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
陳尚可忽然冒出來的這麼一個猜測,讓所有人都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高壯眼睛一瞪,甕聲甕氣道:“天化日,朗朗乾坤,鬧哪門子鬼?”
林霞綺撇了撇:“像他們這些研究風水的神,最信這些有的沒的。鬼?我看你像個鬼!”
陳尚可見沒人附和,一臉不爽地嘟囔著:“信不信,不信拉倒。”
周老板笑了兩聲,出來打圓場:“鬧鬼肯定不至于,但這事兒確實有點蹊蹺。先不管是什麼原因吧,現在結果已經是這樣了,大家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眾人都陷了沉默,似乎對這突發狀況都沒啥解決辦法。
“要不……咱們試著開回去?大不了開慢點。”陳尚可第一個提出建議。
周老板猶豫都沒猶豫,立即擺手否定:“不行!咱們已經比志風晚一天了,再折騰這麼一下,至又耽誤一天,很有可能就跟他們錯過了。”
高壯也說:“四個胎都沒氣,估計跑不了多遠,轂就都要變形,懸掛和軸也肯定會被傷到,到時候咱們沒車可用,更麻煩。”
朱夫建議道:“要不這樣吧,咱們兵分兩路,派一個人回縣城買打氣筒,能找到順風車最好,實在找不到,就走回去。剩下的人繼續往前找。最后我們都回到這邊集合,兩邊都不耽誤。”
他們一路開過來用了小半天的時間,雖然開得比較慢,但幾十公里路還是有的,只靠雙腳走回去,即使中途不休息,估計也到后半夜了。
而繼續留下來搜索盜的人,境會更糟糕,甚至可以說是兇險。沒有車輛可用,他們只能背著沉重的裝備翻山越嶺,甚至可能還要在零下三十幾度的荒郊野嶺宿營,在林區又是在干燥的冬季,本不敢點篝火取暖,這可真的是能凍死人的。
不得不說,朱夫提的這個建議不算好,但其他人卻又都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看向周老板,等他拿主意。
周老板皺眉低頭思忖片刻,微微頷首道:“這確實是一個辦法。但是,咱們派誰回去呢?”
高壯手好,野外生存經驗富,在隊伍里相當于是所有人的保鏢;陳尚可是導游,整個隊伍要靠他來引路;朱夫和林霞綺是專業土夫子,如果找到盜,需要下斗,肯定他倆是主力;而周老板,作為本次行的發起人,他是隊伍的大腦和主心骨,肯定不能離隊伍。
綜合比較下來,似乎只有程相儒沒什麼大作用。
也就是說,程相儒是返程回縣城的最佳人選。
當看到所有人的目都聚在自己上,程相儒已經知道了眾人的決策。
“我回去吧。”程相儒低垂著頭,有些不甘心,但他也清楚,現在不是他可以任執拗的時候。
已經跟了幾千公里,可能距離見到他爸就差最后這一段路了,他是真的很不甘心。
周老板走過來,掏出一沓現金和一把車子的備用鑰匙塞給程相儒:“孩子,你自己走這麼遠的路,一定注意安全。如果遇到有順風車,哪怕多給點錢,也讓他們帶你一程。如果到縣城晚了,就住下來,明天找地方盡可能買那種帶力表的打氣筒,實在不行就買普通的,然后包個車回來。到時候如果我們不在,你就在車上等我們。”
程相儒點了點頭,接過錢和鑰匙,將錢分兩份,一份藏好,另一份塞進羽絨服口袋。
陳尚可讓程相儒掏出手機,現場教學如何使用地圖定位和導航,并將當前位置和縣城做了兩個標記。
待程相儒學會使用手機地圖時,林霞綺已經整理出來一個旅行包,裝好了食和水,像疼自己孩子一樣給高出半個頭的程相儒拉羽絨服拉鏈:“小程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遇事靈活一點,切記財不外……”
聽著那關切的連番叮囑,程相儒覺心里暖暖的,同時他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回來,一定要在周老板他們找到他爸前,回到隊伍里,實在不行,今晚就不睡了!
周老板走過來,幫程相儒系圍巾,輕嘆一口氣,拍了拍程相儒的肩膀:“去吧,孩子,一定注意安全!”
“嗯!”程相儒重重點頭,然后回,踩著已經被軋實的車轍子,沿著來時路快步離去。
他走出幾百米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周老板一行人與他背向遠離,正要爬上另一座山。
要抓了!可一定要在他們找到我爸前趕回來啊!
程相儒心里憋著一勁兒,回過更加快速度,踏著“咯吱咯吱”的雪地,不顧力地小跑起來。
在雪地里奔跑,非常消耗能。
他滿厚加上旅行包,為他增加大量負重。地面不平,并且很,讓他每一步都邁得非常小心。
哪怕程相儒再怎麼著急,他沒跑多久也覺力有些不足了,雙如灌鉛一樣,每抬一下都有清晰的酸痛。
他大口大口呼出白汽,看著前方白茫茫的世界,覺得一切都朦朧得不真實,臉頰僵冷得如同面。
他抬手抹一把臉,想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卻只抹了滿手套碎冰屑,刮得他臉疼。
到底還有多遠啊?
程相儒下手套,取出手機打開地圖來看,絕地發現,他這麼累死累活地跑,連十分之一的路程都沒跑到。
這讓他到絕,但他不會放棄!
收起手機,戴上手套,連呼出幾口白汽。
繼續!
程相儒沒有再跑,只悶頭往前走。
午后經過雪地反,晃得他眼睛疼;寒風如刀子切割他在外面的皮;呼出的霧氣很快凝結冰霜,染白他的睫,凍他的劉海……
他就像個沒了思想的機人,機械地邁出每一步,化為整個白世界中唯一移的黑點。
忽然,有模糊的“嗡嗡”聲傳來,像極了從遠古傳來的鳴,讓程相儒神一振。
難道遇到過路車了?
程相儒停了下來,大口大口著氣,四下顧盼,果然遠遠看到有一輛車搖搖晃晃地從前方轉彎拐出,并越來越近地向他這邊駛來。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本已經覺有些能不支的程相儒急忙迎面沖了上去,不顧危險地張開雙臂大聲喊對方停車。
那是一輛又舊又破的面包車,車漆多破損,出生銹的鐵板,但這不妨礙那輛車帶給了程相儒希。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帶著防鏈撞的“嘩啦”聲,以及換擋的“咔噠”聲。
程相儒快步走過去,還沒等說什麼,卻見駕駛一側的門“哐當”一聲打開了,溫暖的白氣從車生出,隨后有一人從車上跳了下來。
“啊?怎麼是你?”程相儒瞇眼看清那人,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車上跳下之人,一黑,頭戴兜帽,半張臉遮在黑口罩下,分明是那位神的黑孩。
黑孩將滿頭冒著白熱氣的程相儒上下打量幾番,試探著問道:“你這是……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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