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奴躺在草地上計算,“我們已經走完了一千里,還有兩千六百里。駱駝慢,一天最多走二十里,換上馬,可以翻倍。這麼算來,兩個月后可以到長安。你說長安十月會不會下雪?”
蓮燈臉上茫然,“敦煌通常要到十二月才下雪,我沒有去過長安,不知道。”
曇奴說:“敦煌下雪時間太短,有時候還蓋不住沙丘。我曾聽宿衛說起,長安的雪下起來很大,有棉絮那麼大。下一夜,就能沒過小肚。”
蓮燈聽后倒是很向往,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那有多冷啊,到時候還得添裳。”
曇奴哈哈大笑,“王阿菩不是讓我們去找國師麼,連皇帝都要逢迎的人,一定很有錢,不愁沒裳給我們穿?”正說著,突然聽見一聲尖,頓住了話頭,和蓮燈面面相覷。
蓮燈提刀一躍而起,“是個姑娘,肯定遇到麻煩了。”沒等曇奴,一個人趁著夜悄悄潛了過去。
喊聲是從茲人的營帳方向傳過來的,蓮燈伏在一略微突起的土丘后,看見圈牲口的木柵欄里有兩個人正撕打。魁梧蠻狠的男人摔倒了人,一腳踩住人的角,獰笑著撕開了人的襟。
曇奴挨在邊,咬牙罵道:“畜生!”
蓮燈似懂非懂,但知道絕對不是好事。不過真要相救,還是有些猶豫。看那個人的打扮似乎也是茲人,別人族中的事,隨意手恐怕會惹麻煩。
可是曇奴沒想那麼多,刀便殺了過去。好在那里偏僻,茲男人為避人耳目,特地選了遠離大帳的地方施暴。曇奴的形矯捷得像頭豹子,只一個錯眼,那茲男人便無聲無息栽倒在了地上。
被剝出一白的人呼呼氣,卻沒有因為見了大喊大。合上襟站起,扶了扶頭上簪環。用茲語咒罵著,狠狠在尸上踹了兩腳。然后笨拙地翻出柵欄向前狂奔,一面回招手,“別看啦,跑吧!”
于是隊伍又擴充了,救來的茲人自己買了坐騎,一副要跟們亡命天涯的架勢。
“那個豬玀是商隊的薩保,薩保就是首領的意思。我轉轉,是伎樂……伎樂懂麼?”兩手相接,波浪一樣環繞在艷麗的臉頰旁,在們面前載歌載舞,“就是這個,舞樂。茲伎有很悠久的歷史,中原人喜歡看我們跳舞,也喜歡茲樂。我不能回商隊去了,你們殺了薩保,回去會被他們絞死的。我要跟著你們,我會賺錢,不用你們養活。”
蓮燈有點為難,“我們自己尚且前途未卜,帶上你不方便。”
曇奴救人是一時沖,現在也覺得麻煩纏,便皺著眉頭責怪轉轉,“既然他是商隊的薩保,那你有什麼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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