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以為那些宦人家的銀子都朝廷給的?不還是靠自家的鋪子產業營生,裴家就這裏也是好幾百口人,每日花銷巨大,就夫君那點銀子如何能夠?”
林氏這才答應下來,語氣溫和地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放心我會照辦,剛才路上你二叔又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說讓我置辦幾畝田地。”
林盈袖聞言淡淡一笑,記得上世唐家為唐墨行上學的銀子發愁,還被唐大嬸嘲諷,說沒有嫁妝可支持唐墨行,去賣了自己的頭發,加上賣了幾分地才夠。
便讓林氏還和唐家來往,打聽他們的地賣多銀子,價錢合適買下來,請佃戶種地。
沒說上幾句話,林二叔親自過來請嫂子和侄們到廳上用飯。走的路上,林盈袖見林二叔戰戰兢兢,知道是怕秋後算賬,心裏覺得好笑。
走過花園一涼亭,林盈袖便說累,讓坐下歇歇,也請二叔坐下,平心靜氣地道:“我也知道二叔的難,俗話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二叔外頭看著轟轟烈烈,裏是什麽也說不上。”
這話說進了林二叔的心坎上,歎息一聲說當初不該貪圖富貴。
“其實二叔要立起來也不難,一會兒我回去的時候,二叔隻管和二嬸把賣我的銀子要回來,多置幾畝田地放在曉峰的名下,自然我們母子也不敢貪圖二叔的,不過是為了二叔後繼做打算。”
林二嬸和先前的夫婿有兩個兒子,林二叔隻林蘊玉一個兒,上輩子林二叔想養活林曉峰,二嬸隻是不肯。
“有了銀子,將來曉峰出息,二叔還怕二嬸子轄製?”
林二叔恍然大悟,站起來給林盈袖深深的鞠躬,他一直苦惱沒有後路,膝下隻有一個兒,他這一房斷了香火,對不起祖宗。偏偏自己是上門婿,想納妾也不能,不過是白幫著人家照看罷了。
“還是咱們袖兒想的周到,那就這麽辦吧!要來的銀子一半買地,一半買鋪子,全放在曉峰名下,賺的銀子隻給我兩就行。”
林盈袖也不推辭,雖然有嫁妝,可那些東西要用還得看周氏的臉,還需自己手裏有才行,若是好了還能把賣契給贖回來。
林氏皺眉往四看了看,有些茫然也有一不安。
一個做嫂子的和小叔子合謀買鋪子買地,還背著小嬸子,倘或傳出去怕是不好——這小嬸子可不是什麽善茬兒。
林二叔仿佛看穿了林氏的猶豫,低了嗓音說道:“嫂子現在有侯府婿,還怕一個土財主做什麽?就算娘家哥哥是做的,比裴家的二等管事還不如。嫂子用不怕,這銀子在曉峰名下,鬧起來隻說是侄兒給曉峰置辦,誰敢上裴府鬧去?”
林盈袖雖然有些不恥借助裴府的勢力,不如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
商議定才往廳上去,剛上桌,下人跑來傳:“快——裴姑爺來了,轎子就在門口。”
林盈袖聞言,眼睛一亮,臉上出一,趕忙起,不顧儀態提起角朝門口走去,老遠看見裴垣穿著便服,跟著小廝的指引往宅裏來。
一旁的林蘊玉也跟著跑了出來,隻一眼便看呆了去,裴垣頭戴玉冠,一月白繡碧綠竹紋的廣袖大袍,他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俊的臉龐上噙著一溫的笑容,好似一個絕書生,隻周那種貴氣卻是尋常書生上找不到的。
林盈袖走下臺階,的不知該說什麽好,呆著裴垣。
裴垣手拉了林盈袖的袖子,故作親地道:“虧得底下人告訴我,不然我白回府裏走一遭,你怎麽不等我?”
林盈袖麵上有些火辣,以為裴垣不過是一句戲言,沒想到他真會紆尊降貴地跑來林家,的心不知道有多歡喜,有多。
隻是一個妾,一個半奴而已。在娘家人麵前做出親的樣子,無非是讓林家人放心。
“這位是林娘子,晚生拜見。”裴垣朝林氏行了半禮。
林氏囉囉嗦嗦了好久,才屈膝道:“見過姑爺。”
林家不是裴垣正經的嶽家,自然沒有資格婿禮,半禮已經是抬舉,林氏心裏非但沒有半點不悅,反而相當歡喜。
姑爺神俊朗,又是這等和氣,想來林盈袖在婆家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林二叔和二嬸子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全,倒是林曉峰落落大方,沒有半點畏怯的樣子。
“你還愣著,我可是中飯都沒用就趕過來。”裴垣毫不避諱,和林盈袖說起了私房話,“你知道我公務繁忙,可不許跟我生氣。”
林氏見狀越發的歡喜,請裴垣到屋裏坐,又囑咐林盈袖,“還不快伺候姑爺到屋裏用飯去——我們也不知道姑爺家的規矩,難道你要姑爺來一遭著不。”
林盈袖雖然不好意思,也不好薄了裴垣的麵子,請他到上房裏。
桌上的飯菜雖然盛,比起裴家的來太過糙不堪,隻盛了半碗湯,自己先嚐了一口,才遞給裴垣,低聲說道:“雖然不怎麽中看,味道還不錯,你好歹嚐嚐。”
裴垣接過湯,喝了兩口,菜也不嫌棄,每樣都嚐了點,也招呼林家眾人一並座用飯。
林蘊玉挨著林盈袖邊坐下,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裴垣的上,有時候裴垣扭頭過來和林盈袖說話,或一笑,林蘊玉臉上會多了一抹。
這些林盈袖都看在眼裏,隻不做理會。
裴垣時不時還會替林盈袖夾菜,兩人雖一句話沒說,那種默契在外人看來十分和睦溫馨,當然林蘊玉除外。
用過中飯,林二叔早準備好了客房安排裴垣休息,林盈袖不了跟著一起過去,等人走了,裴垣歪靠在床榻上,手上的折扇懶懶地擺著,嗓音低沉,帶著一種蠱的味道,“今兒我幫你這麽大的忙,該怎麽謝我?”
林盈袖麵上緋紅,將茶放在裴垣邊的小幾上,尷尬地道:“我人都是你的,你要什麽謝?”
裴垣曖昧的地盯著人的麵門,輕笑了兩聲,將折扇扔向林盈袖。
林盈袖接過折扇,替裴垣扇風,采溪進來點上香,帶上房門,走到拐角出不巧林蘊玉打扮的花枝招展地過來。
采溪攔住林蘊玉不許過去,“我們二爺和姨休息,不見外人,林姑娘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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