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名程媛，是從前在南江市一中年班的同學，后來念了醫學院，就在郝一萍所在的那家醫院里當外科大夫。

畢業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給程媛打電話，為了郝一萍的案子。

的家就在附近的熙花園，從那家大排檔起步，穿過一條長長的杏林路便到了。

秋日的時候，這條路上一片金黃，格外的麗。

沈珂一進門，一只橘的大貓便跳了過來，它在沈珂的邊蹭了蹭，喵喵了幾聲，等沈珂了它的腦袋，它方才心滿意足地搖著尾朝著窗臺走去。

橘貓輕輕一躍，跳上了窗臺，在一個團墊子上蜷一團，繼續睡了起來。

貓兒名鴨梨，被收養的時候，在草叢里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貪玩的孩正啃著鴨梨，拿梨子同它比大小。找了許久，沒有找到母貓，就帶回來養著了。

現如今，它已經從一個梨子長了一兜梨子。

屋子的裝修是以黑白灰為主調的，一整面墻的書擺得整整齊齊的，但若是靠近仔細一看，發現三種類型的書，涇渭分明。

最左邊的是一些大塊頭的英文書，都是醫藥化學相關學科的；

中間的書比較新，是沈珂常看的犯罪心理學，現場痕跡調查方面的書；

右邊的書一看就很有年代了，有一部分是關于考古發掘的，還有一部分則是一些珍貴的古籍。

沈珂沒有看書，沐浴之后換上了家居服，快步的走進了書房里去，坐在了書桌前。

從屜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寫道：

《張毅連環謀殺案》：郝一萍手機失，誰發的那條朋友圈訃告？張毅聽到我的手機鈴聲響，有明顯異樣，是不是有誰通過手機引他作案？？？

沈珂一臉打了三個問號，握著筆的手不了。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的沈珂的思緒，低頭一看，正是那個在審問張毅時打過來的號碼。

“喂，您好？”沈珂接通了電話。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一個有些慈祥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沈珂嗎？我是白一筠。”

郝一萍，白一筠，名字很像，命運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抱歉，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聯系你。我沒有你舅舅的電話。”

白一筠說著，又忍不住說道，“不對，這不是理由。”

“我跟你媽媽陸慧是很好的朋友，雖然我年紀比大一些，但是以前也經常來助學會，你今天在向酒店見過照片了吧？”

“你媽媽發生了那樣的事，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也沒有照顧到你，真的是非常的抱歉。”

沈珂聽著，沉默了一會兒。

“您不必這麼說，我有舅舅照顧。媽媽如果還在的話，也不希因為我的事，給別人添麻煩。今天的案子，多謝您的幫忙。”

白一筠見沈珂意外的客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沈珂經常沉默，并不覺得尷尬，那邊的白一筠，卻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這個周末要是有空的話，不如去臨江塔吃個飯吧，以前我跟你媽媽經常去。”

“一晃都二十年了，以前臨江塔頂層還是整個南江市最高的餐廳，現在去的人已經很了。我這里還有一些你媽媽的東西，想要給你。”

沈珂抬起頭來，看向了書桌對面的墻。

那墻上滿了照片，還有扯不完的紅線，在那寫照片的正中間，正是他們家的全家福。

“好。”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周六中午十二點，臨江塔見，你說白士的預定，們就知道了。”

直到電話里傳來了嘟嘟聲，沈珂這才收回了視線。

將那個筆記本放進了屜里，朝著臥室里走去，屋子里的小夜燈一支都亮著。

這是一盞有了歷史歲月痕跡的燈，是民國時期的老樣式，昏黃昏黃的。燈罩上面鑲嵌著一些花花綠綠的寶石，看上去就像是哥特式教堂的玻璃花窗。

四周墜著一些水滴狀的明水晶，看上去格外的華麗。

從沈珂有記憶起，這盞燈就在的床頭了。

從床頭柜里拿出褪黑素來，沒有喝水就直接吞了下去，然后躺下蓋住了被子。

已經許久沒有做過這同一個夢了，今日的夢好似比往常要清晰得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向酒店看到了媽媽照片的緣故。

這是一張新的照片，以前從未見過。

就像白一筠，是從前不知道的新人一般。

夢里的冬天格外的冷，這時候還沒有竹，除夕夜里的空氣中，好像都彌漫著一子煙花的味道。

昨日剛剛下的雪還沒有融化，年的沈珂趴在玻璃窗前看著家門口立著的小雪人。

它的鼻子是胡蘿卜做的，頭頂上戴著一個倒扣的小紅桶作為帽子，脖子上的圍巾是剪窗花的時候用紅紙剪的，上頭有好看的花紋。

沈珂有些不記得，是從小時候就面無表，還是案件發生之后才這樣的了。

明明是一個記憶力驚人的人。

年的沈珂有些困的了眼睛，電視里正在播放春晚，里頭的人正咿咿呀呀的唱著有些聽不懂的京劇。

“小珂，時間很晚了，你刷了牙就去房間睡覺吧！小朋友不用守歲！”

媽媽陸慧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珂又了眼睛，乖巧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窗外已經沒有人放煙花了。

因為是除夕夜的緣故，穿著紅的連，頭上戴著一個大大的紅蝴蝶結，腳上是一雙嶄新的黑亮面皮鞋，屋子里暖烘烘的，同窗外冰天雪地宛若兩個世界。

星河路這時候還沒有統一規劃，政府辦公樓就在附近，但星河路這頭還是居民區，18號是個獨棟的小樓。

“要仔細刷牙，今晚你吃了很多巧克力糖！”陸慧再次叮囑道。

沈珂點了點頭，確實是很困了。

小樓有些歷史了，因為媽媽陸慧是考古世家出，對于這些古十分喜，是以小樓雖然翻修了一下但基本上還是保持著原原味。

沈珂走上樓梯，那紅的木樓梯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