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這邊一面打算著，一面往外走，而西邊隔著幾堵墻的三房的院里，秦氏正伏著子在桌邊給兒裁剪服，神專注。

“太太。”的丫鬟玉梨走了進來。

秦氏停下手中的作，放下剪刀，轉過來問道：“怎麼樣了？”

“打聽出來了。我妹妹說，剛開始大姑娘沒進屋時還好，后來大姑娘回來，進去后不知說了什麼，里面便嚷嚷開了，那李二大大喊的，鬧得十分不愉快。”

玉梨的妹妹玉溶，是殷氏屋里的二等丫頭。秦氏想探聽大房的什麼消息，總是通過玉梨姐妹倆人。現如今大房與二房明爭暗斗，對這事極為關注，近來對玉梨便極為倚重。

秦氏皺起眉頭：“怎會這樣？大姑娘不會這麼蠢，在言語上沖撞婆家的人吧？”

玉梨搖搖頭，卻言又止。

“還有什麼？趕說。”秦氏知道自家這丫鬟行事穩重，沒有經過證實的事是不會說的。可需要的就是小道消息。

玉梨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剛才奴婢過來時，聽廚房管采買的婆子在議論，說昨兒個遇見二房的趙嬤嬤在外面酒樓里吃酒，跟在一起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聽們描述的樣兒，奴婢覺得那人似乎正是李二。”

“哦？是哪個婆子？”秦氏的神變得嚴肅起來，也不等玉梨回答，便急急地道，”這樣，你趕去那婆子跟你一道，到大門口等著，辨一辨昨日跟趙嬤嬤吃酒的是不是李二。”

玉梨不敢耽擱，應了一聲便急匆匆去了。

秦氏也不裁剪服了，在屋里來往走，似乎心神不寧。

玉梨也沒讓等多久，盞茶功夫不到就回來了。

秦氏急迎上去：“怎樣？”

“幸好太太吩咐得及時，奴婢跟王婆子剛到門口，那李二就出來了。可巧二房的趙嬤嬤就在大門口跟人閑聊。那李二見了，也不避著旁人，招手就把過去了，眉宇間不大和氣。趙嬤嬤神慌慌張張的，趕把拉到了僻靜。兩人也不知在那里說了什麼，趙嬤嬤一臉為難，后來李二便上車走了。”

玉梨說著，又趕補充了一句：“王婆子辨認了，昨日跟趙嬤嬤一塊吃酒的，正是這位李二。”

秦氏臉鐵青，低聲咒罵了一句。

可不認為是蘇玉畹會在言語上激怒宋氏，有意想要退親。李家也是城里有名有份的富戶人家，李鈺明念過書，容貌俊，雖是家中獨苗，卻沒被家人寵壞，父親去世后就獨自支撐起家中生意，這兩年表現出來的明強干，無人不夸贊。雖在上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但對于男人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大病。如今蘇家大房這個樣子，正需要李鈺明的幫助。蘇玉畹怎麼可能沖撞李二，得罪婆家呢？

再者，蘇玉畹是看著長大了。這孩子雖然格剛了些，卻是個極聰慧極有分寸的人。明知得罪婆家對沒好，又怎會做這種蠢事？

定然是那魏氏用銀錢收買了宋氏，宋氏到殷氏面前來胡說八道，強蘇玉畹不要拋頭面，老實在家呆著，把茶園給蘇長亭來管理。依蘇玉畹那強脾氣和對父親的尊重、對弟弟的維護，定然不肯，于是雙方就發生了沖突……

“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恨恨道。

頓了一頓，忽然站起來，吩咐道：“給我換，我要去二太太那里。”

前陣子的娘家嫂嫂來，給蘇玉蕓說了一門好親。那家家境雖然沒有蘇家那麼殷實，卻也有百來畝良田，食無憂。最難得的是那男孩兒十分有出息，小小年紀就已考中了秀才，前程可期。為著這事，秦氏著實歡喜了好些天，只等著蘇玉蕓過了百日孝期，兩家就議親。

這時候蘇玉畹的親事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玉梨猶豫著，勸道：“太太，這樣會不會不好？畢竟咱們沒有真憑實據，就這麼過去說，奴婢擔心二太太不不承認，還倒打一耙，再去老太太面前告一回狀，太太沒臉。”

玉梨這麼一說，秦氏便停住了腳步，猶豫起來。

玉梨觀察著秦氏的臉，又繼續道：“而且，依奴婢看，二太太不過是想借李家的手，大姑娘放手家中生意罷了，絕沒有讓李家退親的意思。畢竟，二房也有個姑娘呢。不為三姑娘、四姑娘這兩個侄著想，總得為自己的親閨著想吧？二姑娘也十四歲了呢，又還沒訂親，正是要之時。這個時候，二太太怎敢讓蘇家姑娘傳出被退親的名聲？”

秦氏的神放緩，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是我著急了。”

對兩個兒的期，只不過是往后嫁個殷實人家，夫妻和，人生順遂；可二房夫婦因著蘇玉凌長得貌，小小年紀便有一嫵妖嬈之態，人又聰明，便奇貨可居，總想給高攀個有權有勢有錢的婆家，好讓二房飛黃騰達，有個靠山。故而蘇玉凌今年都十四歲了，仍然還在尋婚事，沒有訂下親來。

所以，再如何魏氏也不可能做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來。相比起大房的茶園，蘇玉凌的婚事更讓那夫妻倆上心。

想通了這一點，秦氏便放松了心態，點了點桌面：“去青梅沏杯茶來。”

玉梨答應一聲，正要出去，卻見一小丫鬟在門角朝招手，告罪一聲，連忙過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對秦氏稟道：“我回來的時候，派院里的小丫頭過去瞧著，有什麼事就及時回稟。剛才那小丫頭回來了，說李二離開后，大太太屋里便傳出了哭聲，不大太太哭，大姑娘也哭了，哭得可傷心。一屋子的下人也都掉了眼淚。”

“唉，作孽啊。”秦氏嘆息著，心更加放松。

蘇玉畹也掉了眼淚，可見是李二得太甚，不是有意沖撞。魏氏和李家沒有退親的意思，蘇玉畹為自己這門親事著急，那這事再如何鬧，也不會出大子。

自己只需在旁邊看戲就。

如此想著，秦氏見玉梨站在那兒不，瞪一眼：“愣著干嘛？還不趕去泡茶？”隨后又加了一句，”你親自泡，不用青梅了。”

玉梨脆生生地答應一聲，喜滋滋地去泡茶。

原是秦氏屋里的二等丫鬟，倒茶送水的事兒向來不到做。可這半年來因著妹妹玉溶在殷氏屋里做事，隔三差五地被秦氏派去打探消息。剛才說話的當口，秦氏不遣走了青梅等這個大丫鬟，只留一人回事，現在還讓泡茶，這是準備提拔自己做大丫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