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寧老闆的病，是真大。

被蟲纏，像是下蠱，也像是被人下了咒，離死不遠，我都沒有一把握能搞得定。

其實如果真要紋，也不是不能紋。

因為驅逐蟲的鳥類刺青，實在是太多了，吃蟲的，金翅大鵬、不死鳥，老鷹......但是經過了肖的事，我就提起了一個心眼。

我做這一行的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小心駛得萬年船。

但我也清楚的明白，如果做好了意義很大，因為一個大型會所的老闆，人脈廣。人得有目標，向上爬的夢想。

我在紋店前把被子曬好了，服洗了，大掃除完畢了，敲了敲隔壁品店的門，好久，苗倩倩才小心的開了門，怯生生的道：「那疙瘩怪人，走了？」

我說：早走了，連被子都快晾乾了，張啟明那傻子呢。

「你要那傻子幹嘛？」小心翼翼的問。

我想了想，說：「把VIP卡給我，吃完飯，我要去做大保健，順便把張啟明一起去，借那不怕死的二愣子用一用，免得出了什麼事，護個平安。」

「去做大寶劍？男人......呵呵。那我祝你也滿臉蟎蟲，張啟明我也不，免得給你帶壞咯！」

苗倩倩氣壞了，哼著氣狠狠瞪了我一眼，把卡摔在我臉上，嘭的一下把門關上了。

我了鼻子，這算是吃醋嗎？

其實，我去那容會所看看寧老闆的生意，也是怕招惹上什麼髒東西，找他紋個鐘馗的二傻子辟邪，但沒有....那好吧，我打了個電話給李山，盤龍，也勉強湊合，龍多都有些辟邪作用。

但人家婆娘接過電話就是一陣吼：別帶壞家男人，其實我想說，是去正經地方，但還是沒說出口。

等了個把小時，趙半仙來了。

第一次進我的店，這個中年人擼著鬍子上下打量，嗤嗤稱奇的豎起大拇指道：「小哥，真手藝！」

他給我吹捧了好一番，這才說起了正事，他看完桌子上的照片，張就說：這裏頭，邪門，那寧缺的生意，邪門得厲害！

「怎麼個邪門法？」我問。

他眼睛一瞇，在我的紋店橫掃一圈，得意的笑著說：「小哥，你這紋的手藝是高，但自己看人的本事可比不上我這種算命先生，一個人的面相，可以看出很多東西，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不然這些年，我的攤子早給拆了。」

我心裏就好奇了。

之前，趙半仙就看穿了肖是絕子相，現在難不又看出了什麼？

他慢慢擼起鬍子，瞇著眼睛坐在椅子上，手指捻起之前那張留下來的雙人照片，輕聲細語道：

「這個寧老闆年紀輕輕就做了那麼大的生意，發了大財，這裏頭就不對勁....寧缺，那個寧老闆，不是那個富貴命，只怕是用了什麼邪，才做大了生意。」

富貴命？

我覺得他有些講究。

「我們相界有句俗語：胖而無收，瘦而無神，我先說他的面相——瘦而無神，祿宮黯淡...算了，高大上的專業語你也不懂，就那麼和你說，你看，他兩頰消瘦凹陷，目無神，這是典型的敗相，此人註定諸事不，但現在...呵呵。」

他這一呵呵，我就照著那照片一看。

發現還真是，那時候的寧缺長得不錯，帥氣得一，可能是營養太差，就是臉頰太瘦了，兩邊酒窩的位置都凹陷了一下，眼睛無神，看起來很沒有氣神。

「你是說他找高人，用了，給改了命？」我問。

他笑著點頭。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得還是蠻有道理的。

我認識周圍的人中，臉頰上酒窩位置凹陷的這個瘦法，人也乾乾瘦瘦，眼睛無神的人，的確沒有一個是混得好的，認識的人瘦子是有混得好，但人家長得瘦，臉卻很圓潤，眼睛也亮亮的，講話也中氣十足。

我覺得我到了一些皮，這看人也是一門大本事，問：「那胖而無收是什麼意思？還有我的這個面相......你說好不，能不能發大財？」

結果趙半仙瞪了我一眼，吹起鬍鬚說：「我都告訴你了，我還吃個飯啊？還有你的面相我不是說了嗎，印堂發黑，疾厄宮白中生赤，一臉死相！」

我覺得和這老油子沒得談，這狗日的明。

其實他這一說，我就有些明白了，隔壁容會所的寧老闆不是富貴相，但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裏開了一家那麼大的休閑豪華會所，整個市裏都有不小名氣，結實了各種名流貴人，有大裏頭，他到底是用什麼，拉來那些貴客？

但這，不是我給紋的「錦鯉」助運。

傳統刺青的正神圖，錦鯉助富貴，卻沒有那麼邪乎霸道，正神，傳統刺青助運都講究細水長流，效果不明顯，他這應該是用了邪，或者家裏供著什麼...給自己改運了。

我祖傳的鬼刺圖裏，也有一副類似的五鬼運財圖，也能助財運，卻相當於殺人取財，和強盜無疑，但太缺德，細的不說。

我們一邊說，一邊來到了寧容會所，一樓就非常氣派，全黑玻璃的奢華裝修，旁邊有兩位服務員上前接待我們，拿出一張表，上面全是服務。

容、祛皺，推背，針灸，足浴.....頭手背腳，反正只要是上的部位，它都能整出一個名堂出來。

旁邊的趙半仙隨意撇了一眼，看了看掛在牆上的牌子，說：「就那個容吧，這是你們的主打招牌不是嗎，容，一個人七百七？面部按容祛痘？給來一套！」

容？

那妹子聽著，也是目瞪口呆。

估計是想不到我們兩個大老爺們那麼臭，一般來這裏的男客人，都是按，推背，做足療，還有一些潛在的特風邊球服務。

砸了砸說：「兩位客人，我們一樓足療推背，二樓火罐針灸，三樓容養，一二樓平常都通宵營業到凌晨四點，但三樓一般半夜十點鐘關門，畢竟您說，這容的生，都不會大半夜來容，早睡保養好，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三樓也差不多關門了。」

「沒事兒，這不還沒關門嗎。」

趙半仙擺了擺手，大力的扯了扯自己的黑黃臉皮，說：「你看！我這臉皮和牛皮筋一樣韌，給我做一下容，一輩子沒過，特地來一會兒，我這臉皮厚，皺紋也多，你們這....給我磨個皮？」

妹子差點沒笑出來，被逗樂了，說：「磨皮....我們一般都是去角質的，客人您放心，我這馬上給準備，您這臉風吹日曬的，的確缺保養了，給您整得年輕十歲。」

我覺得趙半仙有些臭不要臉了，老臉真厚，也是一個人才，那麼調戲人家小姑娘。

於是，我們就到了三樓，了兩個準備下班的容技師，讓我們躺在白床上，就對著我們的臉開始工作。

三樓容，真是寧缺的工作崗位，也是他的本行，三樓才是真正老金賺錢的地方，如果真有些，應該在那裏，半個小時，面部按加上護品，真心舒服了不，手藝不錯。

「老闆，要上我們的玫瑰油不？」那妹子一邊著我的臉，忽然說：「這是我們店的招牌油，鎮店之寶，有些兒貴，三百一滴，但超所值，對皮的包養特別的好，味道也吸引異。」

「塗！」我大手一揮。

送的兩張卡不用也浪費，平常都是別人趴在床上我服務，現在倒過來換別人服務，難得的。

結果這一塗，可不得了。

那油真是好東西，一塗臉上覺渾孔都煥發了，清冽爽快，還有淡淡的兒香，渾孔都張開了，覺在花田裏呼吸清醒空氣一樣，差點就要爽得出來。

啊！

趙半仙直接爽得臉都紅了，著氣和懷春一樣，說：「這香水真香，你們這有錢人，可真會。」

「得咧老哥，完事了，我們姐妹得下班了，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帥不？」那妹子也笑了。

一照鏡子，我發現我都變油小生了，一張臉得不行，旁邊趙半仙，他街頭擺攤子，在太風吹雨打四十多歲的老臘，也年輕了十幾歲，真是厲害。

那兩個容技師開始收拾東西。

我們兩個人說先下二樓了，一出門口，就躲在旁邊一角落裏，等那兩個技師出了房間，下了樓，把三樓的門關上，我們兩個才從角落裏走出來，算是潛功了。

結果，趙半仙當場就嘔了。

隔夜飯吐了一地，臭得我直捂鼻子，他拉著我的手面白得和紙一樣，聲說：「我們走，這地方....不是我們能惹的！」

我看他被嚇壞了，就問他幹嘛呢，容不是做得好好的嗎？

結果他說：「你知道，剛剛那給我們塗在臉上的那種玫瑰油，是什麼嗎？」

嘔——

他沒等我問，自己又吐得稀里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