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燈嚇了一跳,下意識腰上彎刀,才想起放在屋前的臺階上了。他倒沒有更進一步的作,只是靜靜看著,因為離得略遠,分辨不清神,應該不至于被人看兩眼就惱怒吧!
蓮燈了后脖子,從夯土底座上跳了下來。似乎應該說點什麼解釋一下,搜腸刮肚思量,最后說:“你的笛子吹得真好。”
他沒有說話,腳下的竹子重,拓出一個流麗的弧度。他依舊立在那里,居高臨下,白從風。
蓮燈覺得很無趣,哪怕他再好看,如今也沒有欣賞的興趣了。學王阿菩的樣子背著兩手,故作鎮定地往回走。直覺他的視線應該追隨著,芒刺在背,不敢回頭。奇怪平時膽大包天,這次居然覺恐懼。那個人好厲害,一句話都沒說,就讓落荒而逃了。
回到琳瑯界,再回想剛才的事,簡直像做夢一樣。還好一向遲鈍,除了提醒自己牢記盧慶的話,心里并沒有留下什麼影。
天已經黑了,到了晚飯的時候,穿著紅白的侲子給送食盒來,揭開蓋子把碗筷一樣一樣布置好,弓著腰說:“請娘子用飯。”
道了謝,問琥珀塢的況,侲子道:“那里的供應和琳瑯界一樣,娘子不用擔心。”邊說邊招呼后面的人呈上紅漆托盤,里面平整疊著一套裳。提起來讓看,是一件金枝綠葉短襦,和一條梨花白長。
“長史怕娘子沒有中原裳替換,這是神宮巫的行頭,請娘子暫且將就。”侲子含笑作揖,“娘子用過了飯早些休息,夜里要下大雪,回頭小的再送兩個炭盆來。明天是下元節,神宮里有場祈福的法事要做,靜略大,娘子只管歇息,不用過問。”
蓮燈點頭說好,想起那個吹笛人,試探著問:“國師閉關,法事由誰主持?”
侲子道:“下元是道教的節日,打醮祈福而已,不算太盛大,由靈臺郎主持。”
咬著又想了想,“國師有幾位高徒?有沒有一位穿白,會吹笛的?”
侲子一臉茫然,“國師徒眾甚多,但是沒有真正收門下的弟子。小娘子是不是遇見誰了?要是想尋他,我去回稟長史,請他替娘子打探。”
蓮燈搖了搖頭,“隨口問問,不必回稟長史。”
侲子應了,躬施禮,退出了琳瑯界。
曇奴和轉轉不在,一個人有點寂寞,草草用了飯就去洗漱,收拾妥當便躺下了。
神禾原地勢高,風比別更大,呼嘯著刮過門窗,桃花紙翕,要不是韌好,恐怕早就吹破了。拽起被褥裹住自己,可是一閉上眼睛就看見那個吹笛人。對別人的長相沒有太準的記憶力,只知道他很好看,如果轉轉的小郎君如珠如玉,那麼吹笛人就是如云如絮。他立于竹枝頂端的樣子真神奇,該有多了不起的手才能在那地方站穩!蓮燈覺得自己飛檐來去不是問題,卻沒有辦法做到像他那樣。太上神宮里的一切都很神,三更半夜出現,也許那人是個地仙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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