送去乾洗店洗好啦，你什麼時候有空？我送去給你。

：眠眠不願意通過嗎？

：眠眠，通過一下，好不好？

：眠眠......

是林澗。

鹿眠之前高中用的手機號一直留到現在還在用，林澗是通過手機號加的。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

林澗被晾著不理了兩天。

看著林澗的留言，鹿眠腦中竟不的浮現出離林澗捧著手機得不到回應失落難過的表。

為什麼會這麼想？鹿眠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自林澗回江城以來，給的印象就是這般...離不開自己。

這只是鹿眠只是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比十八歲的自己更擅長保持清醒。

沒再晾著，很快就點了通過申請。

把扔進了江城一中的分類堆里。

林澗很快便給發了一個小貓驚喜的表包。

【眠眠】

【我以為你不想理我了QAQ】

好可憐的語氣和表，但鹿眠心裏並沒有多愧疚，毫無的打了句抱歉。

【沒關係的。】

【眠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等久一點沒關係的，只要等到了就好。】

鹿眠確實是因為忙才沒有通過的好友申請，不過這句話真的像是在找安找借口，自己騙自己。

鹿眠忽然覺得似曾相識，嗤笑一聲，打字：【外套你放在夜前臺那，我會去取。】

【眠眠今晚要去夜嗎？】

鹿眠選擇不回復，不需要代太多，去幹什麼，都不關林澗的事。

但林澗似乎不太懂得分寸，不對，也許懂，但還是忍不住要試探：【眠眠怎麼老是去酒吧，那裏好多人盯著你，你的朋友不會吃醋嗎？還是說...和朋友一起去？】

真不知道林澗說這種話會不會有心虛的覺。

【上次我見到你邊圍了好幾個漂亮人，哪個是你朋友呀？】

怕鹿眠不高興，林澗又發了一個類似於撒的表。

好像很喜歡貓，但是鹿眠對貓無，顯得格外冷漠：【你可以好好說話，你這樣纏著我問這問那，我朋友看到了才會吃醋。】

這條消息發出以後，林澗那邊沉默了許久，鹿眠早已退出對話框去干別的事，才回復。

一個委屈的表包，還真是不知悔改。

鹿眠沒再理會。

沒事的時候喜歡看電影看書，當然，也可以是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傍晚，出門。

氣溫十四五度，穿了件黑的高領，外面搭配有些寬鬆的淺褐條紋西裝外套，看起來有些酷，包和長筒靴又極的。

配上那張畫了妝的模特臉和一對價值不菲的寶石耳墜，很酷，輕。

是有約的。

上一次因為林澗沒能和學妹尹暖看完電影，心裏過意不去，答應學妹要請學妹吃飯，但因為之前一直在趕拍攝沒有時間，拖到了今天。

鹿眠選的餐廳是一家日料店，進去的時候學妹已經在等了，學妹總是比先到。

「鹿眠姐姐，這裏！」學妹熱的朝招手，鹿眠臉上浮出淡笑，在對面坐下，尹暖果然又在誇好。

「你也很漂亮啊。」學妹長得很清純，有點嬰兒顯得很可，是那種容易讓人產生保護的小生。

說著，鹿眠又遞出了自己因為晾了兩天沒回消息表示歉意的禮。

小學妹當然也有禮給。

「想吃什麼呢？點單吧。」服務員走過來，鹿眠讓把菜單給尹暖，兩人各自點了一份套餐。

兩人邊吃邊閑聊，學妹有點拘束張，就顯得獃獃的，可。

沒什麼心思，或者說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鹿眠跟相起來很放鬆，看大口吃飯的樣子自己都多了幾分食慾，多吃了兩口。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兩人從日料店裏出來，並肩在商場里逛著消食，尹暖很乖巧的問：「鹿眠姐姐待會有什麼安排嗎？想去哪裏玩？還是回家休息呀？」

「嗯...跟朋友約了晚一點去酒吧。」

「酒吧？」尹暖今年大四了，還一直都沒有去過酒吧，覺得那種地方有點危險，之前朋友過好幾次都沒有去。

看了鹿眠一眼，鹿眠姐姐看上去確實像是那種會去酒吧的人，這麼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跟搭訕吧？

酒吧是什麼樣的呢？尹暖不開始想。

想著想著，耳邊便傳來鹿眠帶笑的聲音：「小暖是不是從來沒去過酒吧？」

尹暖被說中，覺得這樣自己好像很菜，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鹿眠姐姐怎麼知道？」

鹿眠說：「因為你看起來很乖啊。」

「是嘛......」尹暖抬頭看：「那我也想去，可以嗎？」

鹿眠有些詫異：「你也想去？」

「嗯，我也想驗一下...去酒吧的覺。」其實就是想和鹿眠多呆一會。

鹿眠瞇起眸子看了尹暖一會，似在考慮。確實有些猶豫，不想帶壞了人家。

最終還是敗在了期待的眼神下。

兩人在商場里逛了半個小時，已經八點多要九點了，鹿眠帶著去到了夜。

走進去，下意識的環視了一圈，尹暖第一次來這有些不安，攥了的袖子，問是在找朋友嗎？搖搖頭，把尹暖帶進了包廂。

今天有朋友從國外留學回來，還帶了幾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友人來一起認識，大概十來個人，氛圍很好，互相換了聯繫方式。在鹿眠的照顧下尹暖很快就適應了。

但尹暖是第一次玩酒桌遊戲，輸得很慘，鹿眠替喝了好幾杯，可最後還是醉得一塌糊塗，鹿眠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回家，問了地址，打算打車送。

剛出酒吧尹暖就說想吐，鹿眠扶著走到垃圾桶旁邊，幫拍背。

這時候，鹿眠莫名的覺到有人在看，偏頭一看，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路邊，林澗。

天很冷，風很大，上卻很單薄，路燈照到臉上，的髮被吹得很，一雙眼睛澄澈亮，很很，仿若月中仙。

的懷中抱著一件黑的外套。

鹿眠楞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去酒吧的前臺問要外套，林澗也沒有放那，而是自己拿著，在這等著？

林澗也看著們的方向，沒說話，可的表分明在告訴鹿眠：你應該放下那個孩，來我邊。

你應該在我邊才對。

鹿眠也喝了些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腦子混。

有聲音將的視線從林澗上扯了出來，「鹿眠姐姐......」

尹暖醉醺醺的喊的名字，鹿眠低頭問：「怎麼了？」

尹暖沒能吐出來，那勁過去了，現在只想回家睡覺，支支吾吾：「回...回家......」

又掀眸看了林澗一眼，林澗上的那種覺更濃了。

這種覺幾年前好像有過很多次，但這次，完全可以抵抗。

再次底下頭，扶好尹暖，啟說：「好，我送你回去。」

扶起尹暖，攔了輛計程車，關上車門，最後用餘看了眼車窗外，揚長而去。

一如林澗之前拋下的許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