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猛烈。

李止戈雙手扣著凹凸不平的崖面往下爬，即使腰上系著麻繩，他額頭上仍然滲出了冷汗。

如果麻繩斷裂，跌落山崖，那后果李止戈不敢想象。

旭日已東升，云霧還未散盡。

李止戈抬頭，崖頂距離自己幾十米高。

低頭，除了云霧什麼也看不見。

想起師門仇未報，李止戈咬牙，繼續往下爬。

又往下爬了幾米，崖面延出一個石臺，石臺上一株古樹蒼勁。

看到這個延出來的石臺，李止戈終于輕松幾分，臉上出了笑容。

穩穩落在石臺上，李止戈打量周圍。

當初張無忌從崖頂跳下，因為石臺上生長的這株蒼柏，才得以獲救。

在李止戈前方，有狹小的通道往山部，僅能供瘦小的人鉆過去。

華貴的長袍包裹白骨，散落在狹小的通道中。

這白骨應該是朱長齡了。

張無忌和朱長齡一起跌落山崖，掉在這石臺上。當時的張無忌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年，子骨沒有完全張開，順著隙爬了進去。而朱長齡就卡在隙中，進出不得，活生生死，了一白骨。

李止戈看了看自己高大的型，慶幸自己考慮周全，帶了一把鑿子。

手將白骨清理在一旁，李止戈擼起袖子，叮叮當當開鑿這條通過山崖部的狹小通道。

通道后面，別有一個天。

這里草長鶯飛，明，鳥語花香。

大樹枝丫上，一個野人穿著不合的破爛衫，他豎起耳朵，臉上出了古怪的表，輕聲自語道，“莫非是朱武連環莊的人下來尋朱長齡，他們要鑿開通道進來抓我，問義父下落？”

想到這里，即使張無忌脾氣再好，眼中也多了一氣惱。

看看自己的手掌，張無忌自襯修煉九真經后功力大進，不懼怕朱武連環莊的人了。他從大樹枝丫躍下，朝著山谷口走去，打定主意要給朱武連環莊的人一些教訓。

張無忌肩膀上，一只雪白的小猿猴吱吱嚷，似乎在詢問張無忌。

李止戈從通道鉆出，丟掉手中鑿子，來不及觀察山谷中的風景，愣愣看著前的野人。

眼前這個野人個頭不高，還不到一米七。

上破爛的衫顯得短小，他臉上長了茂的胡子，一頭發蓬，唯獨那一雙眼睛明亮。

這應該就是張無忌了。

沒等李止戈開口，一只拳頭已經打了過來。

李止戈下意識反擊。

砰！

兩只拳頭撞在一起，李止戈連退好幾步才穩住形。

這就是九神功嗎？

好洶涌的真氣！

李止戈眼神凝重看著眼前的野人。

此時的張無忌約莫十五六歲，修煉九真經不過兩三年的樣子，竟然有了這麼渾厚的真氣！以張無忌的子，估計他還留了幾分力氣。

看張無忌還要手，李止戈連忙喝止道，“停手！”

“你為什麼要攻擊我？”

張無忌是個老實人，他果真停了下來，眼中帶著警惕，問道，“你不是來抓我，問我義父的下落？”

李止戈偏頭，“你是誰，你義父又是誰？我為什麼要抓你問你義父的下落？”

此時的張無忌不是小孩子了，他親眼目睹過父母自殺，也親眼見過滅絕師太打死紀曉芙，還經歷過朱九真，眼中警惕沒有完全放下，只是冷冰冰問道，“你是什麼人，來這里有什麼目的？”

李止戈爽朗笑了起來，答道，“我是神拳門門主李止戈，無意打聽到這里有一部神功做九真經，特地下來尋找經書。”

被李止戈爽朗的笑聲染，張無忌放下了警惕，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原來是來尋九真經的，不是問義父下落就好。

李止戈眼神閃爍，問道，“小兄弟，你是什麼人？看你年歲也不大，怎麼會在這里？”

打不過張無忌，不能來的！

李止戈做出了判斷，笑聲更爽朗幾分。

張無忌雖然老實，但他也不傻，眼珠一轉，他撓了撓蓬的頭發，朝李止戈笑道，“李大哥，我曾阿牛，無意間從山頂摔下來，然后誤打誤撞進了這山谷。”

李止戈點頭，信以為真，也不過多追問。

看著眼前的張無忌，李止戈笑了笑，繼續開口道，“百多年前，林藏經閣里有一部絕世神功，名為九真經。當時，江湖上有兩個高手上林竊取了九真經，他們一路逃來昆侖，將九真經藏在了斷崖后的一個山谷中。”

“阿牛兄弟，九真經很有可能就藏在這山谷中。看你也是練武之人，等我尋到了九真經，一定拿出來讓你一起參悟。”

張無忌表有些不自然，他木訥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止戈轉，“阿牛兄弟，我尋經書去了，你要不要幫我一起尋找？”

張無忌搖了搖頭，有些糾結，“李大哥，我對習武沒有興趣，你自己去找吧。”

李止戈點頭，轉就走。

三天，一連三天，李止戈都在尋找九真經。

張無忌升了篝火，手中翻烤著兩條魚，他眼神有些閃躲朝李止戈問道，“李大哥，你已經三天沒睡覺了，把山谷翻了個遍，那九真經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李止戈重重嘆了口氣，“九真經對我很重要。”

“阿牛兄弟，不瞞你說，我尋九真經也是為練得一高強武藝，替師父和師姐報仇。”

“那年，我師父和師姐，還有幾位師兄路過峨眉山下。就因為我幾個師兄夸贊明教的人是英雄好漢，峨眉派滅絕師太竟然拔出倚天劍，將我師父和師姐，還有幾位師兄斬于劍下。”

“我曾在師父墓前發誓，不報此仇，便讓五雷誅滅！”

“可恨我武藝低微，不是滅絕師太對手。”

說著，李止戈聲音哽咽，眼中纏繞了晶瑩水。

這一次，李止戈說的是真話，沒有騙張無忌。

張無忌愣愣看著李止戈，鼻子有些發酸。

他想起了幾年前，那一年師公百歲大壽，他和爹娘從冰火島趕回來替師公祝壽。他清楚記得，那些自居名門正派的人在師公百歲大壽上朝爹娘問義父和屠龍刀的下落。

他親眼看到父親自刎，他躲在娘親懷中，親眼看到娘親將匕首小腹。娘親淋淋的手扳著他的臉，輕聲朝他說，“無忌，你看那些人，把他們的模樣記在心里。等你長大了，把他們殺為爹娘報仇，一個也不要落下。”

那群人中，就有滅絕師太！

張無忌看著形高大的李止戈，他了發酸鼻子，突然扇了自己一掌。暗暗罵道，張無忌啊張無忌，你真不是人！李大哥真心待你，他急需九真經為師門報仇，你怎麼可以騙他？

李止戈抬頭看向張無忌，有些不解，“阿牛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張無忌滿臉愧疚，聲音有些哽咽，“李大哥，對不起。你真心待我，我卻騙了你。你說尋到九真經要拿出來給我一起參悟，可是九真經我早就尋到了。我不但沒有把九真經拿出來，還把九真經藏了起來。”

說著，張無忌從懷里掏出一個包裹。

打開包裹，四本藍經書的封皮上寫著九真經幾個大字。

沒有手去接經書，李止戈愣愣看著張無忌。

眼前的張無忌還是太單純善良了。

張無忌啊張無忌，你娘只告訴你，越漂亮的人越會騙人。其實你娘沒有告訴你，越英俊的男人也越會騙人。

欺騙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年，李止戈心里也過意不去。

定定看著眼前單純善良的年，李止戈聲音沉重問道，“阿牛兄弟，九真經是一等一的神功籍，你真要把經書給我？”

張無忌笑了起來，“李大哥，不過是一本武功籍而已，你干嘛這個樣子。你不是也說過找到九真經要拿出來讓我一起參悟嗎？”

李止戈沒有回答，手接過經書，鄭重開口道，“阿牛兄弟，謝謝你。我不白拿神功，算我欠你一個人。將來你可以向我討要這個人，讓我幫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張無忌搖頭，重重嘆一口氣道，“李大哥，你這麼說就是不拿我當兄弟了。”

李止戈捶了張無忌一拳，笑罵道，“臭小子，別在老子面前擺出這樣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張無忌眼中帶著笑意，抱住肩膀，往地下一趟，“李大哥，你下手好重，我肩胛骨被你打裂了。”

山谷中，兩人笑聲不停回。

樹上的小白猿撓著腦袋，不解看著下方打鬧的兩人，眼中全是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