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未晨,我們分手吧。”
在經過一個學期那麼漫長的煎熬后,褚晴終于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此刻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a城下了一場大雪,整個城市一夜白頭。由于前一天夜里守歲,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還沒起來,一向熱鬧的公園里,如今只有褚晴和戚未晨兩個人。
在說完這句話后,默默掐住了手心,不住的提醒自己千萬別慫,同時試圖過對方圍得結結實實的圍巾下,辨認出他現在的表。
“為什麼?”戚未晨沉默許久才開口,聲音從圍巾里傳出來,聽起來有些悶悶的,乍一聽還以為是被打擊到了。
……開什麼玩笑,戚未晨是神不是人,神是不會被打擊到的。褚晴覺得自己剛才一瞬間冒出的念頭,簡直太荒唐了:“你能把圍巾先摘了嗎?聲音一點都不清楚。”
“冷。”戚未晨只說了一個字,但充分的表達了拒絕。
看吧,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擔心冷熱,果然分手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褚晴放心的同時,又有點不是滋味:“我們好歹還談了半年,現在要分手了,你連個臉都不肯嗎?”
戚未晨不說話,半晌將兩只手的拎的東西都遞給,褚晴下意識的接住,然后就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摘下圍巾,出一張英俊的臉。
他生得極好,一雙眼睛如凜冬時節的夜,黑的眼眸著一涼意,卻總人移不開目,他的鼻梁又高又,也生得恰到好,是廓分明又偏清冷的長相,加上一米八五的高和白皙的,和永遠干凈整潔的校服與白運鞋,在灰頭土臉的高中生里,簡直就是群里的那只鶴。
褚晴當初就是因為看上了他這張優越的臉,才一腳踏上了不歸路。
“為什麼分手?”戚未晨再一次開口,沒有了圍巾的遮擋,他清澈偏低的嗓音無損的出現在褚晴耳朵里。
褚晴早就把理由想好了,他一問就直接回答:“還有半年就該高考了,我想專注學習。”
戚未晨靜靜的看著,眼眸里沒有半點緒。
褚晴最怕他這麼看著自己,干咳一聲后說了實話:“行吧,其實是因為我們不合適,談本來是件高興的事,結果咱倆一個比一個辛苦……”
“我不覺得辛苦。”戚未晨難得打斷的話。
褚晴無奈:“我辛苦啊!我真不是那塊學習的料,實在配不上你啊!”
當初累死累活的追他時,可沒想過給自己追回來一個爹啊!自從他們在一起,就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天不是被他盯著學習,就是被他親自補課,兩個人最常去的約會地點就是圖書館,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寫作業。
經過一個學期的折騰,褚晴的期末績是好了一點,可代價是a城一高扛把子的名聲不再,以前的小弟都遠離,再也沒人尊一聲褚爺了。
而最重要的是,苦的配合那麼多,他們的關系卻沒任何進展,都談半年了,也才到牽手的階段,還是逢年過節牽一次那種,深刻覺得,戚未晨就是養學渣的覺,談只是一個借口。
這個學期簡直是上學以來最痛苦的時候,偏偏因為戚未晨的□□都是為好,這個人又不擅長拒絕長得好看的人,所以才會把分手的事一拖再拖,一直到今天才下定決心徹底解決。
“咱倆就不是一路人,我這麼扶不上墻,你再教也提高不了幾分,再跟你,那是耽誤你啊,所以還是趁早分手,也省得耽誤你。”褚晴認真跟他分析。
“不會。”戚未晨清冷道。
褚晴一臉真誠:“會的。”
戚未晨不說話了,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看。
褚晴不敢跟他對視了,訕訕的低下頭,注意到他的東西還在自己手上,就沒話找話的問:“這都是什麼啊。”
“瓜子、花生,暖寶寶,還有一些零食跟幾本試題。”戚未晨回答。
褚晴頓了一下,生出些許:“是給我的嗎?”
“是給朋友的。”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的瞬間沒了:“……所以現在分手了,你就不打算給我了是吧。”
戚未晨垂眸不語,天空再次飄下鵝大雪,雪花落在他垂下的睫上又很快融化,眼角眉梢都因此變得漉漉的。
褚晴見他不說話,也不想難為他,就把東西都遞給他:“算了算了,不要你的,你自己留著用吧。”
然而戚未晨卻不手去接,褚晴等了半天,只好親自塞到他手上,想了想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撓撓頭尷尬道:“那……我走了啊。”
戚未晨睫了一下,還是不說話。
褚晴嘆了聲氣轉離開,而就在轉的瞬間,竟然看到一輛汽車的虛影從公園的噴泉中沖出,直直朝他們撞來。褚晴心里一驚,抓住戚未晨的胳膊往旁邊倒去,摔在地上的一剎那,眼前黑了一下,接著耳朵一片轟鳴。
這種覺只持續幾秒鐘,就徹底恢復正常了,第一時間問同樣倒在地上的戚未晨:“你沒事吧?”
戚未晨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頭看向的后。褚晴愣了一下,順著他的目看了過去,只見后是一條又長又寬的馬路,此刻路上正川流不息的過著車,而他們正在路的最中央,位置十分危險。
“怎麼會……”褚晴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向戚未晨。
戚未晨多比冷靜些,沉默片刻后問:“你有沒有覺得很熱?”
褚晴愣了一下,這才后知后覺的覺到熱。不止是上熱,就連空氣和路邊都是熱的,頭頂上烈日炎炎,而大路兩邊郁郁蔥蔥的柳樹,綠化帶里爭艷的花,都預示著此刻絕對不是冬天。
褚晴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一臉懵的看著戚未晨:“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戚未晨迎著的視線,依然一派淡定,“但可以去問。”
褚晴:“……”
半個小時后,兩個人把上能的服都了,此刻只穿著單和坐在路邊涼。褚晴卷起袖子,依然熱得滿臉通紅:“所以,我們現在是穿越了,還穿到了2042年?”
“嗯。”戚未晨的回答非常簡潔。
褚晴悲憤的拍了一下大:“這太扯淡了!我就是躲個車,怎麼就穿越了?!我約了人后天去網吧,我現在還怎麼去!”
“就算沒穿越,你也去不了。”戚未晨掃了一眼。
褚晴看向他:“為什麼?”
“流嚴重,聚眾型娛樂場所大概率會關閉,”戚未晨鬢角也都是汗,但說起話來依然不急不慢,“就算不關,我也建議你在家多做兩套卷子,不要出門。”
一提出去玩他就開始教育,本來就缺水的褚晴更蔫了:“先別說網吧的事了,現在該怎麼辦?回家嗎?”
“不能回家,2042的科技水平無法支持時空穿梭,我們的穿越應該是偶然,在不確定況的前提下,如果你貿然回去,很有可能會引起特殊機構的注意。”天氣燥熱,戚未晨的聲音如清泉一般緩緩流淌。
然而褚晴聽得頭都要炸了:“我才不要被他們注意!”
“那就暫時不要跟任何人聯系。”戚未晨冷靜道。
褚晴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徹底絕了:“不能用自己的份,不能跟家人聯系,我們要在這里當黑戶嗎?”
戚未晨沉默許久:“不會,很快就能確定能不能回家了。”
“怎麼確定?”褚晴立刻問。
“首先要確定我們能不能回到2019,”戚未晨說完,對上了褚晴懵懵的目,沉默一瞬后解釋,“我們穿越后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就此留下再也回不去,一種是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再穿越回正常時間。”
“有什麼區別嗎?”大太底下穿著厚服,褚晴的大腦已經不能運轉了。
“如果是前者,就說明在家人眼中,我們已經失蹤23年,這種況下同一時空不存在兩個我們,可以直接回家,如果是后者,”戚未晨頓了一下,目冷靜中著一點堅定,“我相信回去之后正常長到41歲的我,會在三個小時來幫我。”
“?”
“現在是北京時間2042年八月25日下午三點,a城c區林蔭路與海峰路叉口,如果三個小時41歲的我沒有出現,就說明我在未來沒能穿越回2019,2042年這個時空只有一個戚未晨。”他看了眼不遠小賣部墻上掛著的鐘表,神淡淡的說下這段話。
褚晴傻子一樣,一臉拜的看著他,雖然聽不太懂,可就是覺得好厲害的樣子。
戚未晨看了一眼,起往小賣部去了,片刻之后拿了兩瓶冰鎮的水回來,擰開其中一瓶的蓋子遞給。褚晴趕接過來猛喝兩口,冰涼的覺從嚨一路到胃,舒服的嘆了聲氣,這才想起來問:“你怎麼弄來的?”
“買的。”
“……都二十多年了,你的錢還能花?”褚晴有點震驚。
戚未晨應了一聲,輕描淡寫道:“科技進步很快,驗鈔機不僅能驗真假,還能判斷非市場流通錢幣的價值,我給了老板一百,他給我一瓶水,加三百新版紙幣。”
褚晴:“……”不愧是你。
雖然一瞬間從冬天到了夏天,年份也跳了23年,但有這麼個學神在邊,褚晴已經冷靜不,懶洋洋的坐在他旁邊消磨時間。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褚晴已經喝了三瓶水了,卻依然沒人來找他們,有點不確定的問旁邊的人:“你會不會穿越回去之后,把要救自己的事給忘了?”
“不可能。”戚未晨十分篤定。
褚晴心想你又沒回去呢,怎麼知道不可能,但鑒于自己說理說不過他,識趣的閉上了。
兩個人繼續等,距離下午六點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這二十分鐘里,褚晴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難熬,無數次看向戚未晨,每次看到他額角的汗,都想說要不算了吧,可偏偏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在小賣部的鐘表還有最后一分鐘就到六點時,褚晴心復雜的開口:“看來我們是第一種況,現在該……”
話沒說完,戚未晨突然站了起來,眼睛定定的看向前方。褚晴愣了一下,趕順著他的目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禿頂大叔,穿著襯短袖和黑西裝匆匆朝這邊走來,看到他們后還急切的跟他們招手,招完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順手在了子上。
褚晴咽了下口水,半晌憋出一句:“你41歲的時候……富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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