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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眼婆婆搖著搖椅，用煙袋桿指著我：“小伙子，現在有麻煩的不是你們送來的病人，而是你和這個丫頭。”

我心里一驚，畢恭畢敬道：“請婆婆指教。”

風眼婆婆著煙袋，吧嗒吧嗒：“我之所以讓你和這丫頭進來，是因為我上的老仙兒已經覺出來，你們兩人已大禍臨頭。先說你吧小伙子，最近生沒生重病？”

我心跳加速，這婆婆果然有些道行，我趕忙說：“我在林場上班，確實生了一場病。”

“治好了沒？”風眼婆婆問。

我沮喪地搖搖頭：“沒有。給我診病的老中醫說是毒，已經封了七竅八脈，命在旦夕。”

這件事我誰也沒告訴，現在是第一次說出來，二丫姐極為驚訝，眼淚在的眼圈轉悠，拉著我的手：“子旺，你不會有事的。”

風眼婆婆沒說話，吧嗒吧嗒著煙，好長時間才說道：“小伙子，你這病走遍天南海北也沒人能治，普天之下唯一能幫你的只有一個人。”

我傻乎乎問：“誰？”

二丫姐多聰明，馬上掐了我一下，低聲說：“趕跪下！”

我頓時明白了，跪在地上，朝著老太太磕頭：“求婆婆救命。”

風眼婆婆道：“我上的老仙兒說了，它和你上這毒的出有幾分淵源。”

我頓時一驚，難道……我冒出一個極為匪夷所思的想法，難道風眼婆婆的老仙兒，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掌堂大教主？

風眼婆婆道：“這件事很是棘手，到也不忙一時。再說說你，丫頭。”

二丫姐趕跪下：“請婆婆指點。”

風眼婆婆說：“我給你指一條明路，你不要問為什麼，今天你馬上回家，收拾行囊到南方打工，離家越遠越好，要是能一口氣干到海南島那才好呢。在外面不要回來，停過一年零六個月，冤禍自解。否則，”搖搖頭：“大禍臨頭，生死相關，就算僥幸過來，也是了一層皮，一輩子就毀了。”

二丫姐有些為難：“婆婆，我媽媽不太好，需要我照顧……”

風眼婆婆嘆口氣：“話給你放這了，人生路怎麼抉擇全看你自己。你們兩個先這樣吧，我講講怎麼給病人驅邪。你們送來的這個病人，三魂七魄不全，上又附了一個小鬼兒的魂兒，已經有年頭了。第一步要驅鬼，超度鬼升天。第二步是要招魂。這兩步哪一個都無比麻煩和艱辛，我上的老仙兒功力夠了，可我老太太這麼大歲數，恐怕也難以招架。這樣吧，你們分開付錢，驅鬼一萬，招魂一萬，如果沒功我就收個辛苦錢，給一千就行。”

我和二丫姐面面相覷。

風眼婆婆說：“你們出去商量商量吧，行就干，覺得接不了這價錢就算了，你們另請高人。”

我和二丫姐想帶羅迪出去，風眼婆婆擺擺手：“讓他先跪在這。小鬼兒折磨人這麼長時間，也該罰，在我這閉門思過。”

我們兩個從屋里退出來，王二驢和趙土豪在外面等的都快火上房了。看我出來，急忙拉住我，問怎麼回事。

我示意二丫姐說。里面的事牽扯到我們兩人的私，我拿不住分寸，還是給說比較好。二丫姐沒有提我們兩個的事，只是說了風眼婆婆的報價。

趙土豪搔著頭皮：“真要辦好了，兩萬不是問題。當初送羅迪進神病院，我就做好了大出的準備，在神病院沒個三四萬拿不下來，現在收兩萬能辦好事，算是便宜的。關鍵是錢花出去能不能有效果呢，能不能讓我的錢見響。”

旁邊的娘們說：“這位大哥，你看你說的，婆婆都說了，治好了一萬，治不好辛苦費就收一千。”

趙土豪嘟囔：“治不好別治壞啊，到時候更麻煩。”他對王二驢說：“還是請王神仙出來吧，我放心。”

王二驢沒搭理他這個茬，回頭問我：“老馮，你覺得怎麼樣，風眼婆婆到底有沒有道行？”

“是個高人。”我說：“只是年紀太大了，這次事很麻煩，怕自己力不支。”

王二驢沖我眉弄眼，低聲問：“那個有線索了嗎？”他指的是我的掌堂大教主的事。

我沒有明言，只是點點頭：“有可能。”

趙土豪不滿意我們兩個打啞謎：“我說二位兄弟，你們什麼意見？”

王二驢說：“趙大哥，我爺爺這幾天不在家，出門看事了，就別麻煩他老人家。你要是不心疼錢，就在這辦了吧，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不信任風眼婆婆，再找我爺爺看，這個事說出去好說不好聽，如果被有心人一挑撥，會讓風眼婆婆和我爺爺結怨的，我們家平白無故多個仇家。”

趙土豪點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得嘞，趕你說話，一事不煩二主，就風眼婆婆看了！不過這事，我還得通知羅迪他們家大人，和他們商量商量，真要出什麼事，可別賴到咱們頭上。”

我們跟娘們說了，要在這里看事，娘們進到里屋和風眼婆婆匯報。時間不長，出來告訴我們說，婆婆要在明天夜里十二點作法驅鬼。需要的東西比如黃表紙、香蠟、紙人香什麼的，都是他們來準備，讓我們明晚準時帶錢來就行了。

從風眼婆婆家里出來，趙土豪急匆匆去聯系羅迪的家里人。

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都是從小到大一起玩的好伙伴，我和二丫姐沒有瞞著，把風眼婆婆為我們看事的結果告訴了王二驢。

王二驢目瞪口呆，對二丫姐：“姐，你信嗎？”

二丫姐咬著沒說話，我說道：“這個婆婆有道行的。二丫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還是走吧，今天就收拾東西去南邊，我們為你送行。”

二丫姐心如麻，也不知怎麼辦好了，整件事突然而至，讓沒了主意。

王二驢點上一煙說：“二丫姐家里老爹歲數大了，老媽一病，有個弟還在念中學，不頂事，家里家外就指著，要這麼一走……”

“再說吧。”二丫姐喃喃地說：“這件事太大了，我要和家里商量。”

不知為什麼，我特別信任風眼婆婆，說的那句話大有深意，說自己上的仙兒和我所中的毒有淵源。

我從小就有一種能力，每當大事來臨的時候，就會張，全像是電流一樣竄過。這是一種特殊的預知，無法言語道明。現在的二丫姐就給我這種覺，肯定會有什麼大事在上發生。

我說道：“別‘再說’了，今天你就走！”

他們兩個看我，沒想到我這麼堅決。

我拉著他們到汽車站坐小公汽，一口氣回到我們村，我催促著二丫姐回家收拾東西，我這邊幫訂了去北京的火車票。

先斬后奏的訂票就是為了怕二丫姐后悔，先買了再說。

我和王二驢在村頭小超市坐著吃東西，等著二丫姐收拾東西出來。誰知道等了一個小時，也沒來。我們只好去家，進到院子里一看，二丫姐正幫著爹曬山貨。

二丫姐爹有個外號段老耿，為人耿直甚至到了固執，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主兒。他以前當過汽車兵，發生車禍，一條沒了，只好復員回家。回來之后按了一條假，啥重活也干不了，在村里人幫助下，勉強弄個山貨攤子，低收高賣維持家用。

我們進來的時候，爹正罵自己的兒子。二丫姐的弟弟從小不學好，家里省吃儉用供他上學，他在外面不上課，跟著同學混網吧打游戲，煙喝酒泡妞，就沒他不會的。有一次他給班里同學過生日，回家錢，正好讓段老耿給堵著了，這頓臭揍，打完之后爺倆徹底鬧掰，兒子更是不回家了。段老耿天酗酒，喝醉了就罵兒子，說他死外面才好呢。為這事，二丫姐沒掉眼淚。

看我們來了，二丫姐笑得很難看，說道：“我說出去打工，家里不同意。”

段老耿一瘸一拐抄起一把鐵锨，沖我們罵：“馬來隔壁的，原來是你們兩個臭小子鼓我家二丫出去打工。我瞅你們倆就不是好東西！外面有什麼好？一個丫頭片子出去混，還到南方，能干什麼，就是去當……”

他越說越氣，抄著鐵锨要來揍我們。二丫姐抱著爸，哭著說：“子旺，石生，你們趕走！”

王二驢也是個屬驢的，一點都不怕這老瘸子，指著爸說：“姓段的，我沖二丫姐的面子，你一聲叔叔，你看看你什麼德，好好一個家折騰這樣，跟你這個戶主有很大的關系。”

段老耿暴跳如雷，一把甩開二丫姐，拿著鐵锨就砸過來，這是下了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