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哭喪個臉,歪在床上,一隻手擋在眼前,人看不清臉上的表。
邊兒服侍的元香送了容妃出門,這會兒回了屋,見主子這樣,輕手輕腳的上了前,一眼就看見了掛在淑妃下上的淚珠,晶瑩剔的,正彰顯著它主人的滿腹委屈。
元香怕孕中傷心,對子更加無益,這才忙上了前去,了聲娘娘。
淑妃悶著頭,也不應聲。
元香嘆了聲:「娘娘別傷心了,其實真不怪董妃娘娘氣那個樣子,說起來,董妃娘娘也不是有心跟您慪氣的,要不然今兒也不會特意來看您。皇後娘娘了明仁宮的足,不還是派了人到朝宮去求著,才來看您這一回嗎?」
「我知道……」淑妃終於有了反應,手也慢慢的拿開,果然出一雙哭紅的眼,「可我說那些話,也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是要替皇後娘娘辯護什麼。元香,你說,皇後娘娘對我這樣上心,難道我懷疑,想要害我嗎?董姐姐……是為我好,也是怕我委屈吃虧,可我何嘗不是怕子急,惹惱了皇上呢?在這後宮中,和皇後娘娘對著干,哪有輕易能討著好的?」
元香連聲說是,又轉頭去擰了條帕子來,細細的與淑妃拭著小臉兒:「可是娘娘說那樣的話,到底是傷了董妃娘娘的心,再加上容妃娘娘又……董妃娘娘本就覺得您的話刺耳,偏容妃娘娘又一時失言,便更董妃娘娘誤會了您了。」
說起這個淑妃便恨得牙兒,容妃本就是不安好心!說什麼一時失言,說錯了話,素日都是個機靈的人,怎麼今天就這麼巧,在這時候說錯了話呢?
淑妃推了推元香的手:「可是董姐姐惱了我,眼下可要怎麼辦呢……」
元香知道心裏急,那帕子也就沒再往臉上送,低頭想了想,眼珠子又滾了好幾滾,突然抬了頭:「娘娘,您不是一直收著一隻金奔馬嗎?小時候董妃娘娘得了一對兒,送了一隻給您,這麼多年了,您一直都收著。其實要奴婢說,您和董妃娘娘,是彼此關心的,都是念著時的分,這會兒您把那隻金奔馬給董妃娘娘送去,見了,一定心,自然不會再惱您,您看行不行?」
淑妃怔怔的:「這嗎……?」顯然有些猶豫,抿起來,「皇後娘娘不是說,不許任何人出含章宮嗎?我怎麼給董姐姐送東西……」
元香便揚起角來笑了:「咱們出不去,但是宮門口的侍衛總可以走吧?您又不是要幹什麼壞事兒,只是給明仁宮送只金奔馬,他們得了好,自然替您去送,況且您眼下懷著皇嗣,他們也不敢怠慢了咱們。今兒皇後娘娘又恩準了董妃娘娘來看您,外頭的侍衛有眼力的很,一定會替咱們去送的。」
事也果然不出元香所料,含章宮外的侍衛得了賞賜,自然十分願替們跑這一趟,帶著淑妃的那隻金奔馬,便一路往明仁宮而去了。
董妃從宮手上接下東西時,自然是有所容的。
知道淑妃從來是個天真的人,沒有害人之心,更沒有什麼城府和算計,今日說的那些話,真的是心裏頭那樣想,並非是要替皇後分辨什麼,更不是覺得自己挑事兒。
這會兒靈心在旁邊兒服侍著,見手上握著那隻金奔馬,面明顯緩和下來,才鬆了口氣:「奴婢就說淑妃娘娘是惦記您,才會勸您不要跟皇後娘娘對著干,您還不信,您瞧,您前腳負氣離去,淑妃娘娘後腳就人送了這隻金奔馬來。娘娘,您和淑妃娘娘是一起長大的,最知道淑妃娘娘是什麼樣的脾,這個氣,生的值當嗎?淑妃娘娘又懷著子,您生氣,也覺得委屈,肚子裏的孩子再有個好歹,您不後悔啊?」51唯小說www.51wenm.com
怎麼可能不後悔呢?
董妃騰地坐直了,又很快從羅漢床上挪下來:「走,咱們還去含章宮。」
……
董妃再回含章宮的時候,容妃早就離開很久了,先前倒給容妃的那杯茶,也已經涼,被宮給撤了下去。
淑妃見去而復返,心下稍稍安定:「好在那隻金奔馬還有用些,能你不生我的氣,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董妃一味的搖著頭,近了床邊去:「你說出口的話,未免也太傷人。我一門心思的為你好,你卻反過來站在皇后那頭,你說我生氣不生氣?」
一面往床邊坐,淑妃一面就拉了的手:「我說真的,不是我要替皇後娘娘分辨,是真的覺得,你沒必要這樣子。其實我這兩天也想了很多,總覺得,你或許真的冤枉了皇後娘娘也說不定。」
淑妃話音落下,一眼瞧見了董妃的臉,就有些急了,忙欸了聲:「你別忙著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吶。」
董妃板著個臉,這回倒沒急著把手回去,見淑妃一臉討好的模樣,心裏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個人,從小就是這樣的,把人惹生氣了,就撒賣癡的來討好,雖然刻意,卻從不討人嫌。
董妃沉了沉聲,仍舊綳著:「你說,我聽著呢。」
「你想嘛,皇後娘娘真的有心害我,何必救我?即便是像你說的,救我,是因為我在朝殿出的事兒,皇上和太后追究下來,怕擔待不起,可是三福呢?」淑妃小腦袋一歪,「打了三福五十個板子,把人趕出宮去,府司行刑的時候,把各宮有頭有臉的宮太監都了過去,那不是殺儆猴嗎?以後還有誰,敢打我的主意?再說了,是我足三個月,但我方才也說了,我吃穿用度全都不缺不短,還有孫太醫一天兩次來請平安脈,我總覺得……」
抿了抿,低了聲兒:「你不覺得皇後娘娘是在護著我嗎?」
董妃瞳孔驀然放大:「你怎麼這麼想?」
淑妃撇了撇:「現在含章宮全在皇後娘娘的掌控之下,沒的話,誰也進不來,送進來的東西,都要孫太醫一一驗看,外面的髒東西甭想進來。你說,我再出了事兒,就只能是皇後娘娘乾的了。要是真想害我,何必把自己放到風口浪尖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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