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辰單手騎車,同時拿出氧氣瓶猛吸幾口。便宜的小電驢跑不快,就算擰到底加速度依舊上不去,慢如爬。偏偏這里到都是假山、小坡,路七繞八繞的。
“先生,小區里不能騎這麼快。”巡邏的保安攔住風一般的辰哥。
翟辰沒工夫跟他們廢話,扔下電車直接開始跑,單手撐著欄桿翻上假山,順著草皮下去。這跑酷一樣好不停頓的姿勢,跟被撞破的盜賊如出一轍,保安們立時追了過去。
等翟辰抄近路跑到15棟的時候,提著神提兜的外賣小哥已經站在了高雨笙的門前。前面花園的鐵門敞開著,顯然屋里的小兔子先生并不乖,竟然給壞人開門了!
翟辰又吸了一口氧,從側面翻進去悄無聲息地靠近,朝毫無所覺的外賣小哥舉起了爪子。
“干什麼呢!”氣吁吁的保安大吼一聲。
外賣小哥下意識地回頭,于此同時,換了居家服的高雨笙打開了門。空氣靜止了一瞬,外賣小哥看著兇神惡煞的翟辰,磕磕地把手里的提兜遞給高雨笙:“先生,你要的醬油。”
醬油!
翟辰出的手迅速拐了個彎,搭在自己后腦勺上撓了撓:“你的醬油外面啊?”
高雨笙看了看他,忽然彎起眼睛:“嗯。”
“先生,你們認識嗎?”保安走過來,用懷疑的目打量翟辰。
“嗯,他是我哥哥,以為我出事了才會跑這麼急,不好意思。”高雨笙給了保安一點小費,請他們幫忙把電車帶過來,歪歪腦袋示意翟辰進屋去。
原來是虛驚一場,翟辰端起桌上的凉杯,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的薄荷水,咕嘟咕嘟喝完。剛才只想著高雨笙不吃外賣,忘了這個小區安保嚴,放外賣進來之前是會給住戶打線電話確認的,而且到都是攝像頭。
這事辦得有點丟人,翟辰喝了水輕咳一聲:“那什麼,沒事我先走了。”
“留下吃飯吧,我正準備做紅燒茄子煲。”高雨笙拆開包裝,把醬油倒進分裝壺里。
“不了,還得接孩子。”翟辰擺手拒絕,過落地窗瞧見保安把電車放在了花園門口,便抬腳要走。
“等等,”高雨笙住他,“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從剛才開始,高總眼里的笑就沒下去過,翟辰覺得這孩子點不對勁,“你把我送出去,回頭我還得把你送回來。”
“這小區安全得很,不要。”高雨笙似乎在一種莫名的興狀態里,快速換了服,堅持把翟辰送到大門口。
鵝卵石鋪的小路,就像小時候那條石子鋪的村路,一步一步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高雨笙跟在翟辰后面,看著那拔的背影微微出神。
記憶中那個暗無天日的小山村里,所謂的爹一直是惡鬼模樣,不是拿柳條他,就是罰他跪著不許吃飯。有一次,在他試圖逃跑被抓之后,那個爹像發瘋了一樣拿了牛鞭打他,一鞭子下去皮開綻。他疼得都不知道哭了,在第二鞭落下時幾乎嚇暈過去,下意識地閉上眼,卻聽到“咚”地一聲悶響。
那像山一樣高大的爹,突然就直地倒了下去,出背后那個雙手抱著搟面杖不停著氣的小年——他的星星哥哥。
剛走出大門,翟辰就攔住高雨笙示意他快回去,瞇眼看向不遠那幾個不懷好意的小青年。剛才“天罰者”的影響想岔了,這些人不是來找高雨笙麻煩,而是來找他的。
“小保鏢,好久不見。”王競航從人群里走出來,酷炫地了一把頭,翻著三白眼看他。
“是你啊,”翟辰嗤笑一聲,“怎麼,尾剛好就翹上天,來找你爸爸麻煩了?”
“你他媽……”王競航氣得差點沖上來,被旁邊小弟拉住才又止住腳步,“上回你打傷了我,我沒要你賠償,咱們今天就算算賬。怎麼樣,敢不敢跟老子來?”大拇指指了指旁邊的工地,那是東籬玉棠灣的二期工程,剛挖了坑還沒開始蓋樓,最近天熱于停工狀態。
“好狗不擋道,爸爸很忙的。”這種陣仗翟辰從小到大見得多了,都奔三的人了實在沒興趣玩小年輕打群架這一套。
“怕了吧?哈哈哈哈!”
“王哥你怎麼我們打這麼個貨,這不是菜嗎?”
“哎,你不是要給李婷那賤貨報仇呢嗎?就你這慫樣,怎麼報?”
幾個小流氓開始出言挑釁,試圖激怒翟辰。
“你再說一遍。”翟辰把電車放下,慢慢走到那罵李婷的小流氓面前,居高臨下地瞪他。
“喲呦呦,不樂意了!”小流氓哼笑著抬手就要打翟辰,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保鏢,今天咱們真刀真槍地干一場,你讓我出了氣咱倆兩清。不然的話,小心你們家那個小孩子。”王競航低聲音威脅道,那雙三白眼里帶著固有的偏執與瘋狂。
翟辰瞳孔皺。會尾隨前友得不到就要弄死的人,對待其他的事其實也一樣。這種人就像跗骨之蛆,一旦招惹上,就會糾纏不休、膈應到死。檬檬是翟辰的底線,聽到王競航提孩子,怒火嗡地一下竄上了頭頂:“想去工地是吧?你們帶路。”突然,手腕被一只溫暖干燥的手拉住,猛地向后扯了一下。
“你們想干什麼?”高雨笙把翟辰拉到邊,往小區門口退了兩步。
“你別管。”翟辰拍拍高雨笙,示意他讓開。就算拼著坐牢,也要把王競航打個生活不能自理,不然留著他檬檬就有危險。
高雨笙卻倔強地擋在翟辰前:“你們不要傷害他,搶錢的話我給你們。”說完,從口袋里掏出皮夾,了一沓紅票子,直接扔了過去,然后拉著翟辰就跑。
王競航被高總這突如其來的作給驚到了。這幾個小流氓是他花錢雇來的,各個貪財,看到滿天飛舞的紅票子,下意識地彎腰去撿。
“干什麼呢!”門口的保安終于看到業主被小流氓威脅了,趕過來查看。
高雨笙拉著翟辰跑進檔桿,對崗亭里的保安說:“搶劫,報警。”幾個小流氓終于撿完了錢,沖過去要追翟辰,被門口站崗的兩個保安攔住。
翟辰被拽到崗亭后面的監控死角,在高雨笙的示意下趕吸了口氧。這時候王競航突破防線追進來,被翟辰一拳打在臉上,直接飛出去摔進了草籬笆里。保安拉響了警報,巡邏隊快速跑過來。小流氓加上王競航也不到十個人,保安隊足有二十人之多,以倒的優勢很快將人制服。
東區派出所里這里不遠,警察五分鐘趕到,問是什麼回事。
小流氓在安分守己的市民面前氣焰囂張,見到警察就秒慫,低著頭聲如蚊吶地應了一句:“打群架。”
“是他先手的!”王競航臉上青了一塊,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指著翟辰惡人先告狀。相比上整整齊齊的翟辰,掛了彩的王競航顯然更像害者。但這里是高檔小區,一群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小流氓和穿著面的高雨笙站在一起,路人心里的天平不自覺的就會向高總傾斜。
“是你報的警嗎?”警察轉頭問高雨笙。
“是我讓保安報的,他們幾個剛才搶劫我一萬塊錢,被我們小區的保安抓住了,”高雨笙面不改地說著,拿出空空如也的錢包給警察看,“這里有監控,你們可以看看。”
王競航悚然一驚,才明白過來剛才高雨笙撒錢是做什麼。打群架如果沒有造嚴重后果,就只是擾社會治安,頂多拘留兩天,可搶劫就不一樣了!
“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扔的錢!”小流氓們也反應過來,吵吵著反駁。
“都不許吵了,帶走帶走。”聽到是搶劫案,民警們頓時張起來,把小流氓們連同王競航統統銬起來。
市局刑警隊,方初看完了所有人的供詞,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這次突擊,雖然抓到了李婷案的主犯蔡老太,但他人只是參與邪教活,并沒有造嚴重后果,批評教育一番就得放人。而相應的,南城的線索徹底斷了,怕甚什麼也查不出來。
“副隊,咱們把王競航抓來吧,”小馬在醫院盯梢王競航這麼久,看了那小子的人渣屬,“他已經承認教唆李婷父母去公司鬧,那幾個無賴也是他雇的,蔡老太的錢肯定也是他給的!”
“沒有逮捕令,只能抓24小時,你能保證在24小時審出什麼來?”陳照輝反問小馬。
“那怎麼了?先抓了再說。”小馬氣憤不已,明明知道兇手是誰,就是不能抓,這種憋屈實在難。
正說著,那邊正在看系統通報的小張突然開口:“副隊,王競航被東區派出所抓了!”
“什麼原因?”方初眼睛一亮。
“搶……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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