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謝凌風來說,從小到大林偃月就是他牽在手裏的小妹妹,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寶貝,顧檐梅是「檐梅哥哥」,喬貫華是「貫華哥哥」,但自己「哥哥」,他才是唯一的哥哥。
小時候,他們幾個人親近像自家的兄弟姐妹,總是一起讀書習武,一起玩耍嬉鬧,但是當謝凌風看到顧檐梅和喬貫華拉住林偃月的手時,就會覺得不高興,林偃月是他一個人的,他什麼都可以分給他們,珍貴的玩,珍奇的武,什麼都可以,但唯有林偃月不可以。
後來長大一些,知道什麼是喜歡的時候,謝凌風才明白,他早就將那個可的孩子放在了心底里,變了他心尖尖上最的部分,哪怕被人輕輕一下都不行。
可是,顧檐梅不僅了,還搶走了,的心,的人。
謝凌風第一次發現自己對林偃月的心意,是在林偃月送給他香囊的那一天。也是在同時,他肯定了林偃月對自己也是同樣的心思。
林偃月十三歲的那一年,突然迷上了調香,後來林偃月便做了一個香囊送給了他。
那天,林偃月將那個香囊遞給他,眼裏眉間都是甜甜的笑:「哥哥,送給你。」
謝凌風接過香囊,滿懷幽香淡淡,滿心歡喜雀躍,上卻說:「偃月,你不覺得,這香囊小了點?」
林偃月撇:「我第一次做,哪裏知道那麼大一塊布料,完了只剩下這麼小一點。」
謝凌風聽完這話,忍不住笑起來。
林偃月道:「哼,不喜歡就還給我好了。」說罷,林偃月便要來搶。
謝凌風躲開,解下腰間的一個荷包,將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將香囊放了進去。然後,謝凌風將荷包重新戴到腰間,道:「這樣不就好了?」
林偃月忍不住笑出了聲:「哪有人這麼戴香囊的?」
謝凌風道:「切,我喜歡,別人管得著嗎?」
那之後,林偃月就再也沒有做過香囊。謝凌風知道后,高興得三天沒有睡好。
那個時候謝凌風十四歲,已經知道孩子給人送香囊是有著特別的含義的。只是,平時林偃月都會做一些荷包之類的小東西,送給他和顧檐梅、喬貫華他們,所以收到香囊時,謝凌風也沒有特別在意,只是為林偃月把做的第一個香囊送給了自己而稍安。
第二天母親看到這個香囊,對他道:「偃月可認真了,看剪了好多布樣子,還挑了一大堆綉線。」謝凌風聽完母親的話,知道林偃月定是要做很多香囊來送給其他人,失落了好幾天。
那之後,當謝凌風知道林偃月只做了這唯一一個香囊送給自己時,才明白其中的不同尋常。他想,原來專門跟著紅姨學調香,就是為了給他做這個香囊,又想起母親說的話,原來那麼認真剪布樣、挑綉線,都是為了他。
那一刻謝凌風想,那香囊里放的,哪裏是香料,分明是兒家的心思。
那時謝凌風畢竟是十四歲,雖然發現了林偃月的心意,也只在心裏高興,對林偃月卻半句都不敢問。因為他們每日生活在一,日日相見,若是捅破了窗戶紙,反而隔了一層,彼此都要不好意思起來。
謝凌風想,林偃月才十三歲,他還可以等,等長大,再過幾年,他就去和母親說,讓母親為他們張羅婚事。
可是,還沒等到謝凌風和母親說,父母就在那場謀中去世了。不能讓母親說,便只能他自己說,於是後來等他們重新回到千音閣后,就是在那棵雙生樹下,他親口對林偃月說出了那句話,而允諾了他一生相守。
雙生樹是萬葉臺上的兩棵雙生銀杏,樹榦都是兩人環抱細,靠近泥土的地方地合在一起,到半人高的地方分開,筆直的樹榦不斷向上延,卻始終保持著彼此依偎的姿勢,所以人們這兩棵樹為雙生樹。
只可惜,雙生樹也毀在了九年前那場大火里,那之後他遍尋南疆,也沒能尋到兩棵雙生的銀杏。
謝凌風記得那天是個五月的下午,他站在雙生樹下,金的穿頭頂遮天蔽日的銀杏葉,將樹下的世界也染上了深濃的綠意,一片寧靜幽然。
謝凌風聽見自己的心狂跳,聲音也在微微發:「偃月,你願不願意……願不願意嫁給我?」話說到一半,連耳都燒了起來。
林偃月就站在他的對面,邊是一個明亮的笑容,和頭頂的一樣,雙眼在那個笑容里微微瞇起,眸中碎點點。
然後,謝凌風聽見林偃月說:「好。」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已將一生付。
謝凌風只覺得那一個字重逾千斤,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一句什麼話才能相對,臉漲得通紅,最後也只說出一個字:「嗯。」
然而,就是在林偃月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天,顧檐梅將所有的事都推向了無可挽回的深淵。
那天,謝凌風在聽到林偃月肯定的回答之後,便紅著臉離開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最後林偃月的那個笑,回了房間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一會兒躺在床上,一會兒走到窗邊,只覺得坐立不安。
天黑下來之後,謝凌風才發現林偃月沒有回來,忙去找其他人一起去尋林偃月。他們將整個平仲山都翻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直到第二日早上,才終於見到了林偃月。
那天,林偃月是從顧檐梅住的聽雨樓中回來的,髮髻有些微的凌,幾縷髮從鬢邊垂下來,眼角有未乾的淚痕。
雖然滿心的擔憂終於安定下來,謝凌風心裏卻約猜到了什麼,但也不敢問,只能努力表現出欣喜。十幾歲的時候,那樣的話怎麼問得出口呢?
那時天明亮,謝凌風看到林偃月領上似乎有跡,心頭一跳,急忙問道:「偃月,你是不是傷了?」
可是,林偃月卻似乎心不在焉,目里都是茫然,越過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喃喃地說了一句:「凌風,我要搬到聽雨樓去。」說罷,竟也沒有等謝凌風回答,便那樣離開了。
放在尋常,謝凌風肯定會追上林偃月,刨究底地問為什麼,但那一刻,謝凌風只是站在原地,一也沒有。
因為,在林偃月從謝凌風面前走過的時候,謝凌風一直盯著林偃月領上的那塊跡,於是在錯而過的瞬間,他從側面看到了林偃月疊的領下,明顯的鎖骨,和鎖骨上的一小塊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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