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也算桃花嗎？

別了吧。堯庚年心想道。縱觀野史雜記，人妖都沒好下場，我才不當狐妖的良人呢。

年心里嘀咕著，對著言靈兒出了第三手指。“第三個問題，阿虎呢？就是跟我一起的那個憨厚的年，他去哪了？”

“他氣太重……厲鬼就全聚集在了你上。他在你遇害的時候就已經跑了。”言靈兒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堯庚年。“現在他應該是安全的。”

“原來如此，那就好。”

……

等一下。

好像不怎麼好？

什麼阿虎氣太重？我看起來就很嗎？

……

等一下，好像重點不是這里。

什麼‘我遇害的時候’？？

堯庚年眉頭皺了起來，他怪異地看著言靈兒，又問道：“最后一個問題，你怎麼把我救活的？”

言靈兒沉默了。

片刻后，抬頭看向了堯庚年：“不，我沒有救活你，你的元氣已被厲鬼分食，我能做的，只是讓你擁有你這的……支配權。”

“支配權？什麼意思？”

“經過厲鬼的分食后，你的已衰。我將我的妖狐之靈附著在你的上來保證它不滅，借此讓你擁有支配的能力。”

“……所以呢？”

“所以在我仙之前，我只能跟在你邊，而你也必須依靠我才能行走在世界之上。”

“按你這個意思來說，我現在是死了？”

“死了，但沒有完全死。我用我的靈力維持著你微弱的呼吸，以此保證你不僵。但在常人眼里，你與一尸無異。”言靈兒說到這里，更加小心了。“準確的來說，因為我的原因，你現在想死都難了。”

“嗯？？”

“意思就是說，除非我為上仙離開你這，否則你的意志不散，不滅。”

言靈兒說到這里，就閉上了，因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天大的。

見堯庚年沒問，就沒敢說——

堯庚年的靈魂經由此事后，已經不回了。

等言靈兒了上仙、離開他的后，堯庚年的意志、即靈魂便會永遠地徘徊在人世間，不生、也不死。

也就是說，為了自己能借堯庚年來重回仙籍，直接將堯庚年變了一只永世不得超生的厲鬼亡魂。

對此一無所知的堯庚年，此時還沉浸在新奇中。

意志不散，不滅？

好像也不賴？這豈不就是永生了？？

好家伙，歷代皇帝都沒做到的事，他堯庚年輕飄飄地就做了？

哈哈！那這人世間，我可要好好的走一遭了！

堯庚年想到這里，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用手掌心捂住了言靈兒的額頭。

言靈兒的額頭是溫熱的，而堯庚年的掌心是冰冷的，有了做對比，堯庚年的確更像是個死人。

“對了對了！我還可以鉆進你的影子里哦！”言靈兒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化了一道青煙就溜進了堯庚年的影子里。

堯庚年低頭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一時間有些無語。“你藏進我影子里做什麼？”

“什麼？我還以為你會夸我的……”言靈兒立刻聳拉著臉從影子里鉆了出來，回到了堯庚年的旁。“我剛才都想好了，你要是嫌我在你邊丟臉……我，我就進你的影子里躲著……”

“……我剛才真的有那麼兇麼？”

看著如此委屈的言靈兒，堯庚年忍不住反省了一下自己。

“有！”言靈兒立刻神了起來，比劃了半天。“超兇的！嚇死我了！”

“那，那對不起。”堯庚年了鼻子。“對了，我們現在該怎麼離開這里啊？”

“哼哼，跟我走吧”言靈兒小手一腰，得意地帶著堯庚年向著一個方向走了過去。“我認路！這里都是我半個家了！”

一來二去的，堯庚年與言靈兒也算悉了，沒了最開始相識時的恐慌，堯庚年反倒是覺得這小狐妖還怪可的。

不過，當言靈兒委屈地扭頭看著堯庚年，說出“我迷路了”這種話的時候，堯庚年突然又覺得這小狐妖迷糊的讓人牙。

“你迷路了？！你不說這是你半個家麼？你在自己家迷路了？！”

“我家這麼大！我有迷路的資本！”

“變相秀優越來了是不是？！”

“沒錯！！”

木已舟，二人這算是一起迷失在這片濃霧中了，好在堯庚年已不算活人，這些厲鬼化的霧對他沒有興趣。

正當二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堯庚年竟然又聽見了阿虎的聲音！

與之一同的，還有自己娘親的呼喚聲！！

“是阿虎和娘！他們回來找我了？！”堯庚年大喜，但言靈兒卻臉一白，摁住了想要迎上去的堯庚年。

“怎麼了？”

“堯哥，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阿虎帶著你的家人找到并闖了這里，但……”言靈兒抖地說道。“活人此霧，不死不復還。”

“當真？”

“千真萬確。”

堯庚年一愣，一把扯掉了言靈兒的手，狂奔向了聲音的源頭，嘶聲力竭道：

“娘！！阿虎！！跑啊，跑啊！！！”

“快跑啊！”

此時此刻，堯庚年腦子里只剩下這麼一句話，他不顧一切地破開迷霧，沖向了家人的旁，但并不是為了團聚，而是為了將他們趕出這片迷霧。

可能是因為言靈兒的緣故，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總之這霧并沒有為難堯庚年，讓他順順利利地找到了他的家人。

父親。

母親。

姐姐。

妹妹。

阿虎。

一家人雖然齊了，但堯庚年卻覺如墮冰窟。

“言靈兒……言靈兒！！”堯庚年下意識地想要言靈兒出主意，可當他回頭高呼言靈兒名字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經回到了他的影子里，不再說話。

“年兒，太好了，找到你了！”

“對了，你在跟誰說話？”

堯庚年的娘柳見他無大礙，表先是欣喜，隨后變了微怒。

只見柳走上前抓住兒子的手腕，惱怒道。“要不是阿虎回來說你在后山貪玩，是不是今晚就不準備回來了！！”

柳沒有用迷路這個詞，因為擔心兒子真的迷路了，自己便永遠找不到他了。

所以寧愿相信兒子是貪玩癮，不愿歸家。因為這樣……至兒子還能找到回家的路。

如今老天開眼，順利的找到了他——哎，可憐的年兒在這霧中是了多的苦，連手腕都如此冰冷！

平時的話，堯庚年肯定是要頂的，他最討厭別人誤會他了，但今天不一樣。

堯庚年一改常，推著自己的母親，帶著家人向外走去——至于哪里是‘外面的路’？堯庚年不知道，但他不想坐以待斃。

“走啊，娘……爹，你們從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堯庚年無助地看著周的家人，吶吶地問道。“你們怎麼都來了？怎麼……都來了？”

“臭小子，這后山這麼大，不多帶幾個人出來找你，何時能找得到你啊。”堯庚年的父親瞪了一眼他，有些生氣。“下次不許來后山玩了，別讓你娘再心了，聽見了沒有？”

“對啊堯哥，你突然就不見了，也太嚇人了。”阿虎也跟著抱怨著，悄悄捅了捅堯庚年的后腰，低聲說道：“還有啊，回去道個歉吧，下次別在這麼搞了，一聽說你在后山迷路了，你娘差點嚇哭了。”

“就是就是，娘說了，哥哥貪玩，后山又大，得多點人找才能在晚飯前把哥哥抓回來~”妹妹堯黛嘿嘿一笑，小手抓住了堯庚年的袖子，蹦跳著跟著走。“哥哥，娘晚上燉了，可香了！”

“好，好，回去吃，哥哥的也分給你，好不好？”堯庚年強扯出一個微笑，落手了自己這個年僅八歲的妹妹。“小妹乖，你還記不記得從哪進來的？”

“唔，不記得了……哥，你手好冷啊。”堯黛唔噥一聲，抬頭看向了大姐堯夢之。“對了，大姐一向聰明，一定知道！”

堯庚年扭頭看向了堯夢之，剛想詢問，卻看見對方雙目漆黑空，眼眶溢出了深紅的，對著他森然一笑。

瞬間，堯庚年渾一個機靈，就覺迷霧過眼，周圍的人一下子全都不見了！

“……人呢？”

“厲鬼的游戲。”言靈兒這才從影子里鉆了出來。“這鬼陣中很有生人主尋進來，今天一口氣來了五個，陣中的厲鬼們正在狂歡……”

這狂歡，是以堯庚年的家人與摯友為祭品的狂歡。

堯庚年無法接這點，他一想到自己遭的罪要在家人上再來一次，就覺痛心疾首，難以呼吸。

所以他發了瘋似的跑起來，在大霧中呼喊著家人的名字，一次又一次，聲嘶力竭。

但正如之前堯庚年與阿虎走散時一樣，這里大霧彌漫，他與他們兩隔。

堯庚年不知疲倦的跑著，也撕心裂肺的呼喊著家人的名字，絕的像條溺水的魚。

“你這樣又能如何呢？厲鬼們的游戲，你一個凡人怎麼能破得了？”言靈兒看著心疼，在一旁問道。“別掙扎了，等他們吃飽了，霧就會散，到時候我們也能離開這里了。”

“等他們吃飽了？！等他們吃飽了，我家人都死了！”堯庚年憤怒道。“那我離開這里還有什麼用？！！”m.166xs.cc

看著憤怒的堯庚年，已經看過太多生死的言靈兒只覺得惋惜，卻并不能與他共。

況且，言靈兒是不希堯庚年死的，還指著堯庚年活著離開這里，幫他積攢功德，助重回仙籍呢。

不過言靈兒看著如此憤怒又悲傷的堯庚年，還是拍了拍這個年人的肩膀，說了句無關痛的安話：

“堯庚年，你只是凡人。鬼要吃人，凡人又能如何呢？”

“……”

堯庚年的緒，在這一瞬間崩潰了，因為言靈兒一針見的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堯庚年想著，他既然能在霧中以犧牲的代價與狐妖結緣，那是不是自己的家人也能有這個機會？

雖然堯庚年自己也知道這個想法有些荒唐，但他不想否定這最后的希。

如今，言靈兒用實際行徹底否定了這個生路——

是啊，這狐妖之所以纏住我，是因為我對來說，是有用的。

那我的家人……對這些厲鬼而言，除了以飼鬼外，還有什麼用呢？

“沒用的，堯庚年，人鬼有別，人面對鬼，就是毫無辦法的。”

“那你呢，那仙呢？你里的那些天庭上仙，就不管管嗎？！”堯庚年一想到是自己害死了家人，絕之余，只剩下深深的無助。“求求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求求你救救他們吧。”

“仙家自有仙家的法，凡人這些瑣事……仙家怎麼會管呢。”言靈兒斂眸輕嘆。“我當年若沒有幫助凡人，便不會淪落到如今的下場。”

話里話外，就是一仙家管凡事沒有好下場的意思。

到這里，堯庚年算是聽明白了，這些妖啊仙啊，都是一路人，沒有什麼大區別。

“小狐妖，你沒本事就不要說。”正當堯庚年茫然無措之時，一縷濃霧化了人形，對著堯庚年說道。“想要你的家人活，我可以幫你。”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妖鬼更無善心，堯庚年盯著面前這個罪魁禍首，問道：“你想要什麼？”

“這狐妖想要你出去給積德行善，好讓洗去一的妖氣與業障，當一只干凈的狐貍。”濃霧中的厲鬼如是說道。“我們不求太多，你出去之后，積攢的功德，分我一半。”

聽到這里，言靈兒宛如被人踩了尾一樣跳了起來，對著厲鬼齜牙咧：“你想得！！”

“我問的又不是你。”厲鬼看著堯庚年。“意下如何？”

“你先放了我的家人。”

“不，你先做足功德，好讓我超這里，再世為人。”

“那我如何知道我的家人是否安好？”

“這就要看你信不信了。”厲鬼詭異地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有的選麼？”

凡人與厲鬼本就是不平等的，弱小的一方永遠任人宰割。

堯庚年知道這個道理，他無能為力，只能相信這只厲鬼說話算話。

但想要一只厲鬼講信用，還不如指太從西邊升起呢。

“堯庚年，他騙你的，你不能同意啊。”言靈兒抓著堯庚年的手晃了晃。“不管你做什麼，這群厲鬼都會把你的家人吃了的！你信我！！”

“你能讓我的家人活麼？”

“那、那你也不能選它啊！”

“說得好像我選你是自愿一樣。”

言靈兒閉了，狡辯的理由千千萬，但對這句，無話可說。

堯庚年看了言靈兒與厲鬼的心思，此時此刻的他，已經越過了絕與歇斯底里，變的無比冷靜與……自我毀滅。

“我只是一介凡人，誤鬼陣被爾等玩弄，大不了一死，化厲鬼也能和你們廝殺。”堯庚年說著，坦然向著那團厲鬼所化的霧氣出了手：“可這里有妖不要我死，有鬼也不想我活，無論如何，在你們眼里，我始終都是個能用的工而已。”

說到這里，堯庚年的目中帶著一同歸于盡式的殺意：“既然你也想利用我，那便來吧。至于結果如何，你我就各憑本事了。”

厲鬼本不在乎堯庚年眼中的殺意，他不過是個凡人罷了，螻蟻的殺意何足掛齒？

“痛快，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類合作，哈哈！！”

“拿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