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有一些後續工作要做，回到b市之後，褚恬著實有點忙。等到再想起買驗孕棒的事時，已經快到月底了。

褚恬如遭雷擊，等不及下班就請假回家了，路上經過一個藥店的時候進去買了一盒驗孕棒。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在衛生間里一測，結果顯示只有一條紅線，呈。

褚恬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落，頂多算是虛驚一場，將東西仍進紙筒里，隨著其他垃圾一同扔了出去。

月底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好友何筱的婚禮。之前上大學的時候，兩人還開玩笑說以後結婚的時候當對方的伴娘。可現在早何筱一步領證了，雖然沒有舉行婚禮，可仍算是個已婚的人。在b市，已婚人是不能當伴娘的，卸下了這個擔子，便只在一旁幫點小忙。

婚禮的前一晚，原本打算住到何筱家裏，陪度過最後一個單夜，可整個部門為公司即將到來的四十周年慶做準備，連周六都不過了。老劉死也不放走，褚恬只能怨懟地給何筱打電話，告訴晚點過去。

收了線，正準備回去繼續加班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褚恬一看，是褚屹山打過來的，就有些不想接。幾乎是沒有猶豫，按了拒聽。結果沒過多久，褚屹山發來短訊：恬恬，接電話，爸爸有事要跟你說，是關於你媽媽的。

母親永遠是褚恬的肋。所以過會兒褚屹山再打來電話時，接了。

褚屹山在那頭笑：「恬恬。」

褚恬特別討厭他此刻的笑聲，好像算準了一定會妥協一樣。聲音清冷地說：「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爸爸就是有點想你了——」

褚恬打斷他的話，「再說廢話，我就掛了。」

「別別別——」褚屹山著急起來，哪裏還有半分得意。

褚恬角微勾：「說吧，什麼事。」

「你這孩子——」褚屹山嘆口氣，「你媽之前給你留了副玉鐲子，說是等你以後結婚的時候給你。離婚的時候忘記帶走了，現在我收拾東西收拾出來了，想著你跟小徐已經領證了，就給你吧。」

「那好，我給你地址，你給我快遞過來。」

「這麼易碎的東西怎麼能快遞！」褚屹山輕斥，「我明天到b市，見你一面，陪爸爸吃個飯。順道把東西給你。」

褚恬眉頭微皺：「送個東西而已，還講什麼條件？」

褚屹山失笑，同時又有些傷：「恬恬，你現在是陪爸爸吃頓飯都不願意了？」

老頭子，又來打牌！

褚恬撇過頭，想了想，說：「那就明天晚上，白天我朋友結婚，我沒時間。」

「好好好。」褚屹山生怕反悔，連忙疊聲應下。

掛了電話，褚恬的心又跌了低谷。有點厭惡自己，每次老頭子稍微服一下，也會跟著心，這就是不接褚屹山電話的最重要原因。

以前妥協的時候，還會給自己找個理由，那就是褚屹山始終是待不錯的。可自從在t市的起士林餐廳親眼目睹了他是怎麼對待趙小晶的，褚恬徹底對他死心了。他不是不能對人好，只是看他願不願意。連趙小晶那樣的人他都能屈尊降貴，那為什麼一心對他好，甚至能夠拿自己的命換他的命的母親，卻換不來他的一分注目。

最後一次。褚恬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對他心。

這一晚，褚恬失眠了，跟好友何筱說了一夜的話。第二天，為了準備婚禮，兩人早早就起了。

何筱和程勉的婚禮在b市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舉行，褚恬不當伴娘，就幫打點一下其他事宜。給伴娘們化化妝，然後再負責收一下紅包。

在這場婚禮上，褚恬算是大開眼界了。雖然一直很崇拜軍人，但認識的軍人多半都是像徐沂和程勉那種級別的，見過的最大的也就是已經退下來的小姨夫了，是個將軍銜。而今天，是上將級別的（一麥三星），就來了三位！將和中將更不用說了，絕對堪稱大場面。

兩人的婚禮進行地很順利，畢竟有這麼多大人在場，沒人敢造次。最活躍的要數新人的同學和戰友坐的幾桌了，像褚恬坐的這一桌，除了和另外三個孩兒之外，其他都是程勉的戰友。二十七八的單漢，平時沒什麼機會接孩兒，這下一次面對四個，各個都裝模作樣地像個人樣。後來開了席，喝了點酒，才敢開幾句玩笑，逗逗孩子們。

若是放在之前，褚恬可能還會點興趣。可現在升級為徐太太了，在場的哪個軍看在眼裏，都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如老公好。就家男人表面清雅溫和骨子裏挑剔霸道的氣質，就算邊圍一堆孩兒，他也肯定不會看。他要也是這樣的人，那不早就把他追到手了？

想到這點，褚恬得意地翹起了角。

婚禮結束之後，已經是下午兩三點。在這大喜的日子，兩位新人都喝了不酒，程勉一個男人還好，就是苦了何筱，本來就不勝酒力，有伴娘擋著也被勸下了幾杯，到最後整個人都暈乎乎地靠在程勉的懷裏。

程校把老婆抱在懷裏，臉上的表別提有多得意了，引得一眾戰友們一頓噓。褚恬站在一旁看著，倒有些。在過去的一年中，其實和程勉一樣，都像是一個看不到終點的艱難跋涉者。而他比更辛苦，因為在這之前，還有長達七年的等待。在追徐沂追的幾近要放棄的時候，他們算是唯一能夠讓相信這世間仍有真的一對了。

所以，褚恬祝福他們，如同祝福自己。

與褚屹山約的是晚上六點。

褚恬參加完婚宴，開著車在市中心溜達了近三個小時之後，準時準點到了酒店。停穩車，剛一下來，就發現晴了一下午的天開始下雨了。車上沒帶傘，豆大的雨點落在白凈的襯上，留下斑斑點點的痕跡。褚恬看了一眼，一整天的好心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

面無表地推開酒店的旋轉門，進了褚屹山定在二樓的包間。後者早就來了，一看見進來，立馬站了起來。

褚屹山一臉驚喜地看著褚恬：「來啦。好久不見，我姑娘越來越漂亮了。」

褚恬刻意忽視他開的雙手，在他對面拉了個椅子坐下，順道還理了理頭髮：「您遠道而來，怎麼也算是個客吧？我當然得打扮打扮了。」

褚屹山本來想給兒個擁抱，此刻被兒無視，倒也不覺得多尷尬。

「姑娘長大了，也知道打扮了。」

他樂呵呵地在對面坐下，招手來了服務員，拿過菜單一口氣點了五六道菜。聽得褚恬眼皮子直跳，見他還有繼續的趨勢，不得不開口道：「別點那麼多菜，又吃不完。」

褚屹山推了推眼鏡，抬頭看了褚恬一眼，見臉不太好，便只好作罷。

服務員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他們父二人。褚恬不知道該跟褚屹山說什麼，就低頭玩手機，任由褚屹山打量自己，良久，聽他說：「瘦了，半年沒見，瘦多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褚恬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無聊，就沒回答。

褚屹山只好一個人絮絮叨叨：「在家，是誰做飯？你，還是小徐？」

「……」

「哎，你不用說我也知道，肯定是恬恬你做得多。小徐他，千好萬好，就是個當兵的。當兵的忙，哪有時間天天回家照顧老婆孩子……」

聽到這兒，褚恬有些忍不住了，呵呵笑了兩聲，冷聲道：「那也比找個負心漢強。」

褚屹山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輕斥一句：「你這孩子。」

菜上桌了，有褚恬吃的迷迭香鮮蝦，還沒筷子，就見褚屹山用公筷夾了個過去，剝掉首尾，放到了面前的盤子裏。一抬頭，發現褚恬正盯著他的手出神。

褚屹山不免得意一笑：「怎麼樣，爸爸這剝蝦的手藝還行吧？」

褚恬也笑：「那自然是比以前強，沒辦法，新老婆□□的好。」

褚屹山討了個沒趣，便不再說話，剝了好幾個蝦放進褚恬的盤子裏，卻也不見，甚至刻意避過他夾過去的所有菜肴。饒是他已經做好被刁難的心理準備，可看到兒這樣，仍是有些難。

「恬恬——」他想說些什麼，來緩和下氣氛，卻聽褚恬突然開口。

「這個月初，你去t市了？」

褚屹山眼睛一亮，想了想，緩緩道：「哦，在那邊有個業界的會要開，順便逛了逛。你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你姑姑——」

整個家裏，現在能在褚恬面前說上話的，也就只有自家的這位妹子了。因為在褚恬還小的時候，他工作忙，只能來這個妹子幫老婆一起照顧孩子，所以兩人的也特別好。

褚恬眨眼一笑，顯得十分調皮：「不是，市，起士林餐廳。」用湯匙攪著面前那碗湯，不不慢道，「褚總好興緻，外出開會還帶著老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個習慣呢？」

褚屹山臉一僵。他也想起來了，那天他因為連日開會怠慢了趙小晶，為了哄，特意帶去吃的西餐。言行舉止間，也就帶了些討好。而這些，居然全被兒看在了眼裏。

褚屹山沉默了，這沉默讓褚恬對他更加失，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多待。拿起餐巾紙，了，對褚屹山說：「把東西給我吧，我想回去了。」

褚屹山抬抬眼皮，見一臉平靜，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把一直放在包里的盒子取了出來，遞了過去。

褚恬接過，還未來得及打開盒子，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隨著越來越清晰的高跟鞋聲，一個高挑靚麗的人走了進來。

褚恬回過去，還沒什麼反應，就見褚屹山嚯的一下站了起來，表十分驚訝：「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趙小晶，褚屹山的二婚老婆，褚恬名義上的「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