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帶了許誠出去,兄弟倆有說有笑的,許誠笑容真摯,許默則顯得包容沉穩,許老爺見了,心中滿意不。
許誠是在五六歲之後,才顯出智力上的不足來的。前幾年的時候大家都說這是心智長得慢,許老爺也覺得史書上不大人都是如此,還沾沾自喜了一陣子。一直到許誠定了,的確比不上同齡人,甚至連比他小好幾歲的人都比不上,許老爺才深打擊,他都如此,王氏承擔的力就更大了。
許老爺甚至想過要把許誠藏起來,也就是對外塑造一個神高冷的形象,然後找一堆幫手給大兒子,可他想了又想,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
藏起來太不保險,萬一底下的人想害許誠,那真是一害一個準。再者,將許誠藏起來的話,免不了要約束他,最好的就是將他關在一院子裏。可那樣的話,同坐牢又有什麼區別呢?
沒有人能真正知道許老爺對自己的大兒子曾有過多期許厚,畢竟他的心也從來不跟別人表白,在這一點上,作為枕邊人的王氏也是不清楚的。
「老二當年撿回來的那個丫頭還在家裏嗎?」
許老爺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可王氏跟李媽媽卻雙雙眉頭一跳。
李媽媽眉頭跳好理解,寶臻先在實在不宜見人,大過年的臉上手上帶傷,到了人前,徒惹閑話。
王氏眉頭跳,則是因為覺得許老爺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這一句平平常常的提問,也必然有其明確的目的。
不過,眼下李媽媽比王氏更迫切,抬頭一看,頓時心中一喜:「老爺,太太,貴哥兒來拜年來了。」
許貴算是許老爺的堂侄子,在旁支當中,按照許老爺的話說就是「雖不大聰明,勝在心地忠厚的」,也因此,許老爺對許貴這一支多有些照顧,而其他旁支,因為當年議論許誠,被許老爺親耳聽到,所以遭了許老爺的厭惡,平日已經難有來往了。
許貴過來,也將自己的兒子帶了來,三歲的小孩兒,被大人打扮的像年畫娃娃一般可,因為穿的厚實,跪下磕頭的時候看著笨笨的,長輩們又憐又歡喜。
李媽媽本來以為這一打岔,先前的那問話就揭過去了,誰知等許貴父子一走,許老爺就又開口了,「老二今年也十六了。」
接下來一句更是讓王氏提了心。
「蘇家那頭還得再過兩個年。」
李媽媽算是明白了,老爺這是看見了人家家裏的小孩子,心中羨慕了。
王氏則想的更多。
大兒媳婦才生了孩子,顯然不能就再接著懷孕,不管怎麼說也得過個一年二年的,將前頭這個帶的大了些,才好要別的孩子。
而許默算虛歲已經十七,出了門,他這個年紀親的也很不了。
若是安排了妾室通房,若是能有個一兒半的,看許默的樣子,孩子肯定也是聰明無疑的,這樣可比去期盼大兒媳生的孩子聰明靈犀的要更有保障,這樣聰明的孩兒,將來過繼給大兒子,那麼,王氏這心就算能放下一多半了。的心太迫切,這麼多年的抑,雖然明面上不說什麼,可心深真是恨不得一步到位,看著大兒子子孫滿堂,才能瞑目。
不過王氏害怕失,開口還是道:「老爺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老二好好上學,先不考慮這些麼?」
李媽媽也連忙道:「老爺先前問的那個丫頭,現在還是丁點兒大,一點也不開竅呢。」
許老爺就點了點頭:「我再想想。」
王氏一聽這話,頓時想打他,你這麼猶豫不決的,你別說啊,憋著自己琢磨不好嗎?提出來讓別人高興了,又失,你心爽了嗎?
使勁瞪了許老爺一眼。
沒想到許老爺又問李媽媽:「那丫頭也在拜年的人當中?我不記得的模樣了。」
李媽媽心裏也罵娘了。
不過面上倒是恭恭敬敬:「二公子喜靜,院子裏就跟松木,松木要跟著二公子出門拜年,留在那院子裏看門。」
許老爺再點了點頭,這才不問了。
許默跟許誠出來拜年,先步行去的左近的人家,稍遠一些的,就要坐車了,好不容易等最後一家拜完,兩個人都的飢腸轆轆,許誠更是無打採的,「二弟,你上帶吃的了麼?」
許默只能安他:「父親跟母親都在家裏呢,肯定等著我們一起吃午飯。」
許誠一年到頭也見不了許老爺幾次,一聽這個,勉強提了提神,嗯了一聲。
許默吩咐車夫:「馬車趕快一點,路上不要停了。」
回家吃過午飯之後,許老爺跟王氏就繼續去歇著去了,上午林林總總來拜年的人太多,不管怎樣都得打起神來。幸好年初一沒有在旁人家吃飯的,還能好好歇個午覺。
許誠則眼的看著許默。
松木也去吃飯了,許默找不到人轉移許誠的注意力,只能無奈的道:「你不回去先看看寶寶嗎?一上午沒見你,一定很想你了。」
這麼油膩這麼黏糊的話,從他裏說出來,有種被人強行塞了二斤餞的覺。
可許誠不覺得齁,連忙道:「那我先回去看看寶寶,一會兒再找你們玩。」
許默自己回去住所,覺應付大哥比出門拜年還累。
松木還沒回來,院子裏靜悄悄的,他故意弄出點靜來,果然不一會兒就見出來了,上穿的還是舊年的夾襖,頭髮也茸茸的沒有梳,像一隻才從窩裏跑出來的小。
許默一看的樣子,頓時困意就上來了,強忍住到了邊的哈欠,開口:「你才起來?」
寶臻其實起來有一會兒了,也看到了放到炕上的皮坎肩,高興過了頭,又兼炕上太暖和,於是在炕上又睡了一覺。
不過,看著許默一臉疲憊,覺得自己說實話,實在太殘忍,於是很善意的撒了個小謊:「起來有一會兒了。」
撒謊的時候眼睛會朝下看,手指頭會彎曲,瞞過誰也瞞不過他。
許默冷笑:「哦?多大一會兒啊?是一刻鐘還是半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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