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有些心酸，不知怎麼就生出些懊悔之來。

秋容見狀，眼角潤，「將軍一片忠心天地可鑒，皇上都看在眼裏呢。」

什麼時候皇后了皇帝的傳聲筒，字字句句都要由來代答了？

眾人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這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擺上戲枱子能唱三天三夜，不過他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八皇上的卦，眼下這種況，他們還是不比較好。

皇帝抿抿，說好，「明日朕就派太醫去將軍府為將軍診治。」

周樂平拱手謝恩，先謝皇上再謝皇后，只一抬眼的功夫，皇后眼中的憐憫悲傷便不見了，轉而替之的，是冷漠跟輕蔑。

正正臉上的面，還是沒有去深究皇后眼中的神究竟為何轉變如此之快。

人總是會變的，宮裏尤其能磨練人，又不是時不懂事，有些關係的改變，一個眼神就夠了。

因為都知道周樂平能喝，又逢今日是接風宴跟慶功宴，祝觀良的忠告便都拋諸腦後，凡是敬酒的都來者不拒，不過三巡，面前的酒壺就已經換了五六個了。

這酒喝的不怎麼如意，三兩句話就有人到臉上來，問東問西的，說出的話也跟刀子似的，直往人心上扎。

已經忘了誰是誰，喝了一杯不知道誰遞過來的酒，站起來，說要出去氣。

外頭月明星稀，蟲鳴鳥顯得無比悉，從這兒眺下去，看到的都是樓閣玉宇，陌生又悉的景象。

一個人憑欄眺兀自慨，夜裏風涼，又喝了不酒，風一吹，居然吹的傷口有些作痛。

周樂平捂著口，倒口氣，剛想要摘掉面口氣，後忽然有人開口道，「傷口還沒好？」

聞言轉，立馬彎膝抱拳行禮，「皇上。」

「這兒沒有外人，不必多禮。」

退後一步，站在皇帝側，「皇上怎麼出來了？」

「朕也出來氣。」

周樂平不大自然的了臉上的面，「那......那臣去別走走。」

「你怨朕嗎？」

皇帝忽然開口，周樂平一隻腳邁出去，又不得不收回來。

「皇上言重了，臣為什麼要怨皇上？」

「你從前跟朕說話可不是這樣的，現在忽然君臣相稱，說話還這麼謹慎小心，朕都有些不習慣了。」

「以前小，不懂事，做了很多以下犯上的事，如今在朝堂，您又是皇上，再若像從前那般，那臣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趙時謙手上套了個玉扳指，挲一陣，笑著嘆氣，「是啊，一別經年，你我都不是從前的自己了，稱呼份總是要變的。」

周樂平上道是，心裏卻好像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不深不淺的流著。

「當日.你進宮復命，朕看見你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那就是你，以前的周樂平是......」趙時謙沒有說下去，話說了一半，又是一聲輕嘆，「朕沒有厭惡你的意思，朕只是......一時之間沒辦法接你現在的樣子，這實在是......」

現在這幅尊容，就連皇帝都找不出合適的形容。

周樂平假作大方，「皇上不用跟臣解釋，臣心裏都明白。」

「宮裏的太醫一定有法子治好你的，你不要多心，一定會好的。」

其實沒有皇帝想像的那麼介意自己的容貌，反倒是皇帝，表現的比還在乎。

其實回京之前就有預，只不過早就不像以前那般抱有什麼太大期，只要他不厭惡就好，現在目的達到了，沒什麼好求的了。

不過當著他的面兒，那些心裏想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唯有抱拳謝恩，「臣謝皇上恩典。」

趙時謙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但看一副誠惶誠恐的謙卑模樣，也沒什麼心了，甩甩袖子，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

何時弼是趙時謙的太監，落後一步，扭頭看了眼周樂平，搖搖頭，無聲嘆氣。

皇帝都回去了，也差不多該回去了，為辦的宴，主人不在太失禮了。

可才轉要走，後忽然一個人撲上來抱住，下意識手，抓住後那人手臂，一個過肩摔把人按在地上。

地上的人哀聲嚎，「疼疼疼，快放開，是我！是我！趙鄧！」

「趙鄧？」

旁邊竄出來一個太監也趕停，「別打別打，將軍手下留，這位是瑞王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