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一般人若是拜了個好師父，他的修仙路就要好走一半。

但這條規律放在堯庚年上似乎不適用。

“師姑，你說你們都是妖……”

“是靈。”

“哦，靈，反正就是，當你們有了神志時便已熬過了門階段，所以其實修仙怎麼門，你們也不知道？”

“對。”

“……那，你們這十個人里，有沒有不是靈出的？”

“沒有。”

“……”

堯庚年閉了，但言靈兒卻說出了他的心里話：“乖乖，那個蕭余生是怎麼把你們十個天生天養的靈到一起的？難不他也不是人？”

但澹臺曄卻搖了搖頭。

“不，我家主人是人，也是唯一一個不信‘天道’的修仙者，但我家主人的功法至今迷，我也不了解。”澹臺曄說。“哎，當初他帶著我等大戰天道，也不過是想要讓眾生擁有選擇的權利，就算是修仙，也要自由自在的修。”

“呵，結果搞到現在，不也是全民信仰天道……”言靈兒小聲嗶嗶。

“我聽得見。”澹臺曄冷著臉閃現到了言靈兒后，幽幽地說。“你若想死，可以再說一次。”

言靈兒的狐貍都被嚇炸了，一溜煙就鉆進了堯庚年后避難。

“小狐貍為人耿直快，得罪師姑了。”堯庚年將言靈兒護在后，替對澹臺曄道了歉。

“嗯……”澹臺曄仍盯著言靈兒，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

為了轉移注意力，堯庚年只能把言靈兒徹底拉到了后，對著澹臺曄追問道：“那麼師姑，關于我修煉一事，到底該當如何呢？”

問得好。

澹臺曄閉了。

只見言靈兒盯著堯庚年，堯庚年盯著澹臺曄，而澹臺曄選擇極目遠眺，盯著遠的大好河山。

許久后言靈兒放棄了，覺得這個澹臺曄和那個仇銘岳就是兩個白撿的師父，可能還不如那個東方九霄的白玉龍靠譜呢。

這只曾經當過仙人的小狐貍放棄了幻想，決定自己和堯庚年想辦法：“堯哥，你想怎麼辦啊？”

“嗯……其實現在這種況呢，也算是理之，意料之中。”堯庚年道。“我想既然目前修仙無門，不如我先替你行善積德，修業績，如何？”

言靈兒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你有信心幫我行善積德？”

“嗯。”堯庚年點頭。“我剛才試了一下，在墓里得到的力量還能用，這些都是我幫你行善的本錢。”

“好好好，我喜歡，行行行，那我們快走吧！”

言靈兒歡喜地拉扯著堯庚年就準備離開這里，澹臺曄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師姑，你也來麼？”堯庚年不確定地問道。“我這次離開，是為了給小狐貍行善積德，并不是為了修行的。”

“行什麼善，積什麼德？”澹臺曄困。

“小狐貍從前是只狐仙，有仙籍的。”堯庚年耐心地解釋道。“只是后來落難才變了妖，之前救過我的命，作為回報，我會為積攢功德，一旦功德足夠，就可以重新位列仙班。”

澹臺曄聽完，難得地用正眼打量了一番言靈兒：“仙？”

言靈兒也驕傲地起小板：“沒錯，我是仙，哼哼，你這小小靈，還不快來拜見……”

沒等言靈兒說完，澹臺曄眼中的殺意已經阻止了繼續嘚瑟。

言靈兒吧唧吧唧，不說話了。

“你既然已拜阿岳為師，那麼也要繼承我們十一人的意志，繼續與天道為敵。”澹臺曄吩咐道。“若是只想著扶持你的伴，可就是背叛師門了。”

“……這……”

堯庚年一愣，停下了腳步。

“怎麼，你不愿？”澹臺曄看著堯庚年面猶豫之，有些不滿。“你收了阿岳的法寶，也我恩惠離開了大墓，難道想一走了之麼？”

“這當然是萬萬不敢的。”堯庚年忙道。“只是堯某愚鈍，修仙路對于現在的堯某來說十分縹緲，堯某想……不如先做些務實的……”

澹臺曄面厲，質問道：“務實？你難道想說我們十一人的理念是虛無的麼？”

“自然不是！”堯庚年連忙搖頭否認，解釋道：“可現實的確如此，師姑，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

“沒有辦法就不管了麼？！”澹臺曄歷喝道。

“當然不是，只是……”

“只是如何？”

堯庚年低著頭，沒有再說話了。

言靈兒看出了堯庚年的猶豫，想了想，站出來說道：“你們十一人這麼厲害，聯合在一起都沒打過那個什麼‘天道’，如今你們又不教我堯哥修習，又想著讓他替你們完未遂的愿，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我家主人沒有敗。”澹臺曄雙目一瞪，好似了委屈。“他只是……不愿再牽扯更多的無辜罷了，他……”

“他死啦，腳下的冥河里就是他的墓，還有什麼可解釋的。”言靈兒不耐煩地說道。“你們為人師表的不教東西就算了，我家堯哥可是拒絕了人家柳沉舟的好意，結果換來了什麼？給你們白打工？”

言靈兒說到這，呸了一聲：“這換到我們天宮里，連玉帝都不敢這麼給我們畫大餅！！”

澹臺曄自認理虧，竟沒有反駁。

“師姑，對不起。我的確有小狐貍的恩要還，先走一步了。”堯庚年說。“日后若是師父從冥出來了，或是師父需要我，我當萬死不辭。”

“……”

堯庚年見師姑沒了后話，只是對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澹臺曄看著堯庚年的背影又想說什麼，可還是像上次一樣，只是落寞地離開了。

言靈兒一直觀察著后方澹臺曄的向，見走后，暗地懟了懟堯庚年：“堯哥，咱們剛才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的確。”堯庚年點點頭。“師姑也是好人，只是不會表達罷了，我們不該說得那麼直白的。”大風小說

“可這的確是事實嘛。”言靈兒嘟起了。“誰閑著沒事和天斗啊，據我所知，上一個和天斗的猴子到最后都佛了，特別慘。”

堯庚年只當言靈兒又在說些有的沒的，就沒有搭話，只是向后看了看，在確定看不見那個俊秀到男莫辯的影后，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堯庚年約覺澹臺曄沒走遠，自己這個師姑高傲得很，肯定是不愿意拉下臉跟著自己的。

但又的確喜歡熱鬧，否則就不會跟著自己從大墓出來了。

，只缺一個現跟隨的理由。

很快，堯庚年想到了一個辦法。

“其實師姑也很寂寞的。”堯庚年說道。“只是當下我的確修仙無門，而對于天道一事又過于執著，所以只能這樣了。”

“的這種執著肯定是會害死人的。”言靈兒不以為然。“堯哥，你別自責，那個男人婆都守著大墓那麼久了，肯定早就習慣孤獨啦……”

“還沒習慣。”

“嚇！！”

果然澹臺曄沒走遠，而是一直尾隨著堯庚年二人來著，一聽到言靈兒又在說的壞話，便忍不住出來了。

“你你你，你怎麼又聽被人嘮嗑？？”言靈兒兩眼一瞪。“有這樣當人家師姑的麼？”

“我不放心阿岳的徒弟，又聽不得你們說我壞話，特地出來警告你，不行麼？”

“……”

“不行麼？”

“……我……”

“嗯？？”

在澹臺曄凌厲霸道的目下，言靈兒低下了頭，認慫了。

但就在這關鍵時刻，言靈兒突然悟了！！

——靠啊，如果這個男人婆跟著的話，自己和堯哥豈不就是大號的靶子？那日后那些天道的走狗啊啥的，新仇舊怨加在一起，豈不就盯著堯哥打了？

——若是堯哥忙于逃命，那怎麼幫自己行善積德累業績？自己何時能仙啊？！！

所以這只小狐貍又猛地抬起了頭，目里充斥著果敢與放手一搏：“不行！！你這個男人婆能干點啥？還不是天催著我家堯哥去反抗什麼天道。”

這話太實誠了，就連澹臺曄都忽略了‘男人婆’這個最討厭的稱呼：“我……”

“算了算了，你別解釋了，你這個行走的天道之敵要是跟著我家堯哥不放，豈不就是個活靶子？生怕天道的那些信徒找不到你滅口？？”

“那就讓他們來，可笑，我會怕？”

“我堯哥怕，我堯哥只是個人，他又不是你這種靈。”

“……這……”

“所以讓我家堯哥猥瑣發育一會行嗎？收了你未遂的夢想吧！這種事要自己努力的！！不要把你們的夢想留給徒弟啊，笨蛋！！”

一時間，澹臺曄竟無力反駁言靈兒的話，尬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堯庚年本來以為言靈兒死定了，如今一看，竟然還將自己這個師姑給鎮住了，那看來自己這個師姑是真的很想跟著一起走了。

一個人守著蕭余生的大墓一定孤獨很久了吧？當年并肩作戰的好友如今都不在了，只剩下守著下面的澹臺曄與守著上面的仇銘岳……

如今仇銘岳也被沈無爭摁在下面出不來，澹臺曄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若自己這個師姑真是那種清冷孤高的子還行，但偏偏還是小人心思，舊時的人離去，新時的世界變遷，唯獨自己還活著，那是何等的寂寞啊。

現在想來，仇銘岳收自己做徒弟，一定是在自己上看見了主人蕭余生的影子吧？

哎，都是江湖不歸人，何必互相為難呢？

想到這里，堯庚年的心也了下來。

“師姑，我初來乍到，對這里的人文地里有諸多不之。”堯庚年說道。

澹臺曄原本黯淡下來的目又亮了起來。

堯庚年一見，又補充道：“如果師姑不嫌棄的話，還請師姑陪我一程，護我周全，可否？”

果然，澹臺曄的雙眼已經是亮晶晶的了。

“那，好吧，畢竟也是阿岳的弟子。”澹臺曄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努力制著自己心中的雀躍。“嗯，你們接下來想去哪？我，我送你們？”

“清君盟與師父向來不合，我想還是先想辦法離開此地吧。”

“好說，我帶你們飛走就是了。”

“師姑……”堯庚年喊住了準備大展手的澹臺曄。“還是低調些吧，言靈兒說的沒錯，在我沒有足夠強之前，應低調行事。”

“好。”澹臺曄點點頭，額外乖巧。“那我們走出去吧。”

“需要幾日啊？”

“短則半月，則十天，總會出去的。”

瞬間堯庚年覺得……直接飛出去這件事，也是可以再商量商量的。

但澹臺曄卻信的很徹底，立刻帶頭走在了前面，一副‘跟著我’的樣子替堯庚年開路。

堯庚年見狀自然是沒話說了，只能認命的跟了上去。

“對了。”澹臺曄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你既然選擇走的話，那我們半路還能造訪一個人，從他那取些丹藥回來，雖不能讓你踏仙門，但至對你是大有裨益的。”

“哦？誰啊？”

“煉丹師君塵。”澹臺曄說。“清君門唯一的一個異類，不信天道，靠著自己一的本事煉丹續命，相傳已經活了整整三百年了。”

牛。

堯庚年暗中比了一個拇指，忽然又覺得自己的修仙之路有了。

畢竟修仙修仙，只要不斷變強，就肯定能到修仙的門檻的，如今一看也不算全無出路嘛！

想到這，堯庚年還有點開心，自己帶著這個師姑果然不算是壞選擇。

三人一路走向了深山里，越過了一道有一道的壑、越過一條又一條的小溪、穿過一個又一個山澗，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來到了一……非常顯眼的人造草屋外。

“你們居的人都喜歡住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嗎？”言靈兒看著面前的草屋，不自地慨一聲。

但還沒等慨完，就聽‘轟隆’一聲，方才還好好的草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炸開了。

一個人影從滾滾濃煙中飛了出來，一頭扎在了堯庚年三人面前的土地之上。

頭……真鐵啊。

看著面前倒立著在土里的男人，堯庚年慨著將他拔了出來。

“你沒事吧？”

“……誰？”

“我堯庚年，想來請你幫忙……”

“誰？？”

“在下堯庚年，請您……”

“什麼年？”

“我，堯庚年，來請您幫忙的。”

“什麼庚年？？”

堯庚年面無表地將面前這位剛從土里拔出來的人塞回了土里，覺得不解氣，又抬手摁著對方的鞋底向下了。

“醒了嗎？”堯庚年對著土地里的人問道。

“嗚嗚嗚……”

“我聽不見。”

“嗚嗚嗚嗚————”

見他神志清醒了，堯庚年才把他從地里重新拔了出來，甚至還幫他拍怕上的灰塵與泥土，畢恭畢敬道：

“在下凡人堯庚年，見過君塵、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