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從腳下升起，又很快褪去。

這是第二十三次練習。

又失敗了。

安娜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用手背了，熱氣頓時翻騰而起，并發出滋滋的聲音。

沒有毫停歇，接著開始下一次練習。那套巫制服被整整齊齊地折疊好放在一邊，如果不是一開始堅持要這麼做，恐怕服早就在火焰中化為灰燼了。

好在羅蘭為四王子，多弄幾件備用的并不是難事。他讓提爾送來了整整一桶長袍——都是從侍們那里臨時收集來的。

第二十四練習終于有了效，火焰不再從腳下升起，而是憑空出現在掌心。小心翼翼地舉起手臂，想讓它移到指尖，但火苗搖晃兩下，忽得一聲竄上的手臂，點燃了袖子，又順著袖子吞噬了長袍。

安娜收去火焰，面無表地扯下半邊焦黑的袍子，轉頭去桶子里翻找新的。

每當這個時候，羅蘭便會偏開視線，讓自己眼睛盯著別的地方——盡管對方本不在乎這個。

事實上如果不是羅蘭強烈要求，大概會得的來練習。但這樣羅蘭就沒法好好觀看了，他實在無法淡定地面對一名赤的小姑娘——特別是這名小姑娘化作烈焰時的影有別樣的魅力。

羅蘭搖搖頭，將雜念拋到腦后。就目前來看，要掌握這力量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給安娜定下的階段目標是火焰從掌心或指間放出，不得殃及上的，并且保持足夠高的溫度，可以熔化池子里的生鐵錠。

當第三十次練習失敗后，羅蘭停了。

“休息會吧。”

安娜怔怔地看著他，沒有反應。

羅蘭只好走過去，拉起的手牽到椅子旁，強行按著坐下。

“你已經累了，疲勞的時候就應該休息下，不用太過勉強，我們的時間還很長，”他幫了下汗的額頭，“先吃個下午茶吧。”

*

羅蘭知道灰堡王國的貴族并沒有用下午茶的習慣，這個世界的生產力是如此貧乏，人們很難有閑暇來品嘗致的食——三餐都未普及，更別提四餐了。至于無所事事的紈绔子弟，這時候一般都聚集在酒吧或者賭場里。

沒這習慣就創造一個好了，點心有現的，茶沒有可以用麥酒代替——知道自己要去一個荒僻的邊陲小鎮后，四王子將自己的侍、仆從和廚師一腦帶了過來。

于是在城堡后花園的簡易木棚里，第一次下午茶會召開了。

安娜著那一碟碟的點心，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麼吃的東西也能夠做得如此好看？

雖然不出糕點的名字，但純白外觀和鮮紅果實的搭配本就讓人覺得食大開，特別是糕點外圍還點綴著數條細膩的花紋，這讓的世界觀再次被刻下重重一筆。

羅蘭得意地看著安娜不知所措的表，不就是草莓油蛋糕麼，看把你這土包子嚇的。而且這草莓還是用糖腌制的，味道不新鮮了。

比吃東西更有趣的，是欣賞巫的表。羅蘭看著對方小心翼翼將蛋糕放里，藍眼睛幾乎在放，頭發晃來晃去，心里忽然涌起種正在看食畫的錯覺。

——不會發的料理都不是好料理！

好罷，這種角養的覺也不錯的。

于是觀看安娜練習，陪下午茶就了羅蘭生活的日常，政務他即便不去過問，羅夫也會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

三天后，羅夫將整理好的邊陲鎮各項資料送到羅蘭辦公室。這在之前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件，四王子居然有耐心去看這麼大一堆煩瑣的報告。

事實上，他現在也沒有。羅蘭只看了兩行便覺得頭暈眼花，直接對羅夫說道，“你念給我聽吧。”

花一個小時聽完大臣助理的匯報，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邊陲鎮每年冬季的稅收和貿易都是零？”

冬天氣溫低，各項收下降可以理解，但直接歸零是什麼意思，當地人民有冬眠的習慣嗎？

羅夫咳嗽兩聲，“殿下，您忘了？冬季可是邪魔之月，邊陲鎮沒有守衛能力，所有居民都要遷移到長歌要塞。不過請放心，殿下的安危肯定是擺在首位的。”

「邪魔之月」？羅蘭回憶了下，似乎是有這麼個名詞——在此之前，他本沒把鬼怪傳說、邪惡巫什麼的放在心上，認為不過是未開化世界的無稽之談。但現在看來，邪不邪惡另說，巫的確存在。那麼……其他流傳甚廣的鬼怪傳說呢？

在宮廷授課的時候，歷史導師便詳細講過邪魔之月。每年冬季第一場雪落下后，太黯淡無，龍脊山脈中的地獄之門便會在此刻打開。

來自地獄的邪惡氣息會侵蝕生靈，將它們變魔鬼的奴仆。一部分會變異為強大的邪，向人類發起進攻。而巫也大多誕生于這個季節，而且們的力量遠勝平時。

“你見過嗎？地獄之門，”羅蘭問。

“殿下，普通人怎麼可能看得到！”羅夫連連擺頭，“不說龍脊山脈本無法翻越，就連靠近山脈都會到邪惡氣息影響，輕者頭痛難忍，重者會喪失心智。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那人是一名巫。只有巫才能見到地獄之門，因為們已經墮落為魔鬼的爪牙，自然不邪氣影響。”說到這兒，羅夫還轉頭向后花園了一眼。

“那邪呢，邪你總見過吧？”羅蘭不悅地敲了敲桌子。

“呃，我沒見過。我和殿下一樣，都是第一次來到邊陲之地。在王國中心灰堡，幾乎很有人能遇到真正的邪惡。”

每年遷移一次，這地方還怎麼發展？原本他以為邊陲鎮只是土地貧瘠，但尚有開發的潛力，現在看來簡直個大坑。

“長歌要塞能抵擋邪，說明它們也能被殺死，并非不可戰勝！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邊陲鎮擊潰它們？”

“長歌要塞擁有巨大的城墻，還駐扎著萊恩公爵的銳部隊，不是邊陲鎮這種小地方能比擬的，”羅夫解釋道，“從一開始，建立邊陲鎮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要塞提供早期預警，所以它才會設立在北坡嶺和赤水河之間。”

就像炮灰一樣擋在敵人的必經之路上，羅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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