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剛上天，也就是三年前的時候，給高凡寫過書。

當時辛未還是個黃小丫頭，軍訓剛結束，曬得跟個小煤球似的。

而高凡那時帶著第一名的環學，其上被老師稱為‘爛泥扶不上墻’的特質還未被大家發現，軍訓結束后的文藝晚會上，拿著吉他彈了一首《同桌的你》，彼時其短發英，小臉白凈，讓無數同學暗恨蒼天不公，為啥這家伙曬不黑的同時，也對或多或了點心。

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高凡應該已經獲得了四年的優先擇偶權，不過迅速墜落的高凡，又在短時間喪失了這項權利，而辛未則像是被剝去塵埃的玉那樣，從黃丫頭長了大人。

現在再提起那封書，辛未還會臉紅，不過已經強行解釋‘年無知上了瘋子那好皮囊的當’。

高凡應付了辛未幾句，就來到自己的畫架旁。

畫架上是上次高凡最后臨摹的那副《地獄之門》，現在看來，都是破綻，十分拙劣。

高凡拿著鏟刀開始往下油彩。

旁邊林森浩忽然說：“你畫什麼？”

高凡‘嗯’了一聲，沒聽清。

“雙年藝展，你報的題目是《無題》，你要畫什麼？”林森浩再問。

《無題》？

高凡掉了一片紅油彩，這太紅了，和原作的暗紅天空相比，簡直就是東施效顰。

“哦……原來你們都在畫雙年藝展的參展作品。”高凡明白了，怪不得人聚得這麼齊。

“裝什麼大尾狼，你不也是麼？”林森浩翻了個白眼。

“我沒報名啊。”高凡回答。

“接著裝。”林森浩懶得理他了。

高凡瞧了一眼林森浩的畫作，麻麻的線條，勾勒出一張人臉，是張自畫像，結構準，描述到位，林森浩自小就開始學素描，高凡覺得他的線條技巧值大概得超過55吧。

這家伙很認真呢……

雖然高凡確認自己沒參賽，但的確周圍的藝氛圍和競爭氣息，讓他的手指已經按捺不住了。

來吧來吧來吧我的廓我的彩~

高凡拿著筆重新在畫中勾勒廓，隨即就陷到近乎癡迷的狀態中，手中的筆和眼前的畫布，瞬間變了他的整個世界。

林森浩瞥了一眼，看著高凡筆下畫布上的流暢線條，輕輕皺起眉頭，這家伙……和以前不一樣了啊。

高凡的SAN值雖然較低，讀書無法聚中神，但可能是天賦使之，即便神稍顯狂，只要站在畫板前，他都可以完全沉浸進去，等著再回過神來，已經是當天晚上，整幅《地獄之門》仿作，已經初見雛形。

他完全不知道，在他作畫的時候，主任來轉過一圈，幾個教授也來轉過一圈。

幾個教授分別檢查了各個同學的作品，檢查到高凡這的時候，不止是駐足，還流出詫異的表，明顯是有些意外的。

有同學還聽到教授們在嘀咕：“這水平提升有點大啊……呂校長指點過的？”

這讓其他同學覺得意外，也紛紛放下畫筆，到高凡背后去參觀了一下，就見眼前這幅畫作，無論是彩，還是結構，又或者線條，似乎都有畫冊級的水平。

“這不百年展上那幅《地獄之門》麼？高凡就打算拿一幅仿作競爭雙年展的資格？”有人小聲議論。

“雙年展的學院單元，是允許仿作的。”另外一個同學說，“主單元當然不會掛仿作，但學院單元是可以的。”

“這有點了吧？”有同學說。

“你也可以啊，畫幅《蒙娜麗莎》試試？”旁邊回答他。

“那不找死麼……想想也有道理，去仿一個大師級‘佚名’作者的畫，評委也看不出風格從哪來，還以為是你獨創的呢，占便宜啊。”

“那你改主題唄。”

“來不及了，只剩下三天了……時不我待啊。”

“智商限制了你的無恥啊。”

為什麼模仿《蒙娜麗莎》一定死，因為這幅畫太出名了，畫得再好，也是仿作，在油畫屆，畫得像，是匠人，就算你能完畫出人民幣，你的畫也不值錢，得開宗立派，才是大師，所以畫得不像才最重要。

高凡當然沒想這麼多。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邊發生的議論。

只是在晚上九點，驀然回神，才發現眼前畫作整結構已經完，但……

系統給的評分只有‘任務未完，相似度71%’。

這差得遠啊！

完模仿要達到99。99%的相似度。

咬了個燒餅在里，高凡開始拿刀往下刮。

“哎？怎麼刮了，畫得那麼好！”

忽然邊傳來一聲驚。

高凡轉頭就看見了辛未和林森浩。

“畫得不像。”高凡咬著燒餅嗚啦嗚啦得說。

“已經很好了，太可惜了。”辛未說。

“一起吃飯去吧，再晚食堂就沒飯了。”林森浩雖然上這麼說，但話中明顯有‘你最好別答應’的語氣。

高凡知道林森浩在追辛未，事實上，所有繪畫系的男生，都對辛未有意思，如果是平常，高凡肯定樂意去做個搗鬼，順便再黑林森浩一頓烤鴨飯，但今天不行，今天高凡很焦灼。

“不去。”高凡搖頭。

林森浩眼中流出喜。

辛未卻不放棄，“你一天都沒吃飯了吧，只吃燒餅可不行，走吧。”

“不去，別煩我。”高凡不耐煩得說，SAN值較低的時候，耐心本就不多。

“你真是個瘋子，不識好歹！”辛未生氣了，轉就走。

林森浩急忙追上。

高凡本沒注意他們兩個的離開，而是皺眉盯著眼前畫布，腦中則是在不斷回憶原作的細節，雖然有照片，也畫過小樣，但沒有原作在面前，想要模仿到完，真是很難。

再看看自己的技巧值。

SAN值66，彩50，結構57，線條43，解剖學8，心理學6。

閉眼回憶一下。

腦中仿佛是跳的樂章一樣，回憶著《地獄之門》上的彩、結構和線條……

半響后，高凡得出一個結論，想要在沒有原作對照的前題下，完模仿，必須有更高的技巧值才。

“線條能力必須更強，原作是用國畫的工筆手法繪出人形，我沒學過工筆，就得擁有更強的線條能力……”

之前直接用SAN值提升線條技巧時，提升了12點就無法再提升了，現在，可能是其他各項值較高，又或者是輔修了解剖學和心理學的原因，線條技巧值后面的‘+’號，已經重新出現。

提升1個2個3個……

高凡直接把線條技巧值提升到了50。

這時‘+’號再度消失。

高凡的SAN值，降到了59。

到了及格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