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是旭日廠附近蓮花村的村花。
單以外表而論,李慧甩曲文彪八條街,當年曲文彪做小生意賺了錢,好煙好酒搞定自家老岳父才娶到手的。
那是相當水靈,連廠里不“廠花”都被比了下去,不知道被多混賬男人惦記著。
黑疤子就是其中之一。
黑疤子在整個旭日廠都算是個“人”,是旭日廠街混混的“大哥”之一,手下有一幫子小兄弟,時不時在廠里開個“槽子”聚賭,賺了不錢。
想當初,曲文彪還是黑疤子的債主,現在全都倒過來,黑疤子了曲文彪的債主,沒事就帶著一幫小兄弟上門討債,還喜歡晚上來。
醉翁之意,誰都心里明白。
“彪瘸子,別說老子沒給你機會,你那筆欠債,老子都給你緩了半個月,也沒跟你算利息,你特麼再不還,是覺得老子好欺負嗎?”
“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還錢,再不還錢,老子把你另一條也打瘸了信不信?”
“黑哥黑哥,再緩緩再緩緩,眼下我確實沒錢……等我搞到錢了,一定還一定還……”
“放你娘的臭狗屁,你去哪搞錢?老子可憐你,跟夜總會的楊姐說好了,讓你老婆去陪唱,一晚上就賺好幾百,你特麼還推三阻四?”
“今天你給我句準話,到底行不行?”
“這個,黑哥,我是沒意見,可是,可是我老婆自己不愿意……”
“特麼的,你是一家之主,只要你答應了就行,管愿不愿意?”
“來啊,給老子把人帶走!”
一聲吆喝,又是好一陣飛狗跳,人掙扎哭喊的聲音在靜謐的夜里傳出去老遠。
“住手!”
不用問,這個突然冒出來打抱不平的半拉老頭,正是刀鋒的叔父刀無悔!
刀無名刀無悔,刀鋒覺得自家爺爺真有才。
和刀鋒的老爹刀無名不同,他二叔刀無悔是個火霹靂的格,極富正義,遇到什麼不平的事,特別容易沖。
據說在特殊時期,刀無悔因為看不慣刀無名的作風,差點和親哥哥劃地絕,斷絕兄弟關系。
“曲文彪欠你們的錢,你們找他就是,為什麼抓人家老婆?還有沒有一點名堂了?”
刀無悔從自家沖出來,站在街面中間,怒聲呵斥。
他材并不如何健壯,年歲也有些偏大,這麼往路中間一站,卻也有幾分氣勢。一般的小混混,倒也不敢招惹他。
知道這老東西是個敢拼命的。
可惜黑疤子不是普通小混混,他是混混頭。算是見過世面的,刀無悔可嚇不住他。
“喲,還真有好漢啊?”
黑疤子一聲怪。
“姓刀的,你什麼?你哥還欠我幾百塊呢,我還沒找你麻煩,你倒自己跳出來了?”
“特麼你有本事,你幫他們還錢啊!”
“彪瘸子一共欠我兩千,你哥欠我六百五,我給你抹個零,一共兩千六,你拿錢,我這就走,絕不含糊!”
“你拿得出來嗎?”
刀無悔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是廠里的技骨干,倒是沒下崗,可廠里這兩年效益不好,技骨干也只能拿基本工資,一個月百把塊錢,最多也就是勉強維持生活,哪里有一分錢節余?
兩千六百塊,對他這樣的最底層群眾而言,是絕對的天文數字!
不吃不喝也得兩年多時間才能存下來。
“你那是賭博錢,是高利貸!”
刀無悔怒喝。
“你們馬上走!”
“再不走我報案了!”
“你特麼的,給你臉不要臉是吧?猛子,給老子上,干他!”
黑疤子可不是什麼善茬。
要是誰都能嚇住他,他也不敢半夜三更上門來搶人了。
他邊一個二愣子答應一聲,捋起袖子就往前沖。另外兩個小混混跟著一起上,很快就變了混戰。
刀無悔空自咆哮,卻遠不是三個年輕力壯小混混的對手,轉眼間就被到墻角,混混們拳腳加。
“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我跟你們走……”
混間,一個人道。
正是李慧。
“早這樣多好,大家都省事!”
黑疤子一揮手,三個混混終于停手,刀無悔已經被打倒在地,里直哼哼,一時間爬不起來。
所以說這個打抱不平,如果自力量不夠,也是有風險的。
“我男人的欠條呢?”
李慧捋了下頭發,平靜地走到黑疤子面前,出了手。
這人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確實很漂亮,雖然著打扮十分樸素,卻也掩飾不住那凹凸有致的材,此時一臉決然之,顯然是下定了決心。
黑疤子上下打量著,不自地咽了口口水。
特釀的,真啊……
這麼好看的人,居然被個瘸子睡了好多年!
“欠條呢?”
李慧梆梆地問道。
“欠條?那還早呢!你得先去上班,賺到錢還給我,我才能給你欠條!”
好不容易,黑疤子將眼神從李慧高聳的口移開,嬉皮笑臉地說道。
“那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我自己去上班,也能還你的錢。”
“嘿嘿,妹子,你這就不知道了,可不是誰都能去楊姐那里上班的。沒有人罩著,你去了那里,也得被人欺負。”
面對心心念念好幾年,即將到手的,黑疤子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
“我不去楊姐那里……”
“那不行!”
黑疤子瞬間變臉。
“你必須去楊姐那里……我早跟說好了的,不能反悔。再說,你去哪里上班能賺那麼多錢?一晚上幾十上百,運氣好的話,一個晚上幾百塊都能到手!”
“我跟你說妹子,我們旭日廠想去楊姐夜總會上班的妹子可不,沒有人介紹,人家楊姐就不收,別以為夜總會是那麼好去的。”
“那……我明天去上班……”
“不行,今晚就必須跟我走。要不就還錢!”
這一點,沒得商量。
黑疤子等這一天等得花兒都謝了,豈能容許再拖延?
只要李慧現在跟他走了,一個人落了單,不怕不從!
李慧無奈,扭頭看了看自家男人。
曲文彪早就嚇得了個鵪鶉,躲在一旁不停發抖,眼睜睜看著老婆被人“搶走”,連個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