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嫻昭儀不要為難奴才。」

王大福退後兩步，此間任由趙靜嫻如何發作，他卻一概默不作聲。

雖不作聲，卻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

看來是不拿到夜明珠就不肯罷休了？

趙靜嫻獃獃地盯著王大福那張白胖浮腫的臉。

許許一時，訥訥道：「皇上是真的要為了葉蓁那個人跟我斬斷了麼？」

若是像謝辰說的那般，此番疼寵葉蓁不過是扳倒葉家的戰略和計謀，葉蓁也不過是小小一顆棋子……

他又怎麼會這般毫無原則和底線地縱著那個人？

念及往日種種，趙靜嫻自問謝辰就算對自己極盡疼寵的時候也不會這般縱容。

「嫻昭儀莫要多想，只是……只是貴妃娘娘年紀尚小，未免浮躁。第一次見品質如此上好的夜明珠，因此想要去玩玩，皇上就應了而已。」

王大福日夜伺候在謝辰邊，早知道他對這位嫻昭儀是念著舊的。

然則現在葉貴妃正是榮寵最盛之時。

有了新歡，自然不了委屈委屈這舊了。

曾經侍奉先皇，王大福對此最是看得通。

他於是道：「嫻昭儀何不先委屈一段時間，等到皇上心回意轉，您再討要什麼好的討要不來呢？」

這話說給尋常子，們或許會聽進去。

可趙靜嫻是何許人？

是曾經與當今聖上謝辰濃意，定過終的人！

皇上答應過，這輩子都只衷一個人的……

趙靜嫻走神片刻，王大福便湊上前來，點頭哈腰地從手裏「接」過了那顆晶瑩剔，玉雪玲瓏的夜明珠。

與其是接，不如說搶。

「皇上還在貴妃娘娘的朝華殿裏頭等著呢，若是嫻昭儀沒什麼事兒……」

王大福說著，抬頭看了滿面怔然，只此一時似乎都忘了保護手裏那顆寶貝的趙靜嫻。

這般看來，嫻昭儀也真真兒是個可憐人。

心想著，王大福躬退後：「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為了不讓趙靜嫻追上來糾纏自己，王大福特意加快了腳步，逃也似地離開了清音殿。

走在回朝華宮的路上，他掂了掂這顆價值連城的寶珠。

口中嘖嘖有聲：「此珠足有五六兩重，清澈明，夜足以照亮整間屋子。」

現如今從嫻昭儀手上奪來贈予葉蓁，由此可見貴妃娘娘何其承蒙聖上眷寵。

那等奇子，他可得好好兒地著點兒呀！

再說葉蓁這邊，左等右等也不見王大福回來。

斜著子靠在榻上，瞇起眼睛看向綳直了子坐在椅子上的謝辰，因道：

「皇上，王公公這半晌也不回來，你說是不是嫻昭儀，捨不得那價值連城的寶貝夜明珠呀？」

「嫻昭儀溫吞，不喜爭搶，應是不會的。」

哦……

溫吞，不喜爭搶。

我看不見得吧？

之前不爭不搶，那是因為沒人爭得過。

都說由奢儉難，葉蓁這就看看那嫻昭儀的偽裝面能戴到什麼時候！

這並非是葉蓁懷揣最大的惡意揣度別人。

之前面對趙靜嫻的時候，葉蓁雖然並未與有肢任何肢上的接，卻能到由而外散發出來的野心。

而後結合謝辰對趙靜嫻的百般優待和疼寵，一切也就昭然若揭，不言而喻了。

「嫻昭儀能有這樣的格，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葉蓁說著，看樣子若有所思。

謝辰心中不免有些張，覺得這副表，似乎還惦記著從靜嫻那裏再多索取點兒什麼似的。

想到如此，他不得不開口道：「這次朕將那價值連城的夜明珠贈予蓁兒，蓁兒平日裏可要更懂事些。」

「皇上覺得蓁兒不夠懂事？」葉蓁幽怨地看向謝辰。

後者沒得便是一個哆嗦，現在已經了下意識的作。

他趕解釋：「朕的意思並不是蓁兒不懂事，二姨在懂事的基礎上，蓁兒還可以更懂事一點。」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覺拗口。

葉蓁哼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

一時間，卻聽殿外響起了王大福的公鴨嗓。

「皇上，貴妃娘娘，夜明珠已經從嫻昭儀那裏收回來了。」

王大福喜滋滋地捧著那夜明珠，呈給葉蓁和謝辰看。

後者只覺不忍直視，讓他直接將珠子遞給葉蓁。

「蓁兒，現在夜明珠也有了，朕什麼時候能吃上你親手做的飯呀？」

最好明天就能吃上！

最好還有那個金白玉湯！

「這個嘛……」

葉蓁將王大福遞上來的夜明珠草草觀察把玩了一番，隨手擱在榻上。

托腮作沉思狀，半晌才道：「既然皇上想吃，那蓁兒就明天中午做給皇上吃吧！」

「好，那就一言為定！」

謝辰聽葉蓁說罷，像是渾都來了力氣，立時便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隨後起而去。

王大福沖著葉蓁笑嘻嘻地打躬作揖，遂跟著謝辰一道去了。

「既然你想吃，那本姑娘就你吃個夠！」

謝辰主僕二人走後，葉蓁坐在殿的圓桌旁。

圓潤晶瑩的夜明珠被放在桌面上玩弄著，軲轆軲轆地滾來滾去。

「但是你吃一次，我就要從趙靜嫻那弄來一樣東西。」

——不是要坐實禍國妖妃的名號嗎，就遂了謝辰的願，好好地這禍國妖妃的待遇！

阿阮站在不遠的門邊兒上看著葉蓁，覺得自家小姐現在臉上的表有點兒嚇人。

「在這皇宮裏待久了，雖然未免有些憋悶，但總能找到解悶兒的方式。」

仔細想想，倒比一直待在道觀清修還要來得舒服些。

「就是不能時常出宮，東西兩條街市，也沒法子時常見到爹娘……」

想到「出宮」二字，葉蓁忽地眼前一亮。

「阿阮，幫我準備一件深些的舊裳！」

次日晌午，謝辰準時擺駕朝華宮。

葉蓁也果然遵守昨日許下的承諾，早早將做好的菜肴擺在餐桌上。

除了小小的一盅金白玉湯，還做了幾樣熱菜和兩種甜點。

「皇上，這是臣妾從娘家帶來的自釀果子酒，多喝些也不會醉人的。」

一時間，食，酒，人兒一應俱全地擺在謝辰面前。

果子酒喝了果然不上頭，葉蓁又一個勁兒地灌他。

吃著喝著，不知不覺間一壺酒都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