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阿姨，生日快樂呀。”

　干凈溫涼的嗓音從手機里傳來，莫名讓傅北行憋了一整天的怒火消散。

　他抬眸掃了一眼還在廚房里的母親，嗓音緩緩:“難為你還記得媽生日，不打算回來看看？”

　沉默。

　耳畔忽然沒有了聲音。

　傅北行擰眉拿回手機看了一眼，仍然顯示在通話中。

　“姜予安？”

　他重新張口，正打算再說一句緩解氣氛的話時，就只剩下忙線的聲音。

　電話被掛掉了。

　通話時長29秒。

　傅北行盯著慢慢黑屏的手機，眉頭鎖得更，幾乎要把屏。

　“是安安的電話嗎，怎麼沒講話？”

　溫端著最后兩道菜從廚房出來。

　傅北行一聲不吭，隨意地把手機扔在原，手幫溫母把飯菜擺好，臉差得跟誰欠了他錢一樣。

　溫睨他，干凈手坐下后拿起自己的手機，瞧了一下那短暫的通話記錄后秀眉微揚。

　但什麼也沒說，只是掃了一眼，就重新擱置。

　“不撥過去？”傅北行忽然問。

　溫舀了一口湯，剛送到邊，聞言干脆放下。

　“這正吃晚飯的點，打過去也不合適。再說，安安打電話過來也無非是說點祝福的話，心意到了我知曉了就行。我給撥回去，說什麼？”

　話落，傅北行也不再開口了。

　氣氛又變回母子倆平日的相，靜默得仿佛一對陌生人拼桌吃飯。

　直到一碗湯喝完，僵局才被溫打破:“聽說你和安安已經離婚了？后面是打算娶姜家那個丫頭了？日子商議好了嗎？”

　一連三問似乎讓傅北行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好，索只挑自己想回答的。

　“只簽了離婚協議，手續還沒去辦，目前姜予安還在你傅家的戶口本上。”

　略顯孩子氣的話語讓溫忍不住掀眸，斜睨了兒子一眼。

　什麼還在傅家戶口本上？

　合著是姓傅了？

　“我知道當年爺爺你娶安安讓你不高興，如今爺爺也走了，媽也想通了，不該把你得那麼。但媽還是想說一句，你既然已經決定離婚，就盡快把手續辦了，這麼耽誤著也不好。”

　傅北行頭都沒抬，“離婚的事，我心里有數。”

　“你心里有數？你心里有數當初就不該送安安出國，還把人扔在外頭三年不管不問！”

　溫到底沒控制住。

　但沒繼續說重話，將緒生生忍下來。

　這些年和兒子之間關系本就僵，因為這門婚事，更是差點翻臉了仇人。

　再起爭執，恐怕這傅家老宅他都不愿意再回來一趟。

　溫盡量讓語氣輕緩，“和安安這樁婚事，是我和你爺。爺的錯，可安安是沒錯的。孤一個人在國外，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你決定離婚，記得多補償一些。”

　傅北行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態度，淡漠地嗯了一聲。

　溫知道自己如今管不住他，但看他這幅德行，心里也憋著一肚子火。

　“你和姜家那個丫頭的婚事，我也不反對了，你真心喜歡，那就娶。但我丑話說在前頭，我不喜歡，你別帶來我前面晃。”

　想想那個人偽善的面龐，就覺得頭疼。

　格不如安安，長得也沒安安好看，也不知道自己兒子怎麼就瞎了眼！

　想著，忍不住抬起手按了按太。

　忽然，啪地一聲！

　傅北行已然放下筷子，冷俊的臉上牽起幾分嘲諷。

　“你不喜歡，從小到大，因為你們的不喜歡幫我做出多決定？”

　“你們不喜歡笙笙，所以連笙笙拜訪傅家都不讓進門。你們喜歡姜予安，所以就讓我把娶回來，哄你們開心。娃娃親是你們定的，最后我該娶誰也是你們決定。現在連離婚，我也得按照你們的要求來是麼？”

　溫手上的作頓住，臉上也一陣震驚錯愕。

　這還是兒子頭一次在自己面前這般質問。

　就連三年前結婚，他不愿卻還是去領了證、辦了婚禮，然后不聲不吭地把人給送走。

　溫頭疼得厲害，嗓音也帶上了疲憊:“好好好，我不手你的事，什麼時候把程序走完，你和安安商量。什麼時候再結婚呢，你和你的笙笙商量。至于我呢，等什麼時候需要我去走個過場，你再找我。”

　也沒胃口繼續吃了，從餐桌上起。

　這歲數大了，過一次生日一次，過不了更好，還能騙騙自己年輕一歲。

　餐桌前只剩下傅北行一個人。

　他冷著臉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個不算陌生的電話，然后按了下去。

　如這三年每一次撥出去的結果一樣，電話那邊依舊是機械冰冷的音，重新提醒他對方的電話是空號。

　靜默了片刻，在手機屏幕亮暗淡下去，傅北行終于回過神，沉著眸撥了另一個電話出去。

　-姜予安收到溫電話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接聽。

　倒也不是怕他怎麼樣，就是聽到他聲音就覺得煩。

　不過轉念一想，該說對不起的本就是他，有什麼可心虛的。就算對面真的是傅北行，大不了再掛一次。

　點了接聽，傳來的是溫詢問的聲音:“安安吶，最近回國了伐？怎麼也不來看看媽呀，也生媽媽。的氣啦？”

　姜予安被這稱呼鬧得一時無言。

　如果說傅北行先前那聲媽讓覺得氣惱，溫的自稱則讓姜予安有些無措。

　從前是還有層法律關系在，現在算什麼？

　“溫阿姨，您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我和傅北行已經離婚了，現在還稱呼您……不太合適。回來也幾天時間了，最近在忙找工作的事，所以才沒空探你，您可不要瞎想，生誰的氣都不會生阿姨您的氣呀。”

　糾正稱呼，才再回答溫的話。

　當然也沒忘記哄長輩一句，“等我工作穩定了，休息的時候再來拜訪您，可以嗎？”

　溫被哄得高興，聲音都染上笑意:“那你可不能騙我哦，等你有空了，一定得來看我咧。”

　“放心啦溫阿姨，我還惦記您的手藝呢。”

　姜予安也不彎，不過下一秒就笑不出來。

　電話那邊溫道:“什麼溫阿姨呀，喊了我這麼多年媽媽，你改口我聽不慣的。要不然這樣哦安安，我呢認你當兒，你繼續管我喊媽媽，要不要得啊？”