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慈悲爲懷
李夫人執著紈扇,沒有出聲答應,卻也沒有如先前般強。
李南風跟晏衡打架是不好聽,但比起被非禮又好聽不知到哪裡去,知道的自然會當是小孩子胡鬧,不知道的,還有那些多事的,傳來傳去對誰的影響大些?
自然是李南風。
尤其李晏兩家絕無可能聯姻,李南風的閨譽被損,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林夫人提議就此緘口,雖說是有替晏衡開之嫌,但也著實是個於兩廂有利的主意。
端起茶來,道:“這是今年的龍井,臨行前家母給的,夫人嚐嚐。”
林夫人微笑捧茶,嚐了一口,讚道:“香氣沁人,回甘無窮,果然好茶。”
放了杯子,又道:“夫人必然是擅品茶之人,王府裡我倒還藏有幾盒雀舌,改天拿給夫人嚐嚐。”
“我不過是附庸風雅,哪裡談得上擅茶?夫人留著自己品嚐吧。”李夫人道,“藍姐兒被扯的事,即便對外緘口,你我兩廂坐下來,也不能當作不曾發生。
“無緣無故被阻了行程,得虧膽子大,沒嚇著,還知道下車來關心令郎,結果卻遭冒犯。
“攤上這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也說不上誰是誰非了。
“好在我們老爺和王爺都是在人前還說得上話的,夫人你何不也索將這件事移給王爺定奪?”
林夫人到此時纔算是領教到李夫人的強,合著這已是不吃?
也無辦法。想想來前靖王的打算,也只好微笑起:“那我就不打擾夫人歇息,改日再拜訪。”
“不忙。”李夫人拿起那幾盒燕窩,“我近來因水土之故,易風寒,不耐用滋補之,夫人拿回去吧。”
“這……”
“金瓶,代我幫林夫人掌燈。”
……
梧桐回到房裡,迅速趴到李南風耳邊把覷見的一切給說了。
李南風倒不意外李夫人的態度,要是有這麼好說話,又何至於在手下一刻也呆不下去?
“姑娘,奴婢覺得,太太雖然嚴厲,但還是很護著姑娘的。”
梧桐囁嚅著說。
李南風瞅了一眼,沒有反駁,但也沒有往心裡去。
在想著林夫人,聽梧桐的描述,這位林夫人也不似是毫無城府的樣子,不知爲何前世竟任由晏崇瑛給決定了後半生?
更讓人不解的是,晏衡那傢伙個瓷都引來一府衆星捧月,按說跟沈夫人母子比起來,他在王府的勢力不會弱。
關鍵是他能猜到管家晏崇瑛把兇手藏在侍衛裡,那就說明他腦子也還中用,他怎麼就任憑他爹把他母親給送走了呢?
前世並不覺得,眼下見到了人,卻覺得王府這件家事有點超乎想象。
而看林夫人的樣子,大約是沒想過不久之後會迎來這麼個結局。
那麼,既然自己已經預見到了,站在同爲子的立場上,到底要不要稍稍地提醒一下呢?
……算了,與晏衡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憑啥便宜他?
仰脖喝了口水,看到桌上抄了一沓的經文,心又一點點化。
好歹是個爲國立過功的奇子……晏衡是該死,但他母親又沒得罪過,就算看在當年救下過那麼多兵將的份上——李存睿在外十幾年,八也曾經得過照拂的——也沒道理見死不救吧?
被男人坑了的人都可憐的——同病相憐,罷了,就慈悲爲懷,當回活菩薩,回頭等找個合適的機會,就去提醒提醒。
……
金瓶送走林夫人後走回來,說道:“這位林夫人倒是通達理,看著也溫和善。”
李夫人道:“本就是他們理虧,如何能不通達理?”
金瓶頓住,隨後垂首:“太太目如炬。”
晏衡怎麼撞上馬蹄的,又是怎麼扯上李南風子使暴怒的,當時在場,心裡有數這也不稀奇。
可李夫人並未在現場,且之前還爲此斥罵李南風來著,又是什麼時候辨查出來的呢?合著竟是什麼都知道?
想到被關了閉抄經的可憐的李南風,賠笑又道:“太太既是知道,何苦還責罰姑娘呢?
“先前奴婢去看了看,姑娘寫字寫的手都抖了,怪可憐的。天也黑了,要不,先傳姑娘歇會兒,喝口湯再說罷。”
“這是兩碼事。”
李夫人理著袖,淡淡說道。隨後又代道:“該寫的字一個都不許,回頭我要檢查。再告訴,讓跟靖王府的人摻和。
“聽說那位沈夫人不日就要到了,那位早前左請右請不出來,這回反倒肯來了,八是爲著兩個兒子來的。
“我看這位林夫人也不是個任人拿的主兒,到時王府指不定鬧出什麼風波,別讓藍姐兒惹是非上。”
金瓶疑:“那是晏家家事,姑娘再淘氣也不至於手其中,如何會引禍上呢?”
“那可難說。”李夫人側首,“原本是不相干,今日他們倆打了這一架,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混水魚?”
金瓶微怔。
“眼下王府正妃之位沒定,世子之位也沒定,兩廂加起來三個兒子,總不至於個個都金錢權力如糞土。如是這般,沈夫人也就不會再帶著兒子進京了。”
李夫人起走到洗臉架前,潑水先澆在兩手上,漫聲道:“晏衡與藍姐兒有矛盾,下來則還好,若不下來,那就有可能演化林夫人母子與李家的矛盾。
“李家雖不懼,但也沒必要被夾在中間當話題。”
金瓶遞帕子給:“那夫人方纔對林夫人……”
“他們怎麼著跟我有什麼相干?該氣的我自然得氣。”
李夫人瞅了眼說。
金瓶著人換水來洗臉,嘆氣又道:“說來說去,還是咱們老爺好,就沒這麼些七八糟的事。”
李夫人抿的脣角微微揚起來:“他呀,除了太過驕縱藍姐兒,其餘什麼都好。”
金瓶跟著笑:“老爺這樣地疼姑娘,也是太太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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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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