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凱旋，班師回朝的那一日，那是本宮嫁給皇上以來看他笑的最開心的一次，后你進宮復命，皇上看到了你的臉......」

似乎扳回一城，秋容角笑意漸漸深了，「那也是我見過皇上這些年來嘆氣最多的一回，就連底下宮人不小心提了一你的臉，他都皺著眉恨不能當場把說話的人給宰了。」

沒有一句話提到過趙時謙對現在這張臉的厭惡，但字字句句表達的都是這個意思。

周樂平都不知道，秋容從什麼時候起這麼恨。

恨趙時謙心裏有？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說現在臉毀了，即便是跟以前一樣，和趙時謙之間的關係是也只會是君與臣。

也算是給他們這麼多年的姐妹分一個代，道，「臣知道臣現在的樣子嚇人，不過臣與皇上又不是朝夕相對，況且臣現在戴著面，皇上即便厭惡，也看不見臣這張臉了。」

秋容肅下臉來，「有時候對一個人的厭惡是發自肺腑的，就算遮住了臉，看到這個人，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嫌棄。」

「那請問娘娘，臣又該當如何呢？」

「你就不該從戰場上回來。」

原來是希死啊。

「可臣已經回來了。」站起來，準備告退，「除了臣自己，沒人能決定臣的生死。」

秋容看著，「那皇上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過臣相信，皇上絕不會殺對他有用之人。」

秋容拍著手笑，「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視線越過周樂平，又對後的趙時謙道，「皇上，將軍的肺腑之言，您可都聽清了？」

周樂平轉，趙時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忙行禮道，「臣見過皇上。」

趙時謙目在上打轉，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停了一會兒才道，「免禮。」

秋容請趙時謙坐下，一邊斟茶一邊打趣，「皇上是聽說臣妾把將軍請來，所以過來聽臣妾跟將軍說悄悄話的吧？」

「悄悄話？你們之間有什麼悄悄話可說？難道商量敵之策？」

趙時謙分明在笑，可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秋容臉僵了下，跪在地上，「皇上這麼說臣妾可擔當不起，後宮不得干政，臣妾可不敢跟上將軍議論這些，無非就是姐妹之間......」

「姐妹？」趙時謙打斷，「以前你們是姐妹，現在是上將軍，是朕最得力的臣子，皇后與將軍論姐妹，怎麼說都不合適吧？」

秋容暗暗咬牙，周樂平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也要說點兒什麼避避嫌，可還沒開口，就聽趙時謙又提到，「你隨朕出來。」

「是。」應完這一聲，轉隨趙時謙出去，直到出了承德宮仍舊覺得如芒在背。

若是眼神有殺傷力，恐怕這會兒上已經被皇后盯出了兩個窟窿。

「朕想問問你，關於裁軍一事，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周樂平始終保持跟在他後五步遠的地方，他一開口，就得佝僂著腰抱拳回答，「臣要是同意裁軍，那臣跟那些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也沒什麼區別了，那些都是臣戰場上過命的兄弟，過河拆橋這種事，臣做不出。」

說這話沒過腦子，心裏怎麼想的，上就怎麼說，說完才覺得有影皇帝的嫌隙。

趙時謙走在前面，龍怒不怒看不見，不過當機立斷的認錯總是沒錯的。

「臣死罪，請皇上降罪！」

趙時謙停下，轉看著，臉上一派輕鬆祥和，完全看不出生氣的樣子，「你有什麼罪？」

他好像並不認為的話冒犯了他，那這個時候要是認罪了，不是自己往火坑裏跳嗎？

「臣......」

「朕在你心裏度量就這麼小嗎？」

「皇上風霽月，度量山包海容，臣......」咬咬牙，索認了，「是臣小肚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樂麒把你教的不錯，場上那些圓的場面話你倒學到了髓。」

把來就是為了跟扯閑篇兒的嗎？這會兒不嫌棄的臉了？

「臣惶恐。」

「朕可沒看出你惶恐來。」趙時謙朝走近一步，「裁軍的事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看來是勢在必行了。

退後一步，到從他上傳來的迫人氣勢，這才驚覺當初的年已經長了一代帝王。

帝王，將軍，他有他的顧慮，也有的考量。

想想戰場上慘死的那些將士，有了幾分底氣，直起腰道，「我軍將士已近兩年沒有領過軍餉，他們家中都有妻兒老小，有的甚至是家中獨子，老爹老娘都指著他的軍餉生活，如今非但不能派發軍餉，還要臣親自開口說要裁撤他們......臣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