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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狐貍的兒子?那是什麼東西,顧覺得有趣,問他:【狐貍的酒,好喝嗎?】
【不,又長又臭。】
啊,從來沒聽說過,酒還可以用長來形容。顧想了想,又問他:【那你為什麼不扭頭就走呢?這只狐貍,一定是心懷鬼胎。】
【說得對,但是,本座要以天下蒼生為重,】國師面對臺閣前的翩翩歌舞,面無改,一派端凝,【所以,不由己。】
【哈哈哈哈哈!】真會吹牛!顧被逗樂了,他還真能吹!
【對了,本座要修正前天的結論,你我之間的談,不需要集中神才能傳達,還需要默念。】
【默念,那是什麼?】
【就是在心中,一字一句把要說的話過一遍,如果是混的思緒,無法到達,必須清晰無雜念】
顧試了幾遍:“他是老妖怪!”
“嗚哩哇啦老妖怪,怪怪怪怪怪!”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果然只要天馬行空地去思想,他就聽不到,顧很興,能夠控制這種擾人的思想對話了!
決定跟對方道個謝,集中神,按照他說的法子,默默念道:
【多謝……】顧謝到一半,突然覺得腹痛,往肚子上一,悉的覺,悉的味道,【欸?明天是不是快要來葵水了,腰背酸痛,最煩來葵水,每次大解跟著葵水一起,就糊糊一團忒惡心,一半是,一半是……】
【閉,收聲,你瘋了!】懷有輕度潔癖的國師,平靜的面中忽然掠過一恐懼,宛如玉山之將崩:“給本座收聲!”
歌舞戛然而止,舞姬們紛紛跪在地上,惶恐不知所措。席間的錢侍中一臉懵,趕低聲相詢:“大宗師?”
“無事,繼續。”舞樂聲繼續響起。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想到別的地方去了,我還不能夠很好地控制不想讓你聽到的東西,】顧連忙道歉,【哎……希他沒有在吃東西,不然想一想都覺得惡心。】
國師一臉鐵青,默默放下筷子。
連秋上忙問:“大宗師,是否醉仙樓的飯菜,不合口味?本宮府上可備酒菜,還有歌舞助興,如大宗師不嫌棄……”
“不必了。”國師秀眉微蹙,若有所思。未免失態人前,還是速速打道回府是為上策。“本座忽不適,在此先行告辭,失禮了。”
回去的路上,國師憤怒地坐轎子,就立刻集中念力,召喚顧:【你給本座出來!】
顧正跟上了目標,連秋上一個做平娘的小妾,正出了世子府,哼現在月上柳梢頭了都,一定有蹊蹺!施展輕功,悄悄跟上。
【休要裝死,出來】國師持續召喚中。
顧敏捷地躥上屋脊,跟著地面上的平娘行進:【我這邊生意很忙,很重要的生意。】
國師忍怒氣中:【重要?知道什麼做“重要”嗎,剛剛的行為,差一點點禍國殃民,挑起邊界,引發國家~分~裂!】
顧聽到很無語,不過是太過誠實地了自己的想法,而且都道過歉了,干嗎給平白扣這麼大一頂帽子:【禍國殃民?我何德何能啊?】
國師沉默片刻:【你什麼名字。】
【啊?】顧走了一會兒神,這個時候,已經跟著平娘來到城西的一棟舊宅前,門打開,平娘歡喜地撲到婦人懷里:“娘親,兒好久沒來看您了——”
唉!嫌疑排除!顧頓時松弛下來,從屋頂上立直了子,一頭秀發和黑矯健地飄揚在風里,夜幕下的城燈火萬家,瑰如畫卷。【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你什麼名字。】
顧微微一怔,心跳竟一下子加速了起來。【……】
【還聽不清?】國師秀眉微蹙,【什麼生意,非要夜半開工。】
才想到這,他耳朵里便傳來一個的聲音:【他,他竟然問我名字,難不他對我有意思,想要約我出來?】
俊、端莊、清冷、矜持的國師大人一口茶噗了出來,對面的侍衛極其無辜地抹一把臉上的水,今天的大宗師是怎麼了?
國師稍微鎮定了一下儀態,角依然微微搐,他倒是想把約出來——好生打一頓。
顧的腦持續發散中:【可是,他約我出來,來哪兒呢?天南海北的,也不曉得他是哪家哪戶,倘若他是個西涼大兵,我也得跑大老遠地去瞧他不。】
思猶及此,忽然聽見他,很干脆地回答:【本座乃晉國人。】
顧大吃一驚,心不知怎麼的,像被波浪甩在沙灘上,又一個浪頭卷回來,說不清的起伏顛簸:【你也……是大晉人?】
國師已經回到府邸,他走過高大寬敞的華庭,清冷的角掠過一淡無痕跡的微笑:看來,也是晉國人。
顧暗忖:【我就說嘛,聽他那個聲音字正腔圓,而且還那麼好聽,怎麼會是西涼人呢?】
聽到顧說自己的聲音好聽,他心里自然覺不錯,眼睛瞟向花廳中擺著的一面銅鏡。
鏡中的他一襲雪白道袍,素袖如玉,霜雪沾,清極極,宛若仙人臨世。
他滿意地轉過頭來,就聽見顧自顧自地嘀咕道:【不過老天爺是公平的,丑人多靚嗓,俊男多無良,想來他容貌一定不怎麼樣,說不定跟殺豬的三斤哥差不多。】
他的眉筋忍不住一下,簌然回頭對著鏡子:這等皮相,還挑剔,還想怎麼樣!
還有那個三斤哥是什麼鬼。
【不過,即使他長得丑陋似鬼,我也愿意他這個朋友。】
聽到這里,他不微微一怔。
顧完全沉浸在自己天馬行空的腦中:【反正,長得好看也不能當飯吃。】
【長得好看不能當飯吃,但是長得不好看會讓人吃不下飯。好了小姑娘,】高冷的國師終于忍無可忍,這個小丫頭,腦袋里裝的都是些什麼七八糟的玩意,倒底是干哪一行的,這麼夜深了不睡覺,在這念念叨叨!【本座要睡覺了,如果你不睡,有勞你也停止思考,不要吵到本座。】
這就要睡了?顧很驚訝:【夜晚才剛開始呢!】
【……】國師用力一扯,用被子蒙住了頭。
當清晨的第一縷晨曦亮起,宮城外更鼓緩緩敲響,穿朝服的員們魚貫度過金水長橋,章華門,進萬歲殿,新的一天從早朝開始。
不過對坐在龍椅上哈欠連天的晉帝來說,他的一天并不是從早朝開始,而是從瞌睡開始。昨天晚上他在安昌殿留宿,新納的沐人雪白,渾馨香,一對水汪汪的杏眼勾得年逾五十的老皇帝突然來了興致,老夫聊發年狂一番跟人徹夜鏖戰,故而今日早朝,神頭十分地不濟,一對眼睛從上往下去,朝堂上的大臣們一個個面部都是花的。
皇帝本來想用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八個字,早點結束這千篇一律的朝會,如果能夠趕在日中之前睡個回籠覺,醒過來說不定還可以拉著沐人再戰三百回合。他想起昨晚的樂子,心里一陣滋滋。
“荒唐!荒謬!”一聲厲喝把老皇帝震得差點從龍椅上跌將下來,是誰?是誰這麼大膽在朝堂上喧嘩咆哮,難道不曉得朕年紀大了,心臟不好,不得這等驚嚇嗎?他怒目視去,只見議郎蔣廣濤從隊列中站出,連聲斥責:“扣留質子在京,乃是先帝為保云南之策,關系邊陲穩定,怎能一朝更改?”
原來就在老皇帝打瞌睡的這段時間里,朝堂上的激辯已經過了好幾個回合。老皇帝強打起神,聽大臣們在爭執什麼。
今天大臣們爭論的焦點,乃是要不要放歸寧王世子連秋上回到屬地云南。
昨夜,侍中錢鵬月在醉仙樓收了連世子的一份厚禮,今天早上便在朝堂上提出,世子在京五年,日夜憂思,恪守本分,如今接連遭逢意外,導致羸弱歸心似箭;加上這些年寧王在云南忠恪孝,是否可以考慮將世子放歸,以全其父子天倫。大風小說
錢侍中的提議立刻招致反對的聲音,最激烈的就是這個蔣廣濤。他堅持不能放人,不過他的口才沒有錢鵬月那麼好,錢鵬月不不慢,之以曉之以理,把觀點說得頭頭是道,順耳聽,蔣廣濤在遣詞用句上沒他那種能耐,只是很激地道:
“陛下,寧王父子以外姓一族封王以來,手握重兵,統轄云南數郡;臣聽聞他的屬地連年收,卻一直需要向漢中、荊州等地購置糧草,必定是在蓄養兵啊!這正說明他窺視漢中,伺伏朝廷的狼子野心!陛下萬不可放虎歸山!”
此刻,正在葫蘆巷的家宅中蒙頭大睡,補充昨晚消耗的力的顧,突然被一聲有力的贊許驚醒:
【很好!蔣元任能憑表象看出云南異,倒是有兩分見地。】
又來了。顧坐起來,眼睛,窗外天還蒙蒙亮呢。【一大清早搞什麼鬼!】
沒再聽到他發出什麼聲音,繼續倒下睡覺。
“蔣元任,你無憑無據臆測朝廷重臣,”朝堂上,錢鵬月立刻表示反對,出了蔣廣濤的字,“到時候傳到寧王耳中,不反也得讓這番兇詭之言,得造反了!陛下,不可為了一個世子,就讓各州各郡的的郡守們寒心啊!”
老皇帝被吵得腦仁兒疼,他一心只想趕結束回去睡個回籠覺,哪有心思思考?他老了,力不如當年了,更加需要休養生息,才是人生的本錢嘛,如果他沒了,要這江山來干嘛?這幫蠢貨們是一點兒也不懂他的心。
他煩得不行,習慣地問道:“卿,此事你怎麼看。”
他轉向的,是從始至終一言未發的清秀國師。
滿朝文武,均把目投向了國師。
國師出列,先拜皇帝,不疾不徐地起,姿態輕盈得宛如一只秀舒展的仙鶴。
他開口說話,聲音清潤,舉重若輕:“回陛下,微臣以為,應當放歸世子。”
【縱虎歸山,使敵輕而無備,而后……殺之!】心念如電,在他臆中轉。
“有病啊!一大早有完沒完!你在唱戲啊!”他的聲音從心底傳了過來,顧忍無可忍地掀開被子,大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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