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沉舟吐時，一旁企圖走燈奴的言靈兒才察覺不對，猛地一回頭，就看見了厲鬼化的堯庚年，連忙失聲喊了一句：“堯哥！”

但堯庚年卻很鎮靜，他甚至一把扶住了嘔的柳沉舟，然后才抬頭看向了言靈兒。

“嗯？怎麼突然如此驚慌？”

“你你你……你你……”言靈兒巍巍地指著堯庚年的臉。“你厲鬼化了哎……”

“……李桂花？”

“厲鬼化！是厲鬼化啦！！”

“什麼意思？”

“大概意思就是說，你向不做人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堯庚年眉頭皺，雖然聽懂了，但總覺得沒聽懂。

這時柳沉舟卻猛然掙了堯庚年的手，踉蹌著后退，獨自依靠在了墻上。

“別，別我了。”柳沉舟捂著心口，臉極差，他角還殘留著心，說話也沒有之前那樣有底氣了。“你有力量，能直接打我的元神里去。”

“元神？”堯庚年困更重了。“還是我的力量？？”

“人之本，亦修仙之人最核心的東西就是元神。”柳沉舟答，自忽略了堯庚年后面的問題。

“哎呀，說得那麼復雜，其實就是他的魂魄啦。”言靈兒補充解釋。

堯庚年懂了，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了一聲抱歉。

不過就算堯庚年再怎麼道歉，在柳沉舟的眼中，此刻的他雙瞳仍漆黑如墨，渾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堯庚年見柳沉舟不想靠近他了，一想到自己剛剛傷害了人家，便也沒強求，又把目投向了后漆黑的里去——

不知為何，他看著的覺就像當初他看竹林鬼陣似的，里面都有莫名其妙的引力蠱他深其中。

看著看著，正當堯庚年忍不住想要踏進其中一條的時候，柳沉舟的話又在他后響起。

“你，是災星麼？”

“嗯？”

堯庚年這才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向了柳沉舟。

他想了想，點頭承認了。“的確有人說過我是災星，但我以為只是講，畢竟我已經穿越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言靈兒聽后，尾上的微微炸起，嚨里發出了呼嚕嚕的低沉聲音。

柳沉舟瞥了一眼言靈兒，知道是這小狐貍在生氣了，他有些疲憊地靠著墻坐在了地上，打量著堯庚年，又說道：

“你靈魂堅韌，意志卻并不堅定。”他說。“剛才你的力量為了能攻進我的元神，在你我之間建立了一條通路，我借此看見了你的元神。”

“嗯？”

“你的元神是殘缺的，不過在你僅剩的元神里有一團火，火焰的是一半黑，一半白。”

我的元神是殘缺的？

堯庚年想起了言靈兒救自己的事，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元神就該是殘缺的，因為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如今也不算完完全全的活著，不是麼？

想到這里，堯庚年也釋然了，追問道：“你說我的元神里有一團火？”

“看來你知道自己的元神為何殘缺，既然不想說，那我就不多問了。”柳沉舟緩了緩神，繼續說道：“對，你的這種火我們稱之為心火，世上只有兩種人有。”

“哪兩種人？”

“心火明亮者，為救世主。”柳沉舟說到這里，將手指向了堯庚年的心口。“而你的心火則很冷，是大災星。”

言靈兒最開始說堯庚年是災星的時候，堯庚年還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個世界已經和言靈兒所知的不同了，沒準在這個世界里，自己的災星不值一提呢？

但既然柳沉舟說得這麼一本正經，那看來倒霉的人就算穿越了，也還是一樣倒霉啊。

堯庚年心里泄了一口氣。

“那你知道誰是心火明亮著呢？”堯庚年本著好奇的心理，不甘心地又追問道：“那個，我沒有八卦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這個，救世主和大災星不應該是宿敵嗎？那我以后的對手是誰啊？你知道嗎？？”

柳沉舟聽到這，突然笑了起來。

隨后他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頓地說道：“是我，柳沉舟。”

……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為什麼我的力量會自攻擊你的原因：因為你我的心火相沖，所以只要遇見，便會互相攻擊。

但為什麼傷的是柳沉舟呢？為什麼我會平安無事？

堯庚年看著在地上打坐療傷的柳沉舟，突然明白了什麼，只見他走過去蹲在了他的面前，鄭重地說道：“謝謝。”

柳沉舟挑了挑眉，接了這個道謝。.

“我要打坐恢復一下元氣，需要一些時間。”柳沉舟囑咐道。“你與這里有緣，如果想的話，不必等我。”

言靈兒神了，著堯庚年的手，催促道：“走吧，堯哥，我覺得這個和你有關系，這里面的力量竟然能催化你變厲鬼，你下去闖一闖，沒準就變強了呢！”

你其實就是不想帶柳沉舟是吧？

沒等堯庚年反駁，柳沉舟卻先開口說道：“嗯，去吧。”

“那你……”

“我自有我的辦法。”

堯庚年沒，他還是擔心柳沉舟這個天道的信徒會在這里被欺負，沒準這一走，就是永別了。

似乎是看了堯庚年的想法，柳沉舟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向了堯庚年。

“若事事靠你，我半仙之名豈非笑話？”他說。“走。”

柳沉舟下了逐客令，他此時明明負重傷，一的功法又被‘法則’制得不能用，是弱者中的弱者了。

可就算如此，他仍然對堯庚年說，走。

是因為他看出言靈兒不歡迎他麼？是因為他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再繼續跟隨著堯庚年麼？

堯庚年不明白柳沉舟究竟是怎麼想的，但他還是聽了他的話，轉帶著言靈兒進了一條深邃的山之中。

堯庚年進，燈奴便一盞接著一盞地亮起，為他照明了前路。

前路影搖曳，詭異似魔，充滿未知。但堯庚年卻覺有一聲音在呼喚著他，讓他進去。

“堯哥，里面是混沌之地哦。”言靈兒挽著堯庚年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雖然不明白這個世界究竟為什麼會變這樣的，但我也是個仙家，我覺得到……這的深，連接著的是一廣袤的混沌之地。”

“混沌？”

“你們凡人也許不喜歡這個詞，那我換一個。”言靈兒兩眼一瞇，笑意盈盈地說道。“是自由之地，多虧了這個冥里對那個‘天道’的屏蔽，讓我察覺到了這個地方。”

天道管轄之外的混沌地帶，并非像常人所言那般的無序瘋狂，相反它包容萬，任何人都可以在其中自由生長。

但自由生長同時也意味著野，即強者生存。

有的人想要包容更多的弱者，所以這些人站了出來，圈地立國，定下了規矩，即天道。

有些人則憑借著一的本領自由馳騁，任妄為的姿態與‘規矩’相悖。

冥之地的這座墓之下，通往的便是這個世界最初的領地：自由之鄉。

自從沒了柳沉舟，言靈兒的又回歸了自由，一路摟著堯庚年開心得像個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把察覺到的一切都說出來了。

言靈兒不愧是前仙家出，對這些天道規章的認知真的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解與看法，這也間接幫助了堯庚年去理解這個世界與‘天道’。

但到了最后，‘天道’到底是什麼，是誰建立了它，仍是一個未知，況且……

“其實我最大的困不是‘天道是什麼’，而是……”言靈兒嘟起了。“究竟是誰把你我二人送到這里的？為了什麼？這人總不能讓我倆掀起革命，把這個天道給推翻吧？他這麼做目的是什麼？他閑得發慌了是嗎？？”

還別說，真的有可能的。

堯庚年想到這里，突然覺得眼前再度陷了漆黑，他愣了一下。

“言靈兒，怎麼突然黑了？”

“不是突然黑的，突然黑的話，人是有覺的。”

“那……”

“應該是某種障眼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封閉了你我的視野……不對啊，我是仙人啊，他是怎麼做到把我的也封掉的？？”

話音落地，堯庚年與言靈兒都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聽見了什麼東西正麻麻地向他們奔來！

“夭壽了，這不是什麼陷阱吧，吃人啦！”言靈兒率先慌了，一把扯著堯庚年就開始漫無目的地跑路。

奇怪的是，堯庚年的視野突一片猩紅，隨后他便看清了四周的環境——他突然想起仇銘岳之前幫自己治過雙眼，難道說那是一個伏筆？

來不及想太多，堯庚年趁著自己能看清的空回頭看向了后，卻被嚇出了一的冷汗。

他們已經不在走廊之中、而是來到了一平原之上，平原上滿是尸骨，腳下更是赤土千里，且散發著腥的臭氣。

若是極目遠眺的話，遠還有一破敗的戰旗在飄揚，上面的圖案已經看不清楚了。

“言靈兒……我們好像來到了什麼戰場上啊……這里好多死人的尸骨，好臭，你聞到了嗎？”

“沒有，我……我的在被一點一點的剝奪掉。”言靈兒的聲音里夾雜了一慌。“堯哥，我……我抓著你呢嗎？我……我也消失了……”

堯庚年立刻握住了言靈兒的手，囑咐道：“我在，你先回我的影子里躲避吧，恐怕只有我與此地有緣，才會被特殊對待。”

“好，那……那你照顧好自己。”

“沒事，信我。”

“嗯嗯！”

言靈兒著實慌了，趁自己的五尚未被完全剝奪，連忙化作輕煙鉆回了堯庚年的影子里，把自己藏得穩穩當當。

這時，堯庚年才回頭看向了聲音的源頭：那是一群麻麻如同螞蟻般大小的生，它們有些在啃食著尸骨，更多的則是對自己這唯一的活窮追不舍。

但堯庚年不是傻子，他讓言靈兒暫且躲避也是有理由的：因為就在自己第一次凝視黑暗的時候，他便察覺到的一力量蘇醒了。

那是他之前吞噬的厲鬼的力量。

“試試看吧，那只厲鬼吞噬靈魂的樣子……我可是記得的。”

堯庚年停下了逃跑的腳步，他漆黑如墨的雙瞳深突然綻放出猩紅的芒，隨后一以他為中心的霧氣自他腳下噴涌而出，不稍片刻，一迷霧便吞噬了所有追上來的生！

迷霧之中，一道又一道殷紅的細線穿梭游走，大殺四方。

控制這些細線的人，便是迷霧的主人堯庚年。

——太悉了。

——迷霧之中、掌握所有陷迷霧之的生靈的覺，堯庚年太悉了。

他將那奪魂的厲鬼之息化了一又一紅的細線，穿了一只又一只螞蟻樣的生，奪走了它們的元魂……

最后，吃掉它們。

這些在戰場中吞噬了無數尸骨的生氣極重，且戾氣極深，正巧與堯庚年本的厲鬼之氣相合，是滋養堯庚年厲鬼之核的天生良藥。

怪一只雖小，但勝在量多，堯庚年一只又一只的吞著，竟也耗費了不的時間才將它們吞噬殆盡。

隨后堯庚年手一揮，周食魂的大霧便散去，只留下他一人在這荒蠻的戰場上矗立。

許久過后，堯庚年才睜開了他漆黑的雙眸，從噬魂的快自拔而出。

凡人第一次會到力量便有些上癮了，堯庚年看著自己的雙手，驟然一抬，數猩紅的線便自他腳下四而出，狠厲且致命。

“怪得不那些厲鬼迷上了噬魂啊。”堯庚年看著自己的雙手，只見他手指，旁繚繞的紅線便準地穿了一只想要攻擊自己的怪。“這就是死魚臉桀驁的資本麼？他擁有的力量，比我的還要多幾十上百倍？”

那是什麼樣的覺？

孤高？寂寞？蔑視天下人？

“真想嘗一嘗他的元魂啊……”堯庚年下意識地說著，同時了角，森地笑了起來。

這時，堯庚年那一半黑一半白的心火已經變了，黑所占據的范圍更多了——

堯庚年并沒有發現這個，而被規則制了的言靈兒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堯庚年的變化，這只膽小的狐貍還在躲藏，等待著堯庚年出來。

堯庚年沒有忘記小狐貍，他只是短暫地回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噬魂，便強迫自己抬頭看向了四周，但一種不安卻從他心底蔓延開來……

距離他前不愿的一尸堆突然了。

“誰？！”

堯庚年眼神犀利起來，他喚出了百紅將自己圍繞起來，地盯著那蠕的尸堆。

隨后，一只長龍騰空而起，卷起了一陣尸骸風暴！

此龍肋生雙翅，鱗脊棘，頭大而長，牙齒尖銳，眉弓高隆，猶如生翅的鱷，有應龍之像，其可乘云而舉、呼風喚雨，有大威能，更是祥瑞吉兆。

但……

這只長龍，已毀，白骨外，是條尸龍。

“來得好。”堯庚年興了起來。“我正想嘗嘗龍的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