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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仙兒》 第四章 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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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就奇了,我已經出了屋,為什麼屋里又多了一個我?

我腦子里瞬間出現很多奇奇怪怪的念頭,剛才一瞬間的恐懼反而沒了,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我悄悄走到窗前,過窗戶往里看,屋里黑森森的,約約確實有個人影在。還別說,黑著看過去,這人影真有幾分我的意思,伏案看書那個勁頭真像。

我順手抄起倚在門邊的木頭棒子,猛地飛起一腳踹開門,沖了進去,第一時間打開了燈。

瞬間雪白的亮灑遍整個屋子,我再一看,不由得驚呆了。

屋里空空,什麼也沒有,那團影子瞬間消失。我愣了很長時間,難道眼花了?

正在一愣神的工夫,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門邊溜出去,速度極快,如如電。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走到門口往外看,外面是黑的群山,那東西已蹤跡不見。

今天晚上連連遇到怪事,到底是我幻視了,還是真有其事?我坐在椅子上,愣了好半天的神兒。剛才溜走的那東西極像是什麼。也不奇怪,大山深什麼沒有啊,偶爾就有迷途的拐到我們的守林屋,不是沒可能。

狐疑了好半天,不知怎麼,總覺得后脖子發涼,有一種被人窺視的覺,像是黑暗中藏著什麼眼睛。我里里外外搜了好半天什麼都沒發現,可這種被窺的覺,卻持續了大半個晚上。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們三個都醒了,過來接班,我這才覺無比疲倦,眼皮重似千斤,兩條跟灌了鉛似的,磨磨蹭蹭回到屋里,一口氣睡到下午。

醒了以后有點不解乏,渾酸痛,看著窗外漸漸秋的大山,我暗暗祈禱千萬別冒。我有種預,真要在這里病倒了,恐怕將會是一場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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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從小就不太好,小時候見天喝中藥,每當換了新環境,或是到了換季的時節,肯定要得一場病。

此刻肚子咕咕,我換了服,趿拉著鞋到前面吃飯。在飯桌上,胡頭兒看我神不振,問我是不是不太適應值夜班,我勉強說沒事。

適不適應都得值班,這是工作,不是來過家家的,沒人慣著我。

我想起昨晚的事,便問:“頭兒,咱們大山里有沒有什麼奇聞異事。”

胡頭兒悠然點煙,笑瞇瞇說:“要說鬼道神,得找你張叔,他一肚子都是大山的故事,那水平都快趕上說書的了。”

“不是叔是哥,”老張說:“張哥,什麼張叔。”

曹元起哄:“張哥來一段。”

老張來了興致,問胡頭兒要了煙,翹著二郎吸起來,瞇著眼先醞釀氣氛,在自己飯碗里磕了煙灰:“咱們大山里什麼奇奇怪怪的事都有。大青山好幾千年的歷史,林深茂,人跡罕至,有多人埋骨與此啊。死在樹上的吊死鬼、藏在里的棺材、腐爛的尸等等,今天我跟你們講個最慘烈的。大概在解放前,抗日戰爭那會兒,咱們大青山西麓有個小山村,鄧家臺子。那天關東軍的一支小分隊進了村,說是搜查抗日聯隊分子,其實就是燒殺搶掠。村民提前知道信兒全都進山躲避,日本田小隊長看到村里空無一人氣得哇哇大,命令進山搜索。關東軍那是什麼部隊,是日本的銳,老百姓拖家帶口的能跑過他們?然后就在山里堵著了……”

曹元聽得心驚魄:“然后呢?”

老張磕磕煙灰:“然后就是殺殺殺唄,沒留活口。村里有這麼一家姓曲的大戶人家,沾親帶故算一算一共七個婦,年老年的都有,據說最小的才十二三歲。老曲家真是一門烈,眼瞅著日本人上來,們怕死前遭凌辱,集跳了山澗,這件事后來轟整個大青山,解放后有個大兒到咱們這里巡視,到大青山聽說了這個事,還親自提筆寫了一幅字,‘滿門英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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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問。

老張道:“嘿,故事重點在后面,自從出了這個事之后,山澗附近頻頻有靈異事發生,曾有人看見鬼影,像極了舊時代的婦。后來有人在山澗那里蓋了一座廟……”

“啥廟?”我饒有興趣地問。

老張說:“寺廟大多是給佛祖神仙蓋的,也有例外,是給靈和鬼蓋的,古代祠,現在廟。比如說咱們東北最大的廟拜的是胡三太爺。胡三太爺可厲害了,負責掌管整個東北三省出馬的仙家。”

“山澗里那座廟呢?還在嗎?”曹元問。

老張道:“早就沒了,八十年代那會就沒了,那地方你們也別打算去,是在無字山碑后面的區里,那地方去為妙。”

等吃完飯,曹元拉著我嘀咕,說等咱倆巡山的時候,想辦法去探一探,他來到這里快一年了,還沒去過區那邊,都是胡頭兒和老張去巡,從不讓他去。

我意興闌珊,心想那都是民間傳說,說不定是老張隨口胡編的,去了半天可能真能找到一條破山澗,有啥可看的。

過了半個月,我又值了兩次班,再沒有遇到那天晚上的事,還算給面子,并沒有發燒冒。

過了晚夏進秋天,下了一場雨,眼見得越來越冷,落葉很多,整座大山都滲著蕭條落寞的覺。

這天臨到我和曹元大巡山。林場每隔半個月要有一次大巡山,在地圖上劃定區域,巡視的半徑會比以前例行公事要大出不,很可能要在山里過夜。

胡頭兒在桌上鋪上山區地圖,嚴肅地說:“你們兩個小年輕,尤其是小曹,來這里一年了,應該給你們加加擔子。這次你們巡視的地域,是在無字碑后面的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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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元一聽眼珠子就亮了,本來昏昏睡,陡然來了神。

胡頭兒手指在地圖上比劃:“你們進這片區域后,往西走大概十里地,有一座咱們林場的據點,在這!”他用手點了點,我們看到在地圖上,有一個紅標記。

“你們晚上可以在那里過夜,這次的行半徑也就到這座據點為止,不能私自行,不能再向前一分。我再給你們講講這次過去的任務,一是勘察氣候,記錄實時氣溫和度,二是巡視有沒有私獵進山的痕跡,三就是防火……”

胡頭兒一邊說,我一邊拿著本記,曹元不耐煩,還得裝著用心聽的樣子。

待完了,我們背上登山包準備進發,胡頭兒囑咐曹元好好照顧我這個新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們兩個出發了,人手一張地圖,外加野外的指南針,很快走到無字碑的地界。

曹元掌,跟我說這是個好機會,他想去老張說的山澗看看。我沒有興致,告訴他不要節外生枝,安全去安全回來完任務就行。

曹元也沒了興致,繼續往前進發。真是山跑死馬,看著十幾里路不遠,可到了山里,這距離就被無限拉長,我們走得很艱難,這里罕無人至,幾乎看不到路,只能一點點向前索。

走到夕西下,終于看到被群樹包圍中,有一塊空地上,出現一棟兩層的木屋。周圍長滿荒草,屋頂落葉幾乎要把房子垮,木屋墻壁上爬滿了綠綠黃黃的藤蔓。

我和曹元面面相覷。知道的這是林場的據點,不知道的還以為兇宅呢。

來到門口,曹元用鑰匙打開門,進到里面我們陡然眼前一亮,屋里倒是極為整潔,散發著一淡淡的木頭香味,樓下里外一共四間屋子,還有樓梯通到樓上,我們簡單看了看,臥室非常干凈,床鋪都鋪得板板整整,就跟軍營一樣。

我和曹元到了樓上,樓上是辦公室,里面有檔案柜,桌子上放著一些設備,有電話,溫度計,筆紙,手持GPS什麼的,更離譜的是,居然還放著一臺單反相機和筆記本電腦。

曹元手,拉過椅子坐下,打開筆記本。這筆記本的歷史說有七八年了,存小的可憐,整個盤就分兩個盤符,開word都要等兩分鐘。我們翻了翻盤,里面只有一堆文本文件,記錄著一些天氣和環境況,標注著日期。

曹元看得直打哈欠,隨手把電腦關了。

我們兩個回到樓下的客廳,吃了東西喂飽肚子,簡單商量一下計劃,明天早上開始巡山,拿著地圖劃了各自負責的路線。

商量之后,我們疲乏不堪,各自回屋睡覺。我睡不實,到半夜的時候突然驚醒,看到窗外一片昏沉,噼噼啪啪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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