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歲干笑兩聲,將剛剛特意撥弄下來、垂在耳側的頭發老老實實的別了回去。

胡找著話題，目同時移到宋景遲的那副金框眼鏡上。

這人本來生的就好看，現在那高的鼻梁上又多了一副看著斯文敗類的玩意兒。

好像還有點...

隨歲飄走的眼神又回到宋景遲臉上。

著又瞥了宋景遲,這下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

有點...

宋景遲周遭的氣勢仿佛都被那一四方形的框架錮了起來,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如沐春風的覺。

很溫和。

可宋景遲越是這樣笑著，隨歲覺得越不對勁。

眼的看著宋景遲,絞盡腦的想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點什麼。

算是了,宋景遲只要一“隨小姐”，那準是在怪氣。

這種語氣讓想到了當年宋景遲在校門口執勤的時候。

隨歲偶爾幾次的遲到,竟然很湊巧的全讓宋景遲給·逮著了。

他總是意味深長的看隨歲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喊一聲：“學妹,又遲到了？”

而至于這個學妹的由來，那就更是一言難盡，總之宋景遲抓著這個事損了好久。

以至于后來隨歲一點都聽不得學妹這兩個字。

而現在,覺得自己也快聽不得隨小姐這三個字了。

可除了昨天的那通電話，好像沒惹到宋景遲啊。

隨歲眉頭輕微的皺了皺,琢磨著宋景遲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說個不好聽的,宋景遲病真的好多,關鍵是他還不往外說，心里卻給你記上了小本本。

干脆宋矜持好了。

矜持到什麼都不說嗎，隨歲咬牙切齒的想。

隨歲全然不知，現在對宋景遲藏在肚子里的誹謗,就差寫在腦門上了。

宋景遲饒有興趣的看著隨歲,也沒有出聲提醒。

直到隨歲自己回過神來。

——過了那薄薄的鏡片，見到了宋景遲眸中泄出來的笑。

隨歲小臂抵在桌子上,子微微的前靠,兩只蔥白的手就在那里為難的攪了幾下。

“我…哪里惹你生氣了嗎？”隨歲不確定的開口,“或者昨天的事你還在生氣。”

隨歲苦著臉，聲音都著一委屈：“可我不是解釋過了嗎？”

“而且我本來還打算著，搬完家請你過去坐一坐。”

“我不會走的，你不要多想。”隨歲沒見到，宋景遲的眼神在說完這句話之后，深了很多。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我…隨小姐。”

隨歲難以啟齒的說出最后三個字。

宋景遲小幅度的搖搖頭，右手食指彎曲，向上抵了下鏡框。然后繼續翻著平板。

若無其事的回答隨歲的問題：“沒有，我只是覺得，這樣顯得更有分寸一些。”

“……”

要不是隨歲打心底的知道宋景遲是一個什麼人，一定會信了這家伙的鬼話。

分寸…

宋景遲是在暗示沒有分寸嗎？

可隨歲敢豎起自己的四手指，嚴肅的起誓，絕對沒干過什麼對不起宋景遲的事。

就在隨歲還在糾結的時候，宋景遲已經把平板從桌子上挪到了面前。

宋景遲抬了點下，詢問隨歲：“還要吃點什麼。”

隨歲掃了一眼，發現宋景遲大多點的都是一些青菜，看著非常的寡淡。

“你就吃這些嗎？”隨歲翻了一頁菜單，發現宋景遲確實是一點葷菜都沒點。

宋景遲語氣淡淡的：“你點就行，我都可以。”

隨歲抬頭看了宋景遲一眼，確定沒什麼問題，點點頭：“那我點了啊，之前來過一次，這幾個招牌菜換可以。”

宋景遲沒什麼意見，順便把隨歲的碗筷燙了一遍。

隨歲點完之后，忽然頓住，的實現停在了拿道大閘蟹上面。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歲似乎是在糾結。

宋景遲也注意到了：“怎麼了？”

“沒事。”隨歲搖搖頭，迅速在那道菜后面打了一個√。

然后準備提。

“等等。”

“嗯？”宋景遲突然的出聲嚇了隨歲一跳。

“干嘛。”莫名的，隨歲心忽然跳了一下，像是干小時候壞事被抓了個正著。

但是，又沒做錯什麼，不就是吃個螃蟹嗎，隨歲恥的想。

隨歲裝作若無其事的平板遞給宋景遲。

宋景遲瞥了一眼隨歲，然后翻著菜單，像是在檢查隨歲點了什麼。

隨歲不自在的了一下，拿起手機隨意地看著。

宋景遲看到最后，視線驟然停住。

隨歲聽見宋景遲輕笑一聲。

不自的抬起頭，宋景遲一手拿著平板，視線正凝在上。

確定宋景遲是真的故意在看自己。

隨歲慢吞吞的“啊”了一聲。

“今天幾號。”

“......”隨歲眼神躲閃了一下，想到什麼，又來了底氣。

“十六啊。”

宋景遲點點頭，似乎是在等著隨歲的下文。

但隨歲并沒說什麼，宋景遲又自顧自的說著：“螃蟹去掉。”

“！”

隨歲瞪大了眼睛：“憑什麼！”

想那個螃蟹想了好久，這人憑什麼不讓吃。

“不為什麼。”

宋景遲將隨歲勾上的√點了取消。

眼看宋景遲就要提，隨歲想也沒想的就抓住了宋景遲的袖。

知道宋景遲吃不吃，隨歲刻意放了態度。

“我就吃一點，而且我已經好久沒吃過了。”

隨歲可憐兮兮的看著宋景遲：“真的，我真的好想吃。”

隨歲聲音本來就偏，刻意低后更是撓人，像是小貓用的墊蹭著你。

宋景遲眉頭皺起，隨歲眸子澄澈的像是一汪清水，現在更是就差掉出兩粒珍珠了。

宋景遲又看了一眼手機，隨歲不知道這人在想些什麼，就是想吃一個螃蟹。

有些著急，拽著宋景遲袖子的手又晃了晃。

“好不好。”

宋景遲還是沒耐住隨歲的磨：“確定要吃？”

隨歲使勁的點頭。

宋景遲又深深地看了隨歲一眼，眼中還帶著懷疑。

最后，隨歲終于如愿吃到了那點螃蟹。

不得不承認，隨歲在手方面一向是個廢。

費力的撬開了上面的殼，然后開始摳搜里面那點東西。

剛吃了兩口，隨歲忽然想到宋景遲還在對面，手上的作住，掀起眼皮向上看了一眼。

哦，宋景遲果然看見這幅樣子了。

真尷尬，忘記管理自己的形象了。

隨歲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螃蟹，揚起一個笑容，帶著一點不好意思：“你不用一直看我。”

“雖然我今天確實好看。”隨歲后面一句聲音有些小。

隨歲將宋景遲剛剛夸那一句話牢牢地記在了心里，原來宋景遲喜歡這種風格，記住了。

宋景遲這下是真的笑了。

被逗笑了。

隨歲：“......”

然后看著對面那個男人一邊低聲笑著，一邊練的用鉗子將蟹輕松地弄了出來。

隨歲看了一眼宋景遲的盤子，又看了一眼自己。

反正都能吃，隨歲低著頭，繼續拉著那只螃蟹。

接著，宋景遲將那個盛滿蟹的盤子移到了面前。

男人用旁邊的手帕了手，示意隨歲繼續。

隨歲欣然接，將自己吃到一半的螃蟹放到了一邊，還不忘說一句：“謝謝。”

這一頓飯沒吃多，基本全耗在那幾只螃蟹上了。

宋景遲本來還想說點什麼。

但看著隨歲吃的那麼開心，最后只說了一句：“吃點菜。”

隨歲不不愿的吃了幾筷子宋景遲點的青菜。

就這樣，一頓飯相安無事的過去了。

只不過，隨歲還是沒有忘記宋景遲剛開始的奇怪。

這種覺在宋景遲送回工作室的時候更加強烈。

宋景遲手握著方向盤，語氣淡然的問隨歲：“去哪里。”

隨歲低著頭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送我回工作室就好。”

隨歲看了一眼車的飾，好奇的好奇的多了一句：“你怎麼換車了。”

記得之前是一輛卡宴。

“因為我記得分寸。”

隨歲：“......”

好像...從來沒有這麼無語過。

宋景遲今天到底是那神經搭錯了，話里話外都是在暗示。

隨歲嘆了一口氣，大老板生氣了，要哄。

“我哪里沒有寸分了。”隨歲直說了。

宋景遲不知道在回著誰的微信，看起來好像還急。

聞見隨歲的聲音，宋景遲敷衍的“嗯”了一聲。

隨歲氣極，忍不住的想看看宋景遲是和誰聊了這麼多。

剛瞄見宋景遲的頭像，宋景遲就已經收了手機。

盡管宋景遲收的很快，但隨歲還是看見了，宋景遲用的與自己不是一個賬號。

他剛剛的頭像是白的，還是一只狗。

和自己聊天就用那個烏漆墨黑的工作賬號，和別人聊天就用白白的可頭像是吧。

隨歲冷笑一聲。

學著宋景遲的語氣，音調尖尖的：“分寸。”

這兩個字隨歲拿的恰到好，功的吸引了宋景遲的視線。

宋景遲偏過頭，眼睛微瞇，語氣危險道：“你說什麼？”

隨歲梗著脖子，不怕死的重復了一遍：“分寸啊。”

“你剛剛不是說分寸嗎，我在琢磨啊。”

隨歲擺出了自己的手機，將掛在邊的這兩個字輸到了搜索框中。

一分鐘后，隨歲念道：“分寸就是指說話或做事的適當標準或限度。”

隨歲眨了眨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啊。”

宋景遲看著隨歲的作，氣笑了，舌尖用力抵著邊掃了一圈。

“你再說一遍？”

“怎麼了。”隨歲開始裝糊涂。

“不錯，演技提升了。”曾經的宋大導演評價道。

“工作室地址。”宋景遲不再搭理隨歲。

隨歲大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后報了地址。

接下來，宋景遲送隨歲回去的路上，沒有再說一句話。

一路直達隨歲工作室。

隨歲想了一路，還是沒有猜到宋景遲今天怎麼了。

宋景遲也是什麼都不說。

隨歲開始生悶氣。

“到了。”宋景遲提醒。

隨歲仰頭：“宋景遲，你今天必須告訴我你怎麼了。”

昨天在電話里流的時候起碼還知道宋景遲是怎麼了，現在好了，什麼原因都不說了。

知道宋景遲非常介意的不告而別，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

所以隨歲一直在想辦法讓宋景遲再信自己一次，哪怕是多一點點信任。

只不過，所有彌補的前提都是要知道是什麼造了現在這種況。

比如，宋景遲現在這樣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隨歲的盯著宋景遲，生怕錯過他任何一點表。

然而，宋景遲臉上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宋景遲終于有了反應。

“到了。”冰冷的兩個字，沒有任何變化

隨歲：“......”

隨歲先繳械，癱在靠背上，閉上眼睛一狠心，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哥哥，我錯了。”

“你就告訴歲歲吧。”

說完，隨歲簡直想找了地鉆進去。

上次喊出這麼恥的稱呼還是喝醉的時候。

但是上次宋景遲竟然來接自己了。

隨歲想起木邵可昨晚說的話，男人嘛，你撒個就好了。

覺得現在不是撒了個，也一同把自己的臉也從手里撒了出去。

隨歲的連眼瞼都紅了，現在覺自己臉上可以攤一個燒餅。

宋景遲也是一愣，沒想到隨歲能說出這種話。

隨歲本不敢再與宋景遲對視。

垂著頭，出頭頂與宋景遲對著。

宋景遲語氣不徐不疾，一字一句都像是對隨歲格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