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素馨站在夫人面前，任上上下下地把自己打量復打量。心里著實有幾分忐忑不安，生怕看不中自己。實在不想再頂著大太背著行李袋，一個店鋪接一個店鋪地去推銷自己了。越是知道什麼顛沛流離，就越是安寧穩定。

夫人打量完后似是滿意，開門見山：“藍素馨小姐是嗎？我想請你來照顧一個病人，你愿意嗎？”

藍素馨毫不遲疑：“我愿意。”

“但這個病人很特殊，你的照顧也不會只是普通的護理工作……”夫人說著，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要如何措詞。想了半天，卻話題一轉：“你讀過《紅樓夢》嗎？”

藍素馨納悶地點頭，不明白何以有此問。難道請個人來照顧病人，還要讀《紅樓夢》嗎？

夫人看出的疑，緩緩道來：“《紅樓夢》中，賈寶玉有個大丫環襲人，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不僅是日常生活上，還包括床第間。藍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藍素馨一驚：“夫人，您的意思是，照顧這個病人，我還要……”

終究是年紀輕輕的孩子，下面的話脹紅著臉再也說不出口。

夫人沉靜點頭：“對，他的任何需要，你都不能拒絕。”

窘迫，難堪，辱，藍素馨一張臉已經紅了，眼圈也不自地紅了，淚水盈盈滴。只是想找一份工作，竟也要以為代價嗎？

“藍小姐，如果你能勝任這份工作，我不會虧待你。你考上了本市的英才商學院是吧？我可以供你讀到大學畢業。”

腦中一片眩暈，耳中猶似幻聽，現實卻歷歷在目，訴說著生存的殘忍與不易。又是一筆易，但在銀沙灣的高級洋房中開出來，已經算是好買賣了。良久，藍素馨才竭力鎮定了自己的心神，深吸一口氣，掙扎道：“我……可以先見見我要照顧的病人嗎？”Μ.166xs.cc

那是一個怎樣的病人呢？如果是阿棟那種殘疾以至心理也殘疾的人，實在有些害怕。

夫人張正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拍門聲，是周太：“夫人……”

夫人本來儀態優雅地端坐在真皮沙發上，聽到周太的拍門急喚，馬上迅速從沙發上跳起來，趿著一雙鑲著珠花的拖鞋急急走到門旁，拉開門劈頭就問：“是不是皓冬怎麼了？”

“是的，夫人，皓冬突然間緒失控起來。”

隨著周太的聲音，二樓那條長長的走廊那端，不知哪間房中，有男人暴烈又痛楚的嘶吼聲，間雜著玻璃皿的破碎聲，一聲接一聲傳過來。像一頭了重傷的，帶著滿傷痛在林叢中打滾哀嚎著。折騰出來的可怕靜，聽得藍素馨驚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