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姑娘氣場全開,沈南星倒也不怵,端著盆兒走了過來:“一大早就在這兒練著呢。”
“不可以嗎?”
“還說不在意,差點就要信你了,真會裝。”
薛梨不擅長跟人吵架,尤其是這種怪氣的,子一向憨直,所以道:“你別話里有話的,我們把事講清楚!”
“我說,我最討厭你這種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一開始裝得不在意,不想要,還假惺惺地要教我。”
“我一開始是真心要教你的,才不是假惺惺。”
沈南星抱著手臂,冷冷道:“如果你一開始就明正大和我競爭,我也不會多說什麼,我比不上你,愿賭服輸。但你教了我,然后又當著全班同學碾我,讓我丟臉,踩著我爬上去,你說我不該生氣嗎!”
薛梨最不了被人冤枉,又氣又急:“選上舉旗手又不是我自愿的,什麼我踩著你往上爬呀,我要這樣想天打雷劈,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瞧瞧,你發誓賭咒的樣子,所有人都會覺得是我在欺負你。可是薛梨,你看看現在,到底是誰在欺負誰?你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然后一再強調——這不是你愿意的,你要施舍給我。薛梨,你他媽當我是什麼人?你能力更強,我就合該這樣被你踐踏嗎!”
薛梨啞口無言,愣了幾秒鐘,忽然想到一些別的事。
其實,和薛衍的關系又何嘗不是如此。
這麼多年,對薛衍一向是冷眉冷眼,不說人話,一有機會就捉弄他——
往他鞋子里膠水,弄壞他心的手辦,還藏他的作業害他被老師罵…
其實,哥哥做錯了什麼呢,因為他更優秀,他就了薛梨眼中的刺。
現在,在沈南星上,薛梨看到了這麼多年被兄長的影子所遮蔽的自己。
那樣的憤怒,又是那樣的無能為力,只能夠用一些惡毒的語言,去撞擊對方,傷害對方。
理解了這一層之后,薛梨忽然好難,難得有點想哭。
見薛梨悶悶地不說話,沈南星皺著眉,拿不準什麼意思:“你…你沒話可說了吧!”
薛梨放下了旗子,走到面前,沈南星以為要手打架,嚴陣以待地做好準備,不想小姑娘竟然手環住了的腰,抱住了。
“???”
“南南,好可憐哦,抱抱。”
“不是…你…我...”
著小姑娘綿綿的懷抱,帶著一子甜甜的香,沈南星整個子都僵住了。
這他媽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寧可跟打架,也不要被這樣子抱著…什麼招數都使不出來了,就是個吃不吃的脾氣。
“薛梨,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就是想啊,如果我哥沒這麼討厭,如果他多抱抱我,鼓勵我,我其實不會很生他的氣。”聲音甕甕的,像悶在氣罐子里講話似的,帶著委屈。
沈南星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地落了下來,抱住了懷里的小姑娘。
薛梨比矮半截,瘦瘦的,小小的,抱在懷里真有種抱這貓貓的覺,很舒服。
其實孩子的懷抱比男孩更讓喜歡,因為孩很,很香。
沈南星心里火氣、委屈,全都煙消云散了。
什麼舉旗手,什麼萬眾矚目的舞臺,什麼爭一口氣、被人看得起…這些前一分鐘還特別在意的東西,跟孩的友誼比起來,真的算個屁啊!
孟薇安端著盆兒走出來,看到小草坪上薛梨和沈南星抱在一起,不知道怎麼又和好了,不爽地說:“你們倆搞拉拉啊,抱在一起惡心不惡心,大清早的…”
薛梨看見就來氣,撿起旗子,氣勢洶洶朝走過來:“孟薇安,你真的好討厭啊。”
“你…你干什麼!”
“我要打死你。”
“???”
孟薇安見薛梨居然真的拿著旗桿子要對手,嚇得驚一聲,連忙跑開,薛梨一路追著,不依不饒。
“你是不是生啊,誰要跟你打架啊!”
“你害我差點失去一個朋友…和一盒面!”
“你們塑料姐妹,怪我啊?”
“你才塑料姐妹,你全寢室塑料姐妹!”
“沈南星,你不是寢室長嗎,你管管,你們宿舍…這都什麼人啊!太野蠻了!”
沈南星笑了起來,對薛梨道:“小梨子,過來教我側空翻。”
“哈?”薛梨停下腳步,“你還要學這個嗎?”
“當然。”沈南星挑起下頜,“我就輸在不會翻跟頭這件事上,只要我學會了,再有這種機會,你是比不過我的。”
薛梨看著站在青草地上的沈南星,是那樣的自信,太照在上,如此閃閃發。
其實全寢室里最喜歡沈南星,因為上有一子勁兒,是薛梨所沒有、但是最的…
……
結業大會前夕,薛梨從三食堂出來,路過冠軍修理店,見屋里還亮著燈。
好奇地走過去,過玻璃門朝里面去。
陳西澤坐在高腳椅上,拎著螺筆,專注地修理著手機,細小的螺被他分門別類地擱在格子盒里。
這男人笑起來的時候,一臉桀驁不馴的氣,但當他認真的時候,眼底鋒芒全收,只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冷。
薛梨見他闊的額上滲著汗珠,壁掛的小風扇懶洋洋地吹著,沒什麼勁兒。
之前幾次宿舍夜聊會,沈
南星告誡幾個姑娘們,談千萬別找摳門的男人,否則真得把自己給氣死。
陳西澤就是摳門的男人,一分錢都要掰兩分錢用,特別儉省,黑t恤都洗得襟前卡通印花都碎掉了,還穿著呢。
這麼摳門,怎麼還那麼多孩跟他告白呢。
薛梨真希孩們早早認清他的真面目,離他遠遠的…就好了。
雖然這樣想著,薛梨還是穿過馬路,走進了一家校園品店,挑了一個usb的小風扇,可以擱在桌上對臉吹,風力還強勁。
沒剩多錢了,小風扇幾十塊,算巨資了,薛梨還是咬咬牙,買了下來。
雖然夏天快要結束了,但現在也還熱著呢…
他要是熱死了,誰給發生活補啊。
但薛梨也不想當面送禮,趁著男人出門的間隙,溜進了修理店,將usb小風扇擱在桌上,了一張便利,用筆寫了幾個字——
“陳西澤,送給你。”
落款的時候,薛梨想著,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是自己送的吧,怪不好意思的。
索落款就寫:活雷鋒。
但是轉念一想,憑他倆的關系,這一猜就猜出來是他了。
薛梨杠掉了“活雷鋒”三個字,在下面重新寫道——
“一個暗你的超級大”
反正學校那麼多喜歡他的孩,這落款合合理,有理有據。
薛梨寫好了便利,在小風扇上,拎著書包溜達著出了門,沒曾想一推開門,便跟陳西澤撞了個正著。
腦袋嗑在了他口,邦邦的,撞得生疼。
“哎!草!”
陳西澤兜住了,揪著小姑娘的領:“草什麼?”
“啊沒有!”
“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口。”
“你管的真多呀。”
“別人我懶得管。”陳西澤松開了,“在這里做什麼?”
“我…我路過,進去溜達一圈,沒事兒,拜拜!”
薛梨說完,拔就跑。
真是的,剛剛明明看見他進了洗手間。
男生上廁所都這麼快嗎,洗手了沒啊!
正在心里默默吐槽著,忽然,薛梨猛地剎住車。
完了,那張紙條!
待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修理店,陳西澤正拎著小風扇,懟臉吹風,風吹得他的劉海向上飛了起來,出飽滿又闊的額頭。
見薛梨進屋,陳西澤眼皮懶散地起來:“還有事?”
“那個什麼,那…那那不是我送的。”
“嗯?”
“我剛剛看一個大進來,送的,還給你留了張紙條。”
“你特意回來跟我說這個?”
“昂,對對,我怕你誤會。”薛梨干地笑著,“沒事,解釋清楚就好了。”
陳西澤出頎長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指了指屋頂角落:“貓,知道那是什麼?”
薛梨看到那玩意兒都快哭出來了:“據我有限的經驗和它的形狀判斷,應該是個攝像頭。”
“嗯,所以,實話是…?”
“是…是我送的。”
薛梨臉頰紅了,覺自己像個被刑訊供的犯人似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那字條,也不是故意寫的?”
“我跟你開玩笑來著。”薛梨撇著,耍賴道,“你干什麼嘛,我好心好意的,你拿我當犯人審。”
“我沒有審,是你自己太張了。”陳西澤將便利在了墻上,意味深長道,“還真敢寫,薛大。”
“不識好人心,不送了!”薛梨走過去,奪過了usb小風扇,“我自己用,宿舍還熱著呢!”
下一秒,陳西澤驀地握住了孩纖細的手腕,狹長幽深的眸子掃著,如旋渦般,似要將吸進去。
“暗我啊,貓。”
“我暗你個鬼啊!逗你玩嘛!”
“覺得我很好開玩笑嗎?”
到陳西澤眼神的轉冷,薛梨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玩笑開得有點過分了,忐忑地著他:“我…我以后不瞎寫了。”
陳西澤沒再計較,松開了,坐回了工作位上,拿著螺筆繼續拆解一個黑的iphone手機。
薛梨走過去,將小風扇轉向了他:“陳西澤,我走了哦。”
“站住。”男人頭也沒抬,卻住了——
“陪我一會兒,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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