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祖師堂,過千山那瘦削狹長的馬臉比往日更刻板嚴肅了幾分。
給師祖過三拳上了香火,他這才轉頭看向跪在團上的李止戈。
“止戈,你能夠在三年時間里由外而練出力,這絕對是天縱之資,便是武當山那位張真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雖然你天資縱橫,但你的勤刻苦為師也看在眼里,你的確是最適合傳承神拳八式的人。”
李止戈扯了扯角,將想要說出來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天資縱橫?
三年時間,晝夜練拳,苦修不輟,才將七十二拳招和三六十拳步練到大,這算什麼天資縱橫?
如果這也天資縱橫,那張無忌小半天練乾坤大挪移,看一遍學會太極拳劍,這種天資算什麼?
過千山不知道李止戈的想法,他對這個弟子極為滿意。
李止戈不僅骨清奇,悟絕佳,更難得是他子堅韌,能吃苦頭。
最讓過千山滿意的一點是,李止戈即使將神拳練到了大,臉上也不見半分驕縱。
他打量著李止戈,繼續說道,“神拳八式是歷代祖師從神拳中簡化出來的殺招,極殺傷力,是我神拳門在江湖上的立之本。”
“止戈,師父可以將神拳八式傳授給你,絕不藏私。但師父有一個請求,希你能答應師父。”
李止戈沒有猶豫,直接應道,“師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只要師父開口,弟子豈有不應之理?”
過千山點了點頭,刻板嚴肅的表和下來,他聲音低沉了幾分,“昔年揚刀大會上,為師雖然在謝遜獅吼功下活了下來,但肺臟也被吼傷,從此落下病。為師自沒有幾年可活了,現在為師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學會神拳八式,再次振興我神拳門。”
李止戈搖頭,聲音堅定開口道,“不會的,師父您老人家定能長命百歲。弟子去請天底下最好的神醫為您醫治,去尋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藥為您調理。一定讓您老人家親眼見到弟子振興神拳門那天。”
過千山難得笑了起來,他擺了擺手,嘆一口氣道,“止戈,你有這份孝心,為師已經滿足了。但為師知道自己的,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止戈,你不要,聽為師說。”
“為師活了半輩子,沒有什麼看不開的,只是為師放不下英昭和英雄姐弟啊!”
“英昭和英雄習武天資不如你,更談不上聰明。止戈,為師希你能夠跟英昭親,等為師死后,你不僅要振興神拳門,更要照拂他們姐弟,你能答應師父嗎?”
李止戈搖頭,沉聲開口道,“師父,不要說這些喪氣話,您老人家好著呢。弟子一定會想辦法醫治您的舊傷。”
“振興神拳門,弟子一定會做到。照拂師姐和師兄,本就是弟子應該做的事。只是師父,弟子對英昭師姐沒有男之,若師父強行讓我和師姐親,恐怕師姐以后也不會幸福。”
李止戈說完便不再開口。
過千山瞇著眼睛,也不開口。
一時間,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片刻后,過千山吐了一口濁氣,勉強笑道,“算了,是英昭沒有這個福分,你就當為師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你練出了力,武功已經不比為師差了,為師指點不了你什麼。”
“這是神拳八式,你拿去參悟吧。”
過千山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書冊拋給李止戈,然后朝李止戈擺手,示意李止戈離開。
李止戈接過薄薄的書冊,鄭重朝過千山一拜,然后起走出祖師堂,并輕輕關上了祖師堂大門。
祖師堂外,李止戈看著閉的大門,輕聲開口道,“師父,對不起。弟子對師姐的確沒有男之,不能答應您與師姐親,希您能原諒弟子。”
回到自己的房間,李止戈翻開了這本記載有神拳八式的單薄冊子。
冊子很薄,扉頁上描畫有人形圖案,旁邊有歷代祖師的注解。
神拳八式,胎于神拳,每一拳都殺氣十足,剛猛無儔。
第一拳,猛虎下山。
第二拳,虎撲食。
第三拳,直搗黃龍。
第四拳,如火如荼。
第五拳,野火燎原。
第六拳,長虹貫日。
第七拳,勢不可擋。
第八拳,石破驚天。
從第一拳到第八拳,八拳八勢,一拳比一拳剛猛。
練到大,八拳相疊,八勢相貫,最后一拳打出,石破天驚。
李止戈放下冊子,眼睛瞇了起來。
這神拳八式,每一拳都極為剛猛,練到大,可不僅僅是打死瘋牛那麼簡單。
師父說,將神拳八式練到大,可以在江湖有一席之地。
現在看來,師父當初說的話沒有夸大,難怪冠以神拳之稱。
神拳八式,或許不如崆峒的七傷拳,不如華山的碎玉拳,不如林的金剛伏魔拳,更不如武當的太極拳,但神拳八式絕不是三腳貓不流的功夫。
李止戈按捺不住興,當即推開房門,離開了府邸,走向了城外小河。
神拳門大廳。
過千山坐在藤椅上,看著前幾個弟子,一張瘦削狹長的馬臉的極為嚴肅,沉聲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過英昭前一步,認真答道,“爹,已經準備好了十擔鹽,馬匹也喂飽了。不過這一次去陜北,路途遙遠,容易遇到山賊馬匪,我們是不是帶上師弟?師弟練拳已經三年了,功夫比我們都要好,帶上師弟也保險一些。”
過千山搖頭,“你爹還沒有老到對付不了剪徑劫道的匪徒!況且止戈已經練出了力,我剛剛把神拳八式傳授給他,他現在最要的就是把神拳八式練好,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販賣鹽上。”
過英昭點頭。
的確,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出遠門販賣鹽了,用不著去喊師弟。師弟天賦最高,神拳門的希在師弟肩膀上,師弟留在府上好好練拳就行。
“出發!”
過千山從藤椅山站起來,他一揮手,過英昭、過英雄、陳方橋、周千劍、王鐵膽等人翻上馬。
如今這個世道,義軍蟻賊四起,還有明教在天下各地高舉反旗,朝廷早已焦頭爛額,無力管控鹽道。
江南沿海一帶盛產海鹽,天鷹教、巨鯨幫、海沙派主要就是以販賣私鹽賺取大量的錢財。
神拳門在錢塘縣也有兩間酒樓、一間布莊,維持著生計。
不過神拳門十來個人,每個人不僅要吃飯,練武更需要資源。
兩間酒樓、一間布莊顯然無法供養門下弟子,所以過千山只好販運鹽賣到缺鹽的地方,因為其中有很大的利潤。
江南一帶的私鹽生意已經被天鷹教、巨鯨幫、海沙派壟斷,神拳門小門小派,可不敢跟天鷹教、巨鯨幫、海沙派三個龐然大搶奪生意,只得跑去更遠的地方。
李止戈練拳回來,沒看到師父師姐,也不以為意。
師父不是第一次到遠方販賣鹽了,用不著擔心。
曾經李止戈也提出要跟著師父去遠方販賣鹽,不過讓師父嚴厲拒絕了。師父說自己天賦好,專心練武,將來振興神拳門才是要事,不要把時間和力浪費在雜事上。
神拳門供養自己,自己理應為神拳門出力,可無奈勸不頑固的師父。
李止戈無奈,只得下定決心練好武功,將來讓神拳門的聲名響徹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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