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越野車轟鳴著停住,賀泓勛作利落地跳下來,直奔辦公室,易理明和陳衛東都在。
隨手摘下作訓帽甩在桌上,他沉著臉問:“怎麼回事?”
不等易理明說話,陳衛東率先站了起來:“營長,是我的錯。”
賀泓勛看著他,冷聲說:“我是問怎麼回事!不是要聽你承認錯誤。”
見陳衛東被賀泓勛瞪得有些慌張,易理明趕開口:“老賀……”
“讓他說!”賀泓勛打斷他,依然盯著陳衛東,冷冷甩出四個字:“簡明扼要。”
陳衛東深呼吸,說道:“最后一項比武是小組合作,我判斷錯誤,以為戰毅破解不了碼,私自決定開艙門,至使行失敗。”頓了頓,他著頭皮說:“還,違反了比武的規定。”
易理明帶著從營里選拔出的戰士參加師部舉辦的比武大賽,裝甲偵察營的兵風流盡顯,他們基本功過,新裝備掌握完善,實現了由能型向智能型的轉變,可謂獨領風。然而,在最后一項四人合作的破行中,上次對抗為車長的炮排排長陳衛東卻因為怕戰友為“烈士”而違反了規則,令極有可能為冠軍的隊友失去了資格,也讓他們團在這次比武中落馬。
也就是說,原本按賀泓勛與易理明的評估,這次比武最終選拔出的十名戰地之王裝甲偵察營該占半數。結果,戰損率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想,僅有一名戰士進了前十,還與全能冠軍無緣。
盯著陳衛東,憤怒的賀泓勛沉聲喝道:“你以為?你憑什麼判斷他破解不了碼?你對戰友的信任現在哪了?”
抬手指著陳衛東,他以營長的威嚴高聲質問:“裝甲偵察營被稱為長電腦的是誰?啊?”
陳衛東立正站著,神沮喪地答:“戰毅。”他當時只想到如果一旦破解不了碼打不開那道門,他的戰友就會“犧牲”,卻大意地忽略了他們的長項。
聽到他的回答,賀泓勛猛地吼道:“戰毅電腦天才的稱號是玩來的啊?派他和李建國去,就是要讓他們在最后一項比武中協助你們完小組任務。兩組,八個人,即使有人了‘烈士’,也不至全軍覆沒!拿下前五十拿九穩。”他的眼晴簡直在燃燒,狠狠盯著陳衛東,痛心疾首地說:“看看,這就是我千挑萬選的尖子兵!為一名野戰兵,你連最基本的心理素質都不達標!”
陳衛東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他上前一步,說道:“營長,回頭我寫檢查。”
“寫檢查有屁用!”賀泓勛的怒火終于按捺不住了,他咆哮道:“老子想斃了你!”
見賀泓勛有掀桌的沖,易理明而出,對陳衛東說道:“先回去吧,回頭通知你團里的決定。”
“五千字檢查,寫不深刻重寫!”賀泓勛踢開椅子坐下,對著易理明吼道:“再關一個星期閉!”
易理明知道老大這回是真火了,沒當面反駁,朝陳衛東揮了揮手示意他先走。
等陳衛東離開,易理明倒了杯水放在賀泓勛面前,不急不緩地說:“之前的表現還是很突出的,為指揮員,陳衛東的單一思維已經向綜合思維轉變了。”
“鬼扯!之前表現再好,之后輸得一敗涂地有個屁用。”賀泓勛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燙得他暴跳起來:“你小子暗算我!”
易理明賠著笑臉趕道歉:“沒想到這麼熱,對不住啊。”
賀泓勛橫他一眼:“你就是故意的。”
兩人搭檔多年,對于賀泓勛的火暴脾氣易理明自然了解,他嘆了口氣說:“現在生氣也沒用了,反正是輸了。”
“簡直是恥辱!”惱怒似乎超過了臨界點,賀泓勛使力捶了下桌子,震得上面的杯子都跳起來了。
這樣的結果,對于五三二團,對于裝甲偵察營,確實是恥辱。
賀泓勛合了合眼,再睜開時問:“剩下多時間他下令開艙門的?”
“五秒!”
“戰毅那邊當時是什麼況?”
“戰毅在艙并不知道外面的陳衛東下令開艙門,他沒有停止行,之后聽劉斌說艙門的同時碼剛好破解。”易理明聽后也是惋惜得想槍斃了陳衛東。
辦公室寂靜了。
良久,賀泓勛冷靜下來,他聲音低沉地說:“雖然是演習,換我,我也會……炸開。”
易理明看著他,沒有說話。
賀泓勛站起來,步伐沉重卻有力,然后平靜地說:“我去找團長,不能讓他背這個分,他今年有機會提副連。”
見賀泓勛戴上作訓帽出門,易理明追了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團長陸湛明更是個火脾氣,接到師部打來的電話,知道比武結果后就咬牙切齒地在屋里來回轉,政委寧安磊本勸不住。
賀泓勛去的時候團長還在氣頭上,所以當他為陳衛東說時,陸湛明恨不得削他,指著他腦門吼道:“你說別分他是嗎?那我就分你!”
賀泓勛站在得筆直,答得比剛才求時更加干脆:“沒問題。”
易理明怕團長真分賀泓勛,忙說:“團長,兵是我帶著去的,要分也是分我。”
“這個時候給我發揮協同觀念了是吧?行,你們行!不愧是黃金搭檔。”陸湛明惱火得很,就差把桌上的文件甩賀泓勛和易理明臉上了,他出煙點上,狠狠了兩口。
好半天沒人吭聲,之后,寧安磊終于開口:“陳衛東的作法我可以理解,他是不想戰友犧牲。但如果這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他的這個決定會影響全局,以至我軍戰敗。所以分必須給。”
“政委。”賀泓勛神嚴肅地接口:“之后這場演習,我的預備人員名單里有陳衛東,如果他能將功補過,團里是不是可以考慮不分他?”
與陸湛明對視一眼,寧安磊退了一步:“可以。”
賀泓勛松了口氣,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謝謝團長,謝謝政委。”
陸湛明看著賀泓勛,沒好氣地說:“你這個大營長缺點和優點一樣多。要是陳衛東這次演習中出半點差錯,我惟你是問。”
賀泓勛一笑,還是那句:“沒問題。”
從團長辦公室出來,賀泓勛想到一件事,對寧安磊說:“政委,以后您別費心給我介紹朋友了。”
寧安磊很意外,他看了眼易理明,和藹地笑問道:“怎麼,有目標了?”
賀泓勛難得不好意思起來,笑了下沒說話。
“好啊,你小子,派你去軍訓,居然給我犯錯誤。”寧安磊佯裝生氣地說:“看來這回不分你也不行了。”
想到牧可憨的笑臉,賀泓勛無所謂地砸出三個字:“沒問題。”
易理明見狀笑著求:“政委,看在賀泓勛同志已經步婚姻困難戶的行列就饒了他吧。”
寧安磊批評他:“你這個教導員還真是協助他工作的,什麼時候都和他同一戰線啊。”
易理明反倒樂了:“他是營長嘛,偵察營頭一號,我必須和他同一戰線,犯錯誤都得一起。”
“行了,看你認錯態度還不賴,這個分就不給你了。”寧安磊也笑了,狠狠給了賀泓勛一拳:“趕打報告。”
賀泓勛一個立正,聲音洪亮地答:“是。”
回到自家地盤,易理明沒大沒小地踢了賀泓勛一腳,然后又拍拍他的肩膀,裝得很嚴肅地表揚道:“不錯,果然是王牌中的王牌,單兵作戰能力很強嘛。”
賀泓勛回敬他一拳:“偵察兵必備,機速度快,占領地形快,發現目標快,先發制人快。”
之后,兩個人都笑了。
在部隊就沒閑著的時候,從訓練場回來已經傍晚了,賀泓勛獨自坐在辦公室里煙,桌上的電腦還開著,屏幕上是一幅地圖。
他右手夾著煙,左手下意識地著桌邊,像是要去些本就不存在的污痕。這個很出現的作是賀泓勛心焦躁的表現。原因在于,牧可始終沒有聯系他,擺在旁邊的手機啞了一樣整天都沒有響過。
晚上八點多,賀泓勛按下幾個數字,終于忍不住把電話打到了好兄弟那。這個人,就是牧巖。
提到賀泓勛和牧巖的,要從父輩們說起。老軍人賀父與牧晟,也就是牧巖的父親是戰友,有著深厚的戰友,考到a城軍校的賀泓勛與長他幾歲的特警牧巖了朋友,之后他們在一次救災中合作過,兩個出類拔萃的男人自此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而牧可和赫義城的關系,賀泓勛也是從牧巖這知道的。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就接了,話筒里傳來稚的音:“誰呀?找我爸爸嗎?”
賀泓勛冷的臉部線條瞬間緩和下來,他放了語調說:“啊,是賀叔叔,讓你爸爸接電話。”
小男孩耳尖地聽出賀泓勛的聲音,甜地喊道:“爸爸。”
“是賀叔叔!你就一個爸爸!”牧巖從書房里走出來,把兒子抱坐在上,接過電話說道:“這孩子,穿軍裝就是爸爸。”
兩歲許的牧畢竟太小,分辨不清特警服和軍裝,認人那會兒見賀泓勛裝著軍裝,就開始一口一口地喊爸爸,牧巖兩口子糾正多次都改不過來。
牧坐在爸爸上還不安份,拿著玩槍不撒手,咯咯笑著喊:“爸爸,爸爸。”也不知道是喊牧巖,還是喊賀泓勛。
牧巖苦笑,對賀泓勛說:“你趕認他當干兒子吧,喊干爹比喊爸爸聽著順耳。”
賀泓勛笑了,正想說話,忽然聽見電話那端有人說:“,到小姑姑這來,我們一起看畫片……”
牧可的聲音啞得厲害,但賀泓勛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以為會和赫義城在一起,沒有想到居然在牧巖家里,他臉上的笑容驀然僵住,好半天沒說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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