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來人給五公主看過,說五公主子弱,又因天氣暑熱,所以這病得好生靜養。
靜養的意思就是,門別出了。吃的話,但凡有葷腥的全不能上了,為了下火,得多吃些下火的,比如蘿卜、苦瓜、冬瓜、空心菜這些,菜里連油都很。至于糕餅點心,也一概撤了。
頭一天五公主還氣,兩天下來就不了。從落地就沒過什麼罪,皇后這一下等于是把關了起來,更不要說那些難以下咽的飯菜,先前不吃,后來了挨不住,只好撿能吃下去的墊兩口。
最可怕的是太醫給開的藥,那一個苦!劉雨懷疑那藥大概全是用黃連煎的。別說讓喝了,就算聞一聞那藥味兒都覺得里浸滿了苦子。
不想裝病了,裝病非但沒有讓博得什麼好,反而折騰得自己罪。
可是這病是自己裝的,什麼時候病好,自己說了可不算了。太醫來過之后說不要心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不養個十天半個月病哪會就這麼好了?
劉雨剛要反駁,一直伺候的馮尚宮趕使個眼。
等太醫走了,馮尚宮才勸:“公主且忍耐幾天吧。畢竟皇后娘娘特意指了太醫來給公主瞧病,要是好得太快了,豈不坐實了咱們是在裝病嗎?到時候別說能得皇上的垂憐,只怕反而要責備。”
劉雨不得不承認馮尚宮說得有理。
“可是現下這樣的日子我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只能悶在屋里不得出門,一日三頓吃的那都是些什麼東西!再這麼養病就要真病了。
“公主不要心急,吃用的事兒好說,花點銀子,沒有弄不來的東西,膳房送來那些讓太監們吃,公主不用委屈自己。”
“那我也不能一直關屋里啊,憋悶得很。”
馮尚宮覺得自己運氣不太好,伺候公主對一般人來說是差,可那也要看是伺候哪位公主。
主子得勢,那伺候的人不用說,自然能跟著作威作福。主子要是個拎不清的,們不跟著吃苦頭就不錯了。
馮尚宮安自己,自己這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跟伺候四公主的兩位尚宮沒法比,但比伺候二公主的強多了。二公主那個公主空有個虛名,本不是劉家的人,不過是當今皇上要顯示寬容大度養著充門面的。一個公主名頭又沒多大花費,眼看著要嫁出去了,不過多搭一副嫁妝,伺候才真是沒有奔頭。
在宮里出手大方一些,許多事都不算難事。
馮尚宮一聲令下,小太監就給五公主弄來了好些平時吃的點心,什麼鵝油卷兒,果仁,還有一整個才貢上來的墨玉西瓜。
劉雨苦捱了兩天了,見著這些吃的就有點兒剎不住饞勁兒,鵝油卷兒吃了半盤,西瓜更是自己干掉了半個。
結果到晚間麓景軒又急急的請太醫,五公主病加重,上吐下泄,腹痛不止……
銀杏打聽了消息,趁著劉琰用過晚膳來說與解悶兒。
“太醫說這是吃了寒涼之傷了食,吩咐往后兩天什麼也不要給五公主吃。我聽說啊,那西瓜拿去之前為了讓主子們吃著解暑,是放在冰庫里的,拿到麓景軒的時候上面凝了一層水珠,切開后還有白的寒氣,五公主一口氣吃了半個!還有,那鵝油卷兒本來就是葷油做的,油可大呢,跟涼西瓜這麼撞在一塊兒……”
下面的話銀杏沒說,不過看和桂圓和臉上笑嘻嘻的模樣,兩人心里肯定都在罵五公主活該。
“麓景軒的人這下可得不著好了,皇后娘娘非得懲治他們不可,伺候主子這麼不盡心,一個最也得領十板子。不過現在五公主病著,這板子先記下,等五公主好了再罰。”
桂圓忍著笑,問:“公主,五公主這回是真病了,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我就不去看了。”劉琰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還得以為我特意去落井下石嘲笑去的。”
桂圓應了一聲。
人不去,但也不能裝不知道,回頭再有人抓著這個當話柄那就不好了。
回頭問問二公主、三公主跟前伺候的人都怎麼打算的,照樣兒隨便送點東西過去,也算是問過了。
五公主不能出來作妖,頓時讓人覺得邊清靜不。
后宮清靜,前朝可并不寧靜。
田霖回來的消息已經在小范圍之傳開了。
劉琰這里消息比別人都要靈通。田霖回來之后,梁州那一團糟事被揭開了口子,聽說單是昨天一天,就有二十多人被捉拿下獄,兵部、戶部、吏部的人都有。
這肯定不是全部,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被鎖拿的人里頭有一個比較值得注意。
倒不是他多有能耐,而是他的份。
不是旁人,正是田霖的親生兄長田華。
他不但參與了梁州牧監私通外蕃販售軍馬從中取利,梁州黑銀礦的事他也有份。
這消息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田霖因為發現了梁州那邊賬目不對,還查到了一點銀礦的事才被滅口,背后參與者竟然有他同胞兄長。不但如此,田霖傳回京的信件被截,一直被人追殺逃亡,這背后都有他大哥的手筆。
這可是一個娘生的親兄弟啊!
“聽說田夫人又哭又鬧,說大兒子是被人陷害的,還罵田霖是敗家禍,著他去給田華奔走開,洗刷罪名。”
銀杏搖了搖頭:“這田夫人……小兒子了這麼大的罪,原本尚主的親事也丟了,好不容易活著回來,怎麼全當看不見呢?田華都要殺田霖了,還要田霖對他講什麼手足之?”
劉琰說:“本來就是個糊涂人。”
早先大姐姐和田霖定親的時候,劉琰就覺得大姐姐和那個婆婆只怕合不來。不過這倒也不怕,反正大姐姐是有公主府的,又不用一住,田夫人也不可能擺婆婆架子,更不要說象別人家一樣蹉磨兒媳婦了。
“那田霖去了嗎?”
“沒有,田霖現在不住田府,空著手從家中出來,直接住到衙門的值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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