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渺沖他招了招手,回頭和喬澤道了聲別,拖著行李箱便過去了。
路寶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路寶。”喬澤了它一聲,它卻跟沒聽到似的,扭著屁一顛一顛地跟著路渺走。
徐迦沿也朝路渺走了過來,順手拉過了行李箱,問:“怎麼一個人在馬路邊,住的地方定了嗎?”
路渺下意識點頭:“定了……”
想上車后再用手機在網上訂一個酒店,沒想著人剛走到車門前,路寶突然吠了聲,朝徐迦沿撲過去。
徐迦沿本能側避開。
路寶站在路渺腳邊,沖徐迦沿齜牙咧。
路渺有些愕然。
喬澤也走了上來。
“抱歉!”他淡聲道了聲歉,轉向路寶,了它一聲。
它“嗷”了聲,斂起攻擊姿勢,卻還是圍繞著路渺打轉。
路渺也有些窘迫,沖徐迦沿道了聲歉:“哥,對不起啊。”
趕低頭勸路寶,讓它跟喬澤回去,沒想著沒勸,它只是很焦躁地繞著徐迦沿轉了兩圈,看路渺要上車,也削著腦袋往車上。
喬澤沒攔它,只不聲地打量徐迦沿,人長得很俊朗,眉目溫潤,舉手投足看得出來是家世良好教養良好的人,路寶對他的敵意來得毫無道理。
路渺拉不住路寶,眼地回頭看喬澤:“你的狗……”
喬澤眉梢略略挑起:“不是你把它招出來的嗎?”
徐迦沿這才注意到喬澤:“這位是……”
“……”路渺一下被問住,遲疑地指了指路寶,“狗的主人。”
“……”
“……”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也有些窘迫,和喬澤雖然也認識了幾天,但確實不知道他的份職業,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知道他在防。
喬澤先反應過來,沖徐迦沿微微頷首:“你好。”
并未做自我介紹。
徐迦沿也只是客氣地回了個“你好”,之后便拉開了車門。
路渺本想先上車,但路寶還在撅著屁使勁往車上拱,一拽下來就齜牙咧地沖吠。
這不太尋常。
“路渺。”喬澤住了,“你今晚就先在我那兒湊合一晚,明天一早可能還得去派出所錄個口供。”
徐迦沿當下皺了眉:“出什麼事了?”
路渺回頭指了指不遠的小旅館:“在旅館里發現了一尸。”
徐迦沿往那邊看了眼:“你一個孩子住那種地方?”
路渺不敢吱聲。
徐迦沿輕吐了口氣,下脾氣:“先回我那邊住,明天我再送你過來。”
“我不用,我住酒店……”“就好”兩個字在徐迦沿投過來的眼神下生生下,聲音也弱了下來,“我不想住你家,讓你爸媽看到了也不太好。”
徐迦沿:“是我自己的房子。”
路渺還是不想過去,看了眼還在使勁著上車的路寶,猶豫看向喬澤:“……我想起我還有點東西在他那里……我得先去他那一趟。”
“渺渺。”徐迦沿語氣明顯已經不太好。
路渺沒怎麼敢看他:“哥……對不起啊。”
默默過去拿行李。
喬澤替拿了下來,順道打量了眼后備箱,并沒有什麼不一樣。
他去把路寶拽下來時也不聲地掃了眼車底,一切很正常。
人很正常,車子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那條蠢狗。
徐迦沿看路渺是執意不肯跟走了,認識這麼多年,他知道的執拗,但凡和徐家有關的都不想沾。
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終是什麼也沒說。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給你電話。”
留下話,人已開車先走了。
路渺看著他車子遠去,有些難。
知道徐迦沿不喜歡這樣,也不喜歡徐迦沿這樣。
怕遇到他的父母,怕他們誤以為,還在恬不知恥地徐家的一切,他們二十年前就已經明明白白地表示不要了。
希哪怕以后再見到,在他們面前也是理直氣壯的,哪怕面對他們可能的指責,也是堂堂正正,問心無愧的。
收回視線時,的視線撞他眼中,他正在看,若有所思。
路渺想到剛才,有些窘迫,默默拉過行李箱:“謝謝你啊。”
喬澤看似乎還打算另找一個旅館,明明眼睛里還藏著心有余悸。
“沒必要逞強。”他拉過了的行李箱,“我那里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手招了輛出租車。
路渺不得不跟上,訥訥地補了一句:“回頭我補你房費。”
喬澤沒理。
——
他的房子是個兩居室,他住的主臥,次臥空著。
他替將行李搬了進去,站在門口,說道:“這房間平時沒什麼人住,床單被褥都是新的。”
轉過,指了指對面的洗手間,“浴室和洗手間共用,這里沒有多余的洗手間,先將就著用吧。”
路渺點點頭,沒打算在這里長住,就今晚太晚了不好找房子,先將就著住一晚。ωWW.166xs.cc
“另外。”喬澤看向,“我喬澤,不狗的主人。”
路渺:“……”
“你先收拾一下吧,洗手間我暫時不用。”
吩咐完,人已離去。
路渺沒什麼好收拾的,就是看到床有點悚然,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走過去,彎看床底。
喬澤剛好端著個杯子出客廳打水,一眼便看到小心翼翼看床底的模樣。
“床底沒藏尸,這種警覺我還是有的。”他說。
路渺了鼻子,默默站起,不好再往床底下打量了。
但雖是有喬澤保證,路渺半夜時還是做了噩夢。
喬澤就住隔壁,兩人的床就隔了道墻壁,做噩夢時的尖驚醒了他。
靜不大,但對于警覺極高的喬澤而言,已經是大靜。
他去敲門,屋里沒反應,但能聽到痛苦的抑聲。
喬澤擰開了門,側過,了聲路寶。
路寶跑了進去,鬧醒了路渺。
路渺走出來時臉很蒼白,整個人卻跟夢游似的,懵懵呆呆。
“怎麼了?”問,似乎還不太搞得清楚狀況。
“你沒事吧?”喬澤問。
路渺茫然地搖了搖頭:“沒事啊。”
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睡得正沉被路寶醒了。
喬澤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路渺,就你這心理素質,怎麼回警隊?怎麼做臥底?”
路渺怔住。
喬澤抬腕看了眼表:“你先回去休息吧,讓路寶住你屋里。”
再回去休息的路渺沒再發出奇奇怪怪的噩夢聲。
第二天起得很早,但喬澤比更早,起來時他已經出去了。
路渺想起昨晚半夜喬澤的話,突然又覺得茫然。
努力了這麼久,似乎一切都在白費力氣,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在網上找了個小房子,和房東討價還價500塊租了下來,押一付一,當天下午就搬了過去,給喬澤留了張字條和200塊房費,在茶幾上。
————
喬澤一早就去了局里。
肖湛也早已過來,看到他便道:“聽說路渺住的旅館床底下藏了腐尸?”
喬澤點點頭:“附近派出所正在調查死者份,估計又是謀財害命的,那小旅館不太安全。”
他平時不參與刑偵工作,也不是安城公安系統的人,就今年才因傷長住的安城。因著份特殊,平日里也就只和劉副肖湛打道,昨天去派出所也只是協助調查,并沒有太關注案子本。
他今天過來是想調查另一個事。
“路渺有個哥哥,開法拉利的哥哥,這人什麼來頭?”
肖湛皺眉:“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喬澤:“昨晚見了一面,路寶的反應有點反常。”
肖湛笑:“你養的狗對你都反常,更何況對一個外人。”
說是這麼說,卻還是給他調出了資料。
“是不是一個徐迦沿的男人?”肖湛問,“路渺五歲前曾被收養,收養的家庭姓徐,徐洋海運的徐家。”
肖湛指著電腦上的證件照:“是這個男人嗎?”
喬澤看了眼,點點頭:“什麼來頭?”
“徐洋海運,安城最大的海運集團和納稅大戶,主要從事國際船舶普通貨運輸,貨進出口業務,自由船舶租賃,船舶、集裝箱銷售業務等,徐迦沿目前是徐洋海運的CEO。”
“徐洋海運。”喬澤琢磨著這幾個字。
肖湛抬眸看他:“怎麼?”
喬澤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起了當初的輝呈集團。”
肖湛了解,那是喬澤十多年職業生涯里唯一的失手,也曾是海運出,但幾年前已轉型。
他唯一的失手,導致了他的雙耳失聰,也讓他的職業生涯從此止步。
“輝呈經營方向和徐洋并沒有重合點。而且一個總部在海外一個在安城,并不存在集。”肖湛拍了拍他肩,看著他說道。
他和喬澤的通,他能看到他的形蠕就夠了。
他不止會讀語,而且很通。
“人呢?”喬澤問,“徐迦沿干凈嗎?”
“正正經經的生意人。”肖湛指著徐迦沿的履歷,“二十一歲名校畢業,一畢業就接管家里企業,從基層做起,花了九年時間,一步步把徐洋海運從一個半死不活的小公司做了現在的規模。”
喬澤雙臂習慣地叉環,若有所思:“這樣的話,路寶反常得毫無道理。”
劉副剛好過來,聽到了兩人對話,接話道:“更沒道理的是,你的狗只圍著一個人團團轉,連主人都不要了。”
還特地寫了出來,給喬澤看。
肖湛低頭悶笑。
喬澤瞥了他一眼。
肖湛憋著笑,也沒再消遣他:“說實話,路渺這兩天的表現你也看到了,抗打擊的能力還是不錯的,知道自己劣勢,沒自暴自棄也不吵不鬧,用事實說話。背景調查也一清二白,怎麼樣,考慮留用嗎?”
喬澤:“心理素質不行。”
把昨晚路渺做噩夢的事提了提。
肖湛:“人一剛畢業的孩子,莫名其妙在腐尸上躺了一晚上,還不許人家有心理影了?”
“如果我想留下,只有一個作用,臥底。”喬澤扭頭看他,“你覺得這心理素質能做臥底?”
肖湛沒了話說。
淘汰路渺是基于的安全考慮,也是一個策略考慮。
確實沒那麼適合一線緝毒工作,但單從喬澤能聽到聲音這點,之于喬澤是有用的。
如果以后喬澤要啟用路渺,路渺被踢出警隊,并且眾所皆知,對兩人以后的工作開展更為有利。
當然,啟用的前提,是喬澤確定路渺沒問題,而且擔得起這個重任。
但顯然,在確定沒問題之前,已經徹底被淘汰出局,不止能力沒得到喬澤的認可,心理素質也沒達到喬澤的要求。
這一次的考核,路渺沒通過喬澤那一關。
肖湛琢磨著要不要把路渺請回來,調個勤崗,小姑娘態度認真,人也乖巧,他還是蠻欣賞的。
“想做臥底。”喬澤突地說,這是他沒想到的,與他某一瞬的想法不謀而合,但經過昨晚,喬澤推翻了這個計劃,心理素質顯然不合格。
肖湛挑眉,沒想著小丫頭和喬澤打算到一去了,可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門外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找劉副的,匯報昨晚的旅館藏尸案案進展。
昨天旅館藏尸案因案重大,已移市局刑偵隊負責,劉副分管刑偵支隊,另負責緝毒支隊和特警支隊。
劉副順手將報告接了過來。
“死者張全,男,三十五歲,輝呈集團投資顧問……”
喬澤從他的蠕里讀出了這幾個字,面一,倏地拿過劉副手中文件,迅速掃完。
“抱歉。”喬澤著那份文件,面冷峻,“劉副,這份資料我可能得帶走一份,這不是普通刑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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