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蘇玉畹里吐出兩個字,”那就這麼辦吧。”
孟姨娘大喜,站起來給蘇玉畹行了一禮:“多謝姑娘給他機會。”
蘇玉畹擺擺手:“他是我弟弟,不是旁人。”
“是,是。”孟姨娘連聲道,“盛哥兒只有姑娘、爺這麼兩個姐姐、哥哥,他是最知恩的孩子,姑娘、爺對他的好,他定會記在心里,往后長大了,跟姑娘、爺互相扶持,彼此幫扶,一家子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蘇玉畹一頷首,從榻上坐了起來,看著孟姨娘,正道:“你為盛哥兒的親娘,為他打算,總是一副慈母之心,我能理解。不過我丑話也放在前頭,你有些小心思小打算,這個我不管。但你不能做損害我們大房的事。要是過了這個底線,不管是誰,有多大臉,我就是拼了名聲不要,也絕不會輕饒的。你需得記住這一點。”
說到后面,目冷凝,聲音雖然不高,卻著一肅厲。
孟姨娘被蘇玉畹說得冷汗直冒,一迭聲地應“是是,不敢。”
雖然蘇長清在世時,總夸蘇玉畹聰明;如今蘇玉畹頂著蘇長亭的力,支撐著這個家,大家都夸能干、厲害。但孟姨娘總覺得大家是夸大其詞。
蘇玉畹再如何不過是十五歲的小姑娘,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下,沒過什麼磨難,平日里待人接也十分溫和,說話都不高聲。這樣溫室里長大的孩兒,能厲害到哪兒去?這段時間也不過是強撐著罷了,背地里不知如何哭鼻子呢。而且這樣子能撐到什麼時候,也是未知。說不定過兩天就把大房的生意悉數給蘇長亭了。
這也是前幾日蘇玉畹去茶園時,孟姨娘原先想讓蘇世盛跟著和蘇世昌一起去,后來見蘇老太太稱病,以為事態有變,要退一步靜以觀之,不讓蘇世盛一起去茶園的原因。
可沒想到自己的所有打算和小心思,都被蘇玉畹看得的,而且就這麼明晃晃地說了出來,這怎不孟姨娘心里發。
這會子,孟姨娘才算知道了蘇玉畹的厲害!
“不敢就好。”蘇玉畹接過立春接過來的茶飲了一口,這才擺擺手,”行了,你回去吧。”
“是。”孟姨娘再沒有了剛進門時的從容,嚅嚅地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愣愣地出了門下了臺階,直到出了日影閣的院門,孟姨娘這才回過神來。
停住腳步,轉過去,目復雜地著太照耀下的日影閣,里喃喃道:“想來,大房在手里一定能撐下去吧?”
絞干頭發,吃過午飯,蘇玉畹羅列了一個禮單,給立春:“你去庫房把這些東西都領出來,收拾妥當。韓嬤嬤在這里不會呆太久了,沒準明日就要回去,把禮先備著,免得到時候手忙腳。”
立春接過禮單,便親自去庫房著人搬禮去了。
立春前腳剛走,后頭劉安的妻子王氏就領著韓嬤嬤進來了,道:“奴婢一再說讓韓嬤嬤多住幾日,偏說徽州那邊有事要忙,急著回去,要來跟姑娘辭行。奴婢沒法,只得領著來了。”
韓嬤嬤忙笑道:“老奴雖是個沒用的,可終歸是管著一攤子事,離開久了終是不妥。再說,我家爺都走了,老奴一下人獨自留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所以,準備明日一早就回府城去了。今兒個特地來謝姑娘的盛款待。”
“我還說得閑了跟嬤嬤好好說說話呢,沒想著你這麼快就要回去。”蘇玉畹笑道,“嬤嬤既然這樣說了,我就不虛留你了。待得這邊的事沒那麼多了,我親自去府城給舅祖父他老人家請安去。到時還請嬤嬤你多照應呢。”
“這是應該,這是應該。”
相這麼這段時間,韓嬤嬤也極喜歡蘇玉畹的子,大方爽利,為人寬和卻又十分有原則。聽得蘇玉畹要去府城,自然歡喜不已,道:“姑娘可一定要來啊。不是老奴多,府上如今這個形,姑娘需得跟府城那邊多多來往才是。親戚親戚,這戚啊,多走才能親。我家老太爺這麼些年里不說,心里一直記掛著你們;老太太也是個慈和人。姑娘去了,他們定會十分喜歡的。”
“那便這麼說定了。等忙完春茶,我便去看舅祖父、舅祖母去。”
“好,好。”
兩人閑聊了一陣,韓嬤嬤便告辭了。待立春回來,蘇玉畹吩咐先把禮裝了車,預備著第二日好送韓嬤嬤啟程。
且說宋氏回了李府,添油加醋地將在蘇家的遭遇說了一番,去了蘇玉畹罵接二房賄賂之事,只說蘇玉畹囂張跋扈,看不起這個窮親戚,出言嘲諷,對李家及李太太十分不尊敬。
李太太本就不是輕信之人,原先想要娶蘇玉畹做兒媳婦,就是看中明白事理,長得也好,家境又不錯,蘇長清和殷氏都不是難相的人,這才做了這門親。所以聽了宋氏的話,將信將疑,用話安了兩句,打發了出去,便來心腹下人:“去蘇府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知道蘇家大姑娘和二都說了些什麼話。”
蘇家大房自蘇玉畹管了宅后,這兩年被經營得跟鐵桶一般,除了幾個特意留下來的,其他下人都被用各種手段收拾,不敢胡嚼舌。要不是有發話,李家想要打探消息,不費一番大力氣完全不可能。可有了蘇玉畹的吩咐,又有魏氏搗鬼,李家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兩人的談話打聽得清清楚楚了,便是兩人穿的什麼服,戴的什麼首飾都知曉。
那宋氏雖知魏氏會做安排,卻心里還是不安,回家之后便也派了下人去打聽——結上李府,這大半年時間靠著李太太的照拂和賞賜,也攢了些銀錢。為充門面,特意買了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起了個名兒春香,出門時帶在邊,回家時就使喚人家做事。
春香去蘇府轉了一圈,毫不費力地將消息打探清楚,回來稟道:“,奴婢去蘇府,正見太太那邊的人也在打聽呢。奴婢躲在一旁把話聽得清清楚楚。那蘇家的下人說,大姑娘進門后不給您行禮,也不理會您,眼里本沒有您。后來您主跟說話,就出言諷刺您,說您是李家的窮親戚,打扮得……”
說到這里,抬起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宋氏一眼,機靈地換了個詞兒:“打扮得面面地出來騙人打秋風。您把太太的那些話轉告給,可本不聽,只說不出面打理生意,一家子都得死。”
說完,戰戰兢兢地低著頭,生怕宋氏聽了這番話生氣,拿撒氣。然而,沒等到落下來的掌,卻聽到宋氏發出的“咯咯”的笑聲。
驚訝地抬起頭來,向宋氏。
“行了,你下去吧。”宋氏心大好,揚了揚手帕,讓春香離開,隨即又沖著的后背道,“把盆里的服洗晾好再去做晚飯,作快些,二爺回來要是沒得飯吃,看他不撕了你的皮。”
小春香了脖子,小跑著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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