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煙火氣的夜風吹拂在兩人中央,秦修然看著面前人清澈中帶著肯定的眼神,有些發愣。
什麼“他的炒面”?
是因為,這是他親手炒出來、搶回來的面嗎?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第一次為一個孩子做,等意識到的時候,他莫名有些窘迫和茫然。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道怎麼回應。
就在這時,就看見顧嵐咧一笑:“看過益達廣告嗎?”
“啊?”
秦修然茫然,顧嵐一看他表,就知道他沒理解的點,拍拍秦修然肩膀,無奈搖頭:“回國后,多長點見識吧。”
“你說我沒見識?”
秦修然皺起眉頭,顧嵐意識到自己失言,趕挽救:“哪兒能呢?大家只是知識面不同。您去過的地方我肯定沒去過。”
“比如?”
秦修然看著顧嵐自然而然把塑料袋里的筷子拿出來掰開遞給他,勸說他:“這東西我經常吃,你試試。”
說著,顧嵐似乎是開始思考他的問話,隨意道:“坐直升飛機啊,潛水啊,坐游艇,去北極看北極熊,去馬爾代夫釣魚,我沒干過的事兒可多了。”
秦修然沒說話,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炒面。
炒面澤金黃,帶著他親手灑下的蔥花,看上去讓人垂涎滴。
他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碗炒面,突然覺得顧嵐說那些事,索然無味。
他轉頭看一眼,突然意識道:“這碗面你是買給我的?”
“倒也不是,”顧嵐實話實說,“主要是剛才等太,我吃鍋盔吃飽了。”
“哦。”秦修然有點失落。
顧嵐看他一眼,敏銳察覺秦修然好像不太高興,小心翼翼詢問:“你……你介意我吃兩口嗎?”“可以啊。”
秦修然大方開口,顧嵐正準備說話,就看他抬手做了個“稍等”的姿勢,去路邊小店買了個碗,把面分兩份,端著面走了回來。
他把面遞給顧嵐,顧嵐喝完了最后一口椰,把椰子丟到旁邊垃圾桶里,接過炒面:“謝謝你啊。”
秦修然點頭,但明顯覺高興了不。
他看著顧嵐接過炒面,拿著筷子在路邊就開始吃東西,秦修然猶豫片刻,將紙巾夾在腋下,也開始有模有樣吃面。
顧嵐看見他的作,有些詫異:“我以為你不會在大街上吃面?”
“之前是不會,”秦修然嘗了兩口,發現味道的確不錯,他將面咽下去,認真解釋,“但既然是跟你驗生活,那我就想過你的生活。”
“還習慣吧?”
顧嵐好奇,秦修然實話實說:“不習慣。”
“額……”
“但我可以忍。”
說著,秦修然吃了口面,轉頭詢問:“接下來吃什麼?”
這好像不是忍耐的樣子。
顧嵐沒有揭穿他,想了想,抬手指了不遠的串串:“會吃辣嗎?吃那個吧?”
實話實說,秦修然這個人,的確沒什麼見識。
顧嵐領著他從街頭吃到街尾,串串、旋轉小火鍋、炸排、魷魚、炒冰……除了臭豆腐,秦修然什麼都吃了下去。
對于臭豆腐,秦修然的評價是:這玩意兒我死都不會吃。
顧嵐無奈,而且這也不關什麼事。
只要秦修然不干涉吃就行。
兩人一邊吃一邊走,等差不多走到小巷盡頭,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這時候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繁華非常。
旁邊一輛黑的商務車堵在原地,以著速一點一點往前挪。每一次挪前都按一次喇叭,按得秦修然想舉報它。
好在秦修然心好,舉報的念頭一閃而過,又沉浸在食和顧嵐的笑話里。
顧嵐這個人脾氣好,見識廣,講話又好聽,和秦修然描述起日常生活很是有趣。
這一聊就聊到街尾,顧嵐看見走到路盡頭,也意識到時間差不多。
吞下最后一口臭豆腐,低頭看了看時間,詢問:“您還要看電影嗎?”
秦修然遲疑片刻,他看著顧嵐還沒干凈的,終于決定:“還是改天吧。”
他不想污染環境。
顧嵐點點頭,禮貌詢問:“那您的車在哪兒,我送您回去?”
聽見顧嵐說這聲“回去”,秦修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后悔,覺得是不是該去看個電影。
這一路都吃飽了,不看電影多可惜。
他抿了抿,正要開口,旁邊轎車突然探出一個腦袋,王剛嘹亮的聲音響起來:“在這兒呢!”
秦修然和顧嵐一起回頭,這才發現,旁邊一直在挪那輛車,就是秦修然的商務車。
秦修然驚訝看著王剛,就看王剛看了一眼前方人流了點,趕按了一下喇叭,踩了一下油門,又往前一點,隨后扭過頭來,看著兩人道:“爺,顧小姐,上車啊!”
兩人都沒說話,顧嵐看著那一頓一頓的車,直覺上去后怕是要暈車,趕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吧。”
秦修然也趕拒絕,命令王剛:“你等一會兒來接我。”
說完,兩人一起轉離開。
王剛坐在車里,看著秦修然提著紙巾和顧嵐拉長的影,忍不住慨:“這兩生的孩子,得多高啊。”
有了王剛打岔,邀請看電影的話也就沒再說出口。
等回頭看見顧嵐打哈欠,秦修然便想起來,這兩天的確有些折騰了,安安靜靜送著顧嵐回家,在門口把紙巾遞給,有關心了一下:“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好好好,”顧嵐一聽秦修然出聲,就進工作狀態,雙手把紙巾接過來,禮貌揮手,“您慢走啊。”
“嗯。”
秦修然點頭,抬頭看了一眼的住所:“回去吧,我在這里等王剛。”
“行嘞,”顧嵐應聲,隨后想起來,“那個,那天看您喜歡吃方便面的,我就買了兩箱,一箱是您吃過的,一箱是螺螄,我吃的,比方便面好吃,您有空可以試試。”
“好。”
秦修然應聲:“回去吧,明天我來接你吃飯。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準備一下,”秦修然抬眼看向顧嵐,“周末我們去看房子。”
“這……這麼高效的嗎?”
顧嵐按耐住心中的欣喜:“我們兩就去看房子了?”
“嗯。”
秦修然點頭:“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巧了,”顧嵐高興起來,“我也是個爽快人,那我回去準備了,周末我們看房子。”
“去吧。”
看著顧嵐的笑容,秦修然頷首:“我等車。”
顧嵐怕違背自己爽快的形象,也不多說,轉就朝著自己屋子小跑回去。
一面跑一面琢磨著,回去就把全城房子信息看一遍,面積小于200平方的,這次去都不去看!
哦,還有。
顧嵐突然想起來,剛才秦修然不準在約會時候談公事,現在可以談了吧?
想著,回到房間,翻來覆去組織了一下語言,好久,終于把自己最關心的信息發送出去。
信息到達時,秦修然還站在小區門口。
他拿著手機,在微信對話框反反復復輸,又刪除。
約會后該和方說點什麼呢?
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
有點不像他的風格啊。
早點睡,晚安?
是不是太冷漠了?
秦修然猶豫著輸又刪除,刪除又重寫,掙扎半天,突然看見對話框彈出了顧嵐的信息。
顧嵐:“秦總,今天通還算順利吧?要是沒問題的話,能方便告知一下貴司什麼時候打款呢?”
看見這句話,秦修然僵在原地,突然覺得剛才那些話都是多余的。
他冷下臉,迅速回復:“明天。”
顧嵐立刻回復了一個跪謝老板的表包。
秦修然覺一口惡氣涌上心頭,他站直了子,兩只手握著手機,飛快輸:“今天的約會況寫份日志給我。”
看見日表,顧嵐忍不住“嘖”了一聲。
看這資本家,談都不忘寫報告。
但還是很慫的扣了個“1”。
隨即又擔心秦修然看不懂,寫了個:“收到。”
秦修然看著這句收到,忍了半天,終于還是選擇閉上眼睛。
看看財經新聞吧,平靜一下心。
秦修然獨自在路邊站了快半個小時,王剛終于開車到達秦修然面前。
王剛對著鏡子了汗,試圖解釋:“爺,太堵了……”
“不用說了。”秦修然拉開車門閉上眼睛,“走吧。”
王剛看了一眼秦修然臉,直覺不好,也不敢多話。
車安靜開了一路,王剛想起夏怡代的任務,務必了解爺的心,適當推進爺的。
他故作鎮定,小心翼翼開口:“爺,今天約會怎麼樣啊?”
“我沒約會。”秦修然冷聲開口,“我是來談今天他們營銷方案問題的。”
“哦。”
王剛瞟了后排一眼,悄悄撇。
剛才他說他們約會,爺還沒反駁呢。
肯定是生氣了。
王剛思索著,拐彎抹角道:“爺啊,孩子的心思都很難猜的,們都很含蓄,每個舉你得多想想,顧小姐一看就很喜歡您……”
“閉。”
秦修然打斷王剛的話。
王剛看秦修然臉不悅,不敢再強行開話題。
秦修然閉著眼睛,忍不住開始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
顧嵐每一個舉都像是在鏡頭里放大,停頓,讓他仔細分析。
多想想,們都很含蓄……
秦修然品味著,等到了別墅,王剛下車給他開門,扛著螺螄和方便面送著秦修然進了屋。
等王剛離開時,秦修然突然住他:“王剛。”
“爺?”
王剛回,小心翼翼。
秦修然站在高,突然詢問:“你知道什麼益達嗎?”
“您是說……”
王剛遲疑著:“嘿,這你的益達?”
秦修然:“……”
好像有點耳。
看秦修然的樣子,王剛知道自己說對了,他馬上拿出手機:“爺,我這就把廣告轉發給你!”
秦修然點頭,沒有多說。
等回到房間時,他已經收到了王剛的信息,他點開廣告,發現是一對男很無厘頭的對話。
看不懂。
秦修然皺起眉頭,想要搜索,又覺得,算了,為什麼要廢這個力?
只是一個合適的人,沒必要探究這麼深。
他把手機扔在桌上,轉洗漱。
洗漱過后,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他滿腦子開始循環那個廣告,然后想起顧嵐的臉。
你的炒面。
你的炒面。
嘿,你的炒面。
凌晨一點,他猛地睜開眼睛,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了!
他果斷拿過手機,開始搜索:“益達廣告是什麼意思?”
搜索欄第一位,跳出來就是:“這是一對互相暗的人表達朦朧的故事……”
秦修然愣在原地,黑夜里,他整個人都神了。
互相暗?
他是不暗顧嵐的,他甚至連益達是什麼都不知道,可顧嵐卻這麼回復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還能是什麼意思!
秦修然覺肚子一痛,他掀開被子起,沖進廁所。
坐在馬桶上,他神志清醒,神煥發,開始認真思考、分析顧嵐一舉一。
他突然領悟到顧嵐種種舉背后的深意。
他想,可能喜歡他。
想到這里,秦修然低下頭,覺三分憂愁,七分釋然,還有一約的暗喜縈繞在腔。
他舉起手機,忍住腹間絞痛,給顧嵐發短信:“今天日報不用寫了。”
今天的日報,他已經在心里寫完了。
顧嵐睡得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把手機直接扔到床下。
傻老板,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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