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笑著上前說道：“皇上，臣妾前些日子才聽得溫妹妹彈得長琴聽迷人，這才擅自安排妹妹彈奏一曲以娛賓客，皇上還不要惱臣妾擅自做主呀。”

裴縝笑著拉顧長歌的手，刮鼻子：“就你鬼靈，這一曲十分妙，朕還從未聽過宮里哪位樂師能有如此好琴藝。”

“那皇上，可要好好賞一賞溫妹妹呢，”顧長歌俏皮的眨了眨眼“妹妹不食人間煙火，尋常俗可不了妹妹的眼。”

溫木槿忙臉紅，害的看著顧長歌。

裴縝大笑，大手一揮：“今日朕十分欣喜，溫貴人與你一同宮，你二人又如同親姐妹一般，就賞溫貴人朕珍藏的太子長琴，日后也能時常為朕演奏高山流水。”

溫木槿與顧長歌謝過了皇帝。

到這里，顧長歌總算松了口氣，這些天籌謀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溫木槿一舉奪得裴縝的青睞。

碧璽忽然上前，對著顧長歌耳語幾句。

顧長歌表先是震驚，再又變得痛苦與難過。極力忍著不發作出來。口堵了什麼似的。

自己拿起酒壺倒酒，連續灌了三杯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見碧璽關心的看著自己，安了兩句。

苦笑著轉手中的酒盞，本已暈乎乎，卻仍舊覺得想要再飲下這一杯。手一口飲，沒有毫猶豫的讓甜辣的嚨。

酒杯重重放下，站起來，不去看亭中仍在表演的舞蹈，不去看詫異著的溫木槿，子有些，由碧璽扶著走了出去。

整個湖心島并沒有多大，顧長歌著驕長出一口氣，能覺到自己呼出的酒味道。

雙手拍在臉上，手心是滾燙的，臉頰也是滾燙的。

“娘娘，娘娘喝的太急了，不如奴婢扶您歇歇，吹吹風或許會好些。”碧璽的將雙手拉離臉頰。

顧長歌合上眼睛，搖搖頭，低聲說道：“宮中看似奢華無度，可一言一行都要謹小慎微，就連喝酒也不能喝的酩酊大醉碧璽，我累了，扶我回曲院吧。”

香芝跑回去跟皇上說了一聲，就有小船劃行而來，又載著顧長歌主仆離開。

溫木槿此刻沉浸在剛才的喜悅里，半晌才發現顧長歌已經不在了，問過浣紗說喝的有點多，回去歇息了，也沒再說什麼。

宴席熱熱鬧鬧，除了有歌舞來表演外，更是有宮中妃嬪一一展示技藝，賓主盡歡好不熱鬧。

等到黃昏時分，宴席終于結束了。

裴縝站在湖心島邊上，看著福海波濤，務府的太監跪在一旁，手里捧著一方長方形托盤，上面是規格整齊的綠頭牌。

裴縝隨手一揮：“朕還去顧妃那里。”

“這皇上，顧妃娘娘的綠頭牌掛起來了，說是從午時后就覺得難，只怕是小月來了。”

“皇上，今日太后也封了兩位小主，不如皇上宣楚答應或者南宮答應吧”

小瓷子接口建議道。

裴縝眉頭微皺，看著托盤上缺了的那個位置，半晌沒有說話。

沉默良久，他說：“今日，彈琴的是溫貴人”

“是。”

“就了。”

顧長歌回到曲院，才走在臺上，忽然站定了，肩膀搐，發出低低的笑聲。

這舉將碧璽嚇了一跳，攬過顧長歌的肩膀：“娘娘，娘娘可是不舒服”

顧長歌一把推開的手，滿面的笑容：“給本宮拿酒來。”

“這娘娘”碧璽還再勸。

顧長歌忽然大吼：“快去”

“是”碧璽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好在已經到了曲院，到底不會有什麼事，才匆忙離去。

“呵呵”顧長歌傻傻地笑著，看著滿湖的蓮花，肆無忌憚的笑的開懷“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的淚水也流滿了面頰。

“哈哈哈”

顧長歌也會有今天這一日，的驕傲，的不甘，都在這一刻被深深埋葬。

死死握拳，用指甲掐自己手心才盡量克制住一點跳進湖里的沖。

手用胳膊拭眼淚，抬頭著花白的太，沉靜片刻，又忽然甩腳上的鞋，任憑鞋子掉在各地。

裴弦到的時候，曲院寂靜無聲。

他唯看到顧長歌一人纖細的背影。

的無力如此明顯，雙手搭在漢白玉圍欄上，赤著雙足，長發披到腰際。呆愣愣的對著某一發呆。

微風吹過，掀起一片角，吹散白的細紗，吹得發飛舞在空中，世獨立。

裴弦的心狠狠。

幾月不見，已是這幅模樣。

那個曾經一顰一笑皆發自心，肆意妄為的顧長歌，此刻不在了。

面前的只是一居軀殼

。

他不知道他走的這段時間里，顧長歌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

他走過去，站在顧長歌后，輕輕說道：“歌兒，我回來了。”

顧長歌沒有反應，仍舊著前方的一片水波。

裴弦手扶住雙臂，將瘦弱的顧長歌扭過來面對自己，驚訝的發現，哭了，雙眼紅腫，一顆心更是疼的無以復加。

“怎麼了歌兒，不管怎麼了，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他看著眼前的子，早已沒了曾經的鋒芒。

“我知道，”顧長歌輕輕推開他的手，倚在后的欄桿上面對他，出一個笑臉，因為紅紅的眼睛和尚未干的淚痕，這個微笑顯得格外稽“家宴上就看到了。”

裴弦皺著眉頭，好看的臉出不耐煩的神，他一把拉過顧長歌的手，大聲質問：“我在問你怎麼了今日在宴席上我就看你不對你灌了自己那麼多酒你是不是本不喜歡皇兄既然不喜歡皇兄你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嫁給他”

顧長歌不接他話，只說：“九王爺，如今我已是你皇嫂，你不必再對我噓寒問暖。我的事，你也不必知道那麼清楚。”

裴弦被的話惹怒，氣的恨不得一掌拍死算了，可剛出手，看著眼前因為哭泣，面頰似乎更明的子，狠不下心來，一掌拍在圍欄上，掌心火辣辣的疼。

“顧長歌，你若再如此與我生分，別怪我”話沒說完，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驚訝的看著顧長歌“你不是真的喜歡上皇兄了吧”

顧長歌玩味笑著看他，見他再次被激怒，更是肆無忌憚笑起來轉過頭去不看他了。

他此刻百集，正要說什麼，卻看到一個宮推開門出來了，擔憂的看了顧長歌一眼，又看了一眼裴弦，跪下行禮：“奴婢香芝給九王爺請安。”

裴弦只得制住緒，看了看香芝：“你們主子是怎麼了，怎麼一個人站在這里，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香芝也不敢起來，低頭回應：“回九王爺話，娘娘從宴席上回來就這樣了，奴婢們也怕娘娘著涼，可娘娘不許奴婢們出來。”

“扶你們主子回去吧。”裴弦長嘆一口氣，正要走，卻又不放心的回頭，盯著顧長歌的眼睛。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香芝不敢再聽，連忙退回了屋里。

顧長歌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無表的看著他：“這跟你沒關系，我喜歡他也好，不喜歡他也好，我都是皇上最寵的妃子。”

“他寵你哈哈，你騙我是三歲孩嗎”裴弦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顧長歌“你見過哪個皇帝能夠與妃子長相廝守”

“皇上對我，并非是尋常”

“他是皇上”

裴弦手指著遠，那宴席的方向。

“他是天下人的皇上你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他現在需要你，他寵著你，等到顧旭告老那日，你就知道什麼最是無帝王家了”

顧長歌知道，裴弦以為是因為裴縝今日新納了宮嬪而傷心難過。可并不是。碧璽對耳語的話才是瞬間讓崩潰的源頭。

剛才得知，母親的在自己眼前的死亡，是因為那個堂而皇之的父親大將軍顧旭。

但也不想告訴裴弦，裴弦偏向，一定會想方設法為出頭。

但這件事絕沒那麼簡單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告訴你，不要上他，他絕不是你的良人。”

裴弦說罷轉頭也不回的離去。

顧長歌站在后面，昂起下，看著他鮮紅的背影離開，拳頭握。

另外一邊，溫木槿沐浴出桶，有太監上前用蠶被將裹了扛在肩上。只覺得天昏地暗，赧的將頭深埋在被子中。耳邊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直到一扇門被推開，被放在了一床上。

四周熏著熏香，也不知道名字的味道。

裴弦已在床上躺好，看著邊的人。

溫木槿按照規矩，從被子里鉆出來，始終不敢睜眼，卻又寸步難行。這才將眼睛睜開一點點，看著昏黃珠下，金的錦被里似乎有男人的氣息。

索著跪爬過去，找到裴縝的腳。

深吸一口，從裴縝腳部的被子進，拼命往上鉆，男人上的熱量也燙了一樣，不敢停，只想趕爬出去，又害怕爬出去。

可被子沒有多長，很快就到頭了。

另一邊，裴縝低下頭，看著從被子里鉆出來的溫木槿。

面赤紅，咬的下已經發白。他暗自好笑，竟然跟長歌一樣，在張的時候喜歡咬。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嬤嬤可曾教過你如何伺候朕”

細如蚊吶的聲音抖著：“嬤嬤教過”

“規矩你都懂”

在盛夏里，伴著蛙聲與蟬鳴，九州清晏的燭火亮了一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