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一道纖弱的影,背對著門口。
從房頂上的這個角度,能夠清楚地看到,那道影著一翠綠裳,手中穩穩執筆,正在細細描畫。
林初九一眼掃過,看到那桌上畫卷上,一個寨子坐落山中,似乎正是這黑風寨的外景。
林初九飛穿過房頂大,飄然落地后輕聲問道:“杜小姐?”
那道纖弱影回過頭來,只見蛾眉皓齒,杏臉桃腮,好一張人臉蛋。
子站起來,朱輕啟,和的嗓音溫婉如水。
“是我,公子你是爹爹請來搭救我的嗎?”
林初九點了點頭,不聲地問道:“這山寨里大火,杜小姐怎麼還有心思坐定在這里作畫?”
杜小姐微微一愣,輕聲道:“我一直被困在這房間里,倒是不曾知曉。”
林初九掃視一番房間,又看了看丹青紙墨之類,不著痕跡地笑了笑:“這房間里各式事倒是準備得一應俱全,渾不似這山寨里該有的,那些山賊們對小姐你也算是上心了。”
“公子又何必挖苦惜止,我確實是喜好丹青到了瘋魔的境界,才會獨自一人上山采風,遭遇賊子劫持,也算是自討苦吃。”
杜小姐微微苦笑,“但這些賊人優待我,也不過是看在銀錢的面子上,想要拿我向爹爹換取大筆金銀罷了。”
“杜小姐多心了,我并無其他意思。”
林初九看著那張我見猶憐的臉蛋兒,點了點頭,又說道,“大火燒到近旁了,咱們就不要再聊下去了,先逃出火場要。”
“公子稍候,且待我收起這畫卷。”
杜惜止回轉去,緩緩卷起桌上的畫紙。
在的后,林初九面上的神猛然間變得森然無比,無聲無息中出了單刀,一刀往杜惜止的后頸斬落。
這一刀迅若奔雷,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刀,卻蘊含著林初九幾次模擬進程里多年的武道華。
若讓這一刀砍實,不要說毫無武功的弱子杜小姐,便是那模擬進程里出現過的魔教蒙面人,也絕無幸理。
是的,進山寨后發現的種種跡象,讓林初九對面前杜惜止起了極大的疑心。
然而,挾帶風雷的一刀堪堪斬至對方的發端,離其頸脖僅僅只有不到兩寸距離的時候,面前的杜惜止卻仍舊沒有半點反應。
林初九目一閃,這一刀突兀地停了下來。
由極至極靜,需要的是無比強大的掌控力,毫無疑問在這一刀之間,林初九早就擁有了那樣的造詣。
刀刃鋒芒過,幾縷青斷裂,輕輕地飄落下來。
面前的杜惜止收好畫卷轉過來時,看到的是已經收回了單刀,和原來別無二致的林初九。
多年練刀,他既可以做到拔刀時聲若龍,先聲奪人,也可以做到出鞘鞘毫無聲息,攻敵不備。
杜惜止渾不覺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眼波流轉間,對著林初九嫣然一笑。
“公子,我們要如何離開?”
林初九卻不說話,只是背對著蹲下來。
背后,杜惜止臉蛋微微泛紅,略微遲疑后,向前靠近,雙臂出,環向林初九的頸脖之間。
林初九卻于這個時候回轉頭來,看著杜惜止,訝異問道:“你干什麼?”
杜惜止的雙手僵在半空,有些愕然:“公子不是要背著我沖出去嗎?”
林初九搖了搖頭,又手拍了拍地板。
“男授不親,我怎能做那樣的事,我只是想看看這里有沒有地道而已,有的話我們從地道里離開就行了。”
杜惜止一時間沒有跟上林初九的腦,顯得有些尷尬。
“公子其實不用顧忌太多,惜止明白這只是事急從權,不會扭扭作那小兒之態的。”
“是嗎,杜小姐如此開明,那我就不用擔憂了。”
看著面前的杜惜止,林初九攤了攤手,“地上沒有道。”
“杜小姐,在下冒犯了。”
說罷,林初九向杜惜止走近。
杜惜止微微低頭,臉上的紅暈似乎比先前更濃了一些。
“轟隆~”
兩人耗費了太多時間,大火已經燒到了這房間外,一堵墻壁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杜惜止似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林初九后躲去。
林初九卻腳步一轉,反而又閃到了杜惜止的背后,大手出,一把揪住了杜惜止的后頸領,然后腳尖輕點,飛而起。
“轟隆~”
房屋再度發生倒塌的瞬間,林初九已經雙腳連點,向著另一側飛撲而去。
而在他的手中,被揪住后頸領提著的杜惜止,一臉呆滯。
早已經準備好了,但這時候才發現,一切跟想象的有些不同。
林初九卻神淡然,對于自己的所作所為,并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之。
先前他以迅若奔雷的一刀試探對方,但終究沒能試探出什麼來。
不能百分百肯定對方就是模擬進程里的魔教人,他也不好直接一刀砍死對方。
但心頭的疑慮卻仍舊沒有徹底消去。
背起對方,讓對方伏在自己的后?
這樣冒大風險的事,林初九怎肯去做。
萬一對方真是那吸魔人,在這種形下,自己就算武功更高一籌,也很有可能會在里翻船。
黑風寨中,大火,整個寨子幾乎快要被燒得了。
林初九提著杜惜止在火場的上空飛掠,好幾個起落之后,已經落到了山寨外的一山崖上。
他將杜惜止放開,沉默地看向山寨之中。
這樣的大火,山寨里仍舊沒有看到有人奔跑,似乎在大火發生之前,這就已經是一座死寨一般。
八品武者的驚人目力,能讓他看到山寨的另一邊。
在那一邊,眾多捕快雖然顯得很狼狽,但至命無礙。
而在他的旁,杜惜止一張臉蛋微微泛白,額上也見了些細汗。
林初九側頭看了一眼,只見脯緩緩起伏,一口氣終于漸趨平穩。
臉上帶著些憧憬也似的亮,向林初九問道:“公子,剛剛那個,就是武人常說的‘輕功’嗎?”
“沒錯。”
林初九點了點頭,又說道,“我這輕功練得不好,讓杜小姐見笑了。”
杜惜止搖頭,眼里的憧憬仍未完全褪去:“這種覺真是好呢,真希有一天我也能像公子一樣,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飛躍。”
林初九目一閃,臉上泛起了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有意無意地問道:“杜小姐也對武道興趣?”
杜惜止搖了搖頭:“倒不是對什麼武道興趣,只是如果我能擁有那樣高來高去的能力,出外踏青采風,也就能渡險境如履平地了吧。”
竟只是為了丹青作畫采風方便?
“杜小姐家中應該也有看家護院的高強武者吧。”
林初九平靜地看著漸漸燒廢墟的黑風寨,低沉的聲音自嚨里緩緩吐出來,“我先前進這山寨里,也正好遇上了一位高強武者,那人四搜尋,莫不是也在搜尋杜小姐來著?”
面前的杜惜止瞪大兩只明亮的眼眸,略帶茫然地看著林初九。
微微思索了一下,溫聲說道:“我其實并不懂分辨武者的武力強大與否,爹爹聘請的護院里,最厲害的應該是馬師傅,但他也并沒有如公子這般能于空中飛掠的能力。”
頓了頓,杜惜止又道:“莫非是爹爹擔心我的安危,又另外請了強大武者過來?”
林初九定定地看著面前的杜惜止,直看得對方略顯地低下頭去,才收回了自己明晃晃的目。
他發現,即便是經過了多番試探,自己也仍舊分辨不出對方是否在說謊。
面前的杜惜止,難道真的僅僅只是一名尋常的富家小姐?
“下一次模擬,我一定要選擇保留記憶,那樣就能清楚明了地弄清蒙面人的真實份了。”
心中如此想著,林初九對著面前的杜惜止微微一笑,說道:“杜小姐,令尊想必已經等得心焦了,我們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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